清晨,当格兰丁收起雨伞踏进贝克兰德污水处理中心时,大厅中那热烈的气氛仿佛让他置身在周五搞半价促销的面包房中一样。
这种活泼的气氛让他有点好奇,同时心里隐隐有种直觉,这些也许和工人游行有关。
他把还在滴水的雨伞插进大厅的伞架,从家中带出来的报纸和信件被他卷起来,抓在手里。
然后他走向前台:
“女神庇佑,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格兰丁微笑着和前台那个喜欢把头发扎成一束摆在胸前的姑娘打招呼。
他们旁边,穿着工装的维修工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早上好,先生。”前台的姑娘笑起来非常甜美,“有下院的议员提交了议案。他们开始考虑立法保障工人的底薪了,听说也会限制每周工作时长。”
“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希望议案能尽快通过。”
格兰丁有些担忧。
就算立法提高了周薪,也许这些钱最终还是会被那些‘上层人士’通过提高物价来盘剥回去。
不过历史总是螺旋上升,所以每次改变都是好事。
“是啊,如果议案真的能通过,辛吉姑妈家的生活就能得到改善了......”
姑娘附和着。
格兰丁又和姑娘聊了几句,快到八点时他才礼貌地告辞,向楼上走去。
等他打开‘应急小队’的房门进入办公室后,一股无形的波动就迎面向他冲来。
他的心灵瞬间宁静,中午想出去吃顿大餐的念头也逐渐淡化,整个人都开始佛系。
不过这种异常立刻引起了自己身体的激烈反抗。他的灵性开始活跃,在灵性的激荡中,负面状态都被驱逐干净。
“队长,你在搞什么,是失控了吗?”
格兰丁顺着波动袭来的方向,很快就锁定了攻击者。
艾尔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叉握拳,摆在办公桌上,而双眼则颜色黝黑。不时有安宁、沉眠的波动席卷过整个房间。
“队长在锻炼自己的能力。”博尔吉亚半躺在自己的椅子上,说话有些软绵绵的,“戴莉女士已经提交了晋级申请,也许再过不久,就、就......”
使人沉眠的力量骤然加大,博尔吉亚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
格兰丁再次让自己的灵性和安宁的力量对冲,抵消掉了外部对自身的影响。
戴莉女士晋级?她再晋级就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了吧......艾尔队长这是受到了刺激啊。也是,总不能队长比队员的等级还低。
他环顾办公室,没发现戴莉女士的踪迹。
“我出去......巡逻了。”博尔吉亚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挪到衣帽架边,他拿起外套和帽子就出门了。
等博尔吉亚出发后,艾尔也停止了能力的练习。
“队长,你得成为真正的‘梦魇’才行,光练习能力是不够的。”
格兰丁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抽出椅子坐下。
“我知道,我只是想先找找窍门......洛络塔来信说,行为要贴合魔药名称......而且完全消化时会出现欢欣感。”
艾尔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提醒道:
“格兰,有一封寄给你的信件,是洛络塔的,我把它压在资料袋下了。”
“好的,我知道了。”
洛络塔才离开两天就寄信过来了?
格兰丁有些疑惑。
他挪开资料袋后就看到了洛络塔寄来的信件,信封的邮戳盖着值夜者的印章。
这封信还是走的内部加急通道?
他记得寄送这种加急信件需要消耗功勋......
于是他不再犹豫,马上拆开信封展开了信纸:
“无聊!无聊!我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不过这里的海景不错。”
字迹力透纸背,看得他嘴角直抽抽。
女士,教会是派你过去组建值夜者小队的,而不是让你去观海的。
他继续往下看,好在洛络塔马上就给出了解释:
“组建值夜者小队这个活儿很复杂,偏偏干扰还多。本地人对我的歧视简直无处不在,难道女人就不能出门工作!”
“你能想象当我一个人在餐厅吃饭时,他们投来的视线吗?就好像这种事情是某种不道德行为一样,这里的思想难道还停留在上个纪元?”
“总之,我急需你的支援,你说你会在周四到达?很好,我会安排人手来接你,请在终点站附近的‘火炮与烈朗齐’酒馆等待。”
这封短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时间呢?你准备几点来接我?
格兰丁把信来来回回看了两遍,也没找到额外内容。
从贝克兰德出发到恩马特港,蒸汽火车大概要跑四个多小时。也许她默认我会坐第一班火车,在中午时抵达?
还是说那个来接我的人足够空闲,可以在酒馆等我一整天?
他愈发感觉自己的前途不妙起来——
一个马虎的上司,还有一座听起来就很糟糕的城市。
这封信不用回复,反正他明天就会去恩马特港。
不过洛络塔的这些牢骚话被人看到也不好,过会就把它丢进火盆中销毁吧。
格兰丁这么想着,又用拆信刀拆开了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信件。
这封信件来自东拜朗,信封上没有留下具体的地址,所以他也没法回复:
“我的兄弟,我很喜欢你对我的新称呼。记住了,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上校,但你可以先这么叫起来。”
“我这里的情况有点不妙。在失去秩序后,各种怪诞的人和事物都冒出来了。那些该死的萨满,只要会一手巫术,就能圈起一大片的信徒来供奉他。”
“袭击我们的人也多了起来。在鲁恩殖民地还好。当你在野外时,简直没法闭眼。我暂时没法给你回信的地址,因为我每天都在外面救火。”
看起来阿尔弗雷德·霍尔‘上校’确实非常繁忙,也许还背负着不小的精神压力。
因为他刚刚抽出信纸时,还从信封里抖落了一些烟灰出来。
哪怕这封信穿过大海,从南大陆到了鲁恩,路上的时间都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他还是能从信纸上闻到浓烈的‘拜朗香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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