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意瞪了眼他,突然笑了下,“好啊,那你再凑近点啊……”

    虚鞮湛心下一喜,正想厚着脸皮凑上去,可又觉得有诈,又没了动作,似笑非笑地道:“这么痛快,莫不是有诈?”

    “呵,你怕了?”

    “怎会?”虚鞮湛矢否认。

    他转念一想,左右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眼前这个再美再冷,到底也是个小姑娘,还能将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如何?

    他倒想看看,她玩的是什么把戏?

    思及此,虚鞮湛也放松了警惕,满眼含春地凑上侧脸……

    姒意眯了眯眼,这次没有片刻犹豫,指间银光闪过,几个银针瞬间便刺进了虚鞮湛的侧脸!

    虚鞮湛闷哼一声,只觉得一阵刺痛瞬间从脸上蔓延开来,不过一瞬,他只觉得自己那受伤的脸竟都不会动了!

    他真是被她这张脸迷得傻了,怎么就忘了方才她手上的银针了?!

    “好个臭丫头!!真够狠。”虚鞮湛抬手拔了脸上的几根银针,轻碰了下又肿又麻的侧脸,手上虽未见血迹,可这伤却是比划上一刀还难受。

    “狠么?”姒意此刻倒从容了不少,自顾自地坐在了小塌的一侧,甚至还替他斟了杯茶,语气虽轻,却带着挑衅,“你不是还没死?”

    “哼,口气不小……”虚鞮湛这次倒学聪明了,也不上前,可脸上的痛麻已满蔓到了脖颈处,他现在扭下头都费力,若是他猜的不错,接下来就是身体了。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暗算,当真是丢人!

    虚鞮湛挑眉看她,“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最毒妇人心’,果真是不错……”

    姒意满面不屑地看着他,煞有介事地道:“如你这般猥琐蛮夷,也好意思卖弄肚子里那二两墨水?”

    她话音落下,虚鞮湛脸色却是有点难看。

    小丫头心狠便也罢了,想不到这嘴巴也这样毒。

    姒意眼见他不动,作势抽出了匕首在桌角处蹭了蹭,刀刃闪着的寒光打在虚鞮湛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却发现左侧的身体竟开始有些僵麻了。

    “别动了,越动毒蔓延的越快……”姒意轻声提醒着,已然提刀走到他了的身边。

    她身形同他相比,实在是有些娇小瘦弱,可仰头看他时,却是气势迫人。

    锋利的匕首游走在虚鞮湛颈肩,虚鞮湛一双阴鸷蓝眸也一点点眯起,他不等开口,姒意却先他一步道:“你若不想变成残废,就再给我两张□□,否则我就把你的四肢砍断,做成人彘后,丢进茅厕!”

    “你敢?”

    “试试?”

    姒意话音落下,虚鞮湛只觉得眼下冷光一闪,他脑子里想的是退,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往后躲时差点撞翻座椅,脖颈处划过一抹刺痛,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开始从他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虚鞮湛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她又要走过来,虚鞮湛眼神微闪,似想到什么一般,忙抬手阻止她,“别过来,我怕了你还不成?”

    姒意半信半疑地看了眼他,却见虚鞮湛的手探进了胸口,僵硬又费力地摸了一番后,便从里面掏出了两块皱皱巴巴的物拾递到了姒意面前,他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舌头都开始麻了,说话也变得有些费力,“这是……你要的,给我……解药!”

    姒意心知眼前这异族男人不简单,自然不会那般轻易相信他,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起来那皱皱巴巴的面具看了眼,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揣进了袖口。

    眼见黎明将至,姒意更不愿同他纠缠,随意往他身上丢了个小瓷瓶,冷声道:“吃完赶紧滚。”

    “砰……”

    小瓷瓶落在了地上,姒意皱着眉看了眼他,却见虚鞮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口齿不清地道:“呕的手……动不鸟……里喂呕……”

    姒意忍着笑,又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他,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屁事真多。”

    “……”

    她是个谨慎的人,并未直接去捡落在虚鞮湛脚边的药,而是折身回了里屋,不知去捯弄了些什么,虚鞮湛疑惑地等了片刻,这才见她提了个茶盏朝他走了过来,茶盏中的东西乌漆嘛黑的,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虚鞮湛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乐……不废是……”

    姒意可没什么闲心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抬手便捏住了他的下巴,趁机便将茶盏中的液体尽数灌进了他的嘴里……

    虚鞮湛囫囵咽了,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苦臭地味道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只觉得胃里仿佛在翻江倒海,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里……给呕磕了……何物?!”

    “放心,你死不了,就是点墨汁加上鸟粪混合的解药而已……”姒意一脸狡黠轻松的模样,恨得虚鞮湛牙根痒痒。

    “里……这个……齿丫头……”

    虚鞮湛闭眼调息了片刻,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成拳,额角青筋凸起,姒意神色一顿,只觉不对,正想后退之际却突然被虚鞮湛一把揽住腰拉到面前,姒意挣扎起来,可虚鞮湛的手却越收越紧,使得二人的身体更加严丝合缝!

    姒意仰头看他,却正对上了他一双深邃蓝眸,他神色戏谑,“想不到我会这么快恢复吧?”

    他口气熏人,姒意皱着眉扭开了头。

    这个动作无疑是惹怒了虚鞮湛,又羞又怒:“臭丫头,非得给你点苦头尝尝。”

    他说着,两指并拢,按在了的后颈处,姒意只觉得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奇痒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似的……不过也这痛感也只是转瞬即逝。

    “痛!”姒意略做夸张地怒斥了一句,虚鞮湛这才松开她,姒意摸了下后颈,满眼痛苦地模样瞪着他,“你方才做了什么?!”

    “臭丫头,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左右你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虚鞮湛咧嘴一笑,似乎已将一切掌握之中一般,“你好好想想,日后再见到我时,该如何求我。”

    他话音落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竟连点声音都没有。

    姒意缓缓放下手,方才的痛苦地神色也恢复如常,她瞥了眼那倒在地上闪着光晕的小瓷瓶,“啧啧,真蠢,天堂有屎你不吃,地狱无屎你端碗来……”

    翌日,雪霁天晴,两军人马亦是早早出行,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天晟边境盘龙山一带,不出意外,再有三日也总能到天晟皇城了。

    祁凝絮这才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没那么多唉声叹气了。

    然而,睡了近乎一整日的虚鞮湛醒来时,却是又遭了噩运……

    他哑了!

    一张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起初只以为是自己嗓子不舒服,喝了近乎一壶凉茶后却依旧如此,气得他差点把客栈砸了!

    他还是把这个死丫头想得太简单了!!该死的!

    这个臭女人!!真够毒的!!等他解决完这里的事,非得把她折磨个半死不可!!

    三日后,迎亲行军已临天晟皇城。

    再临故土,姒意突然觉得没有由来的紧张,曾经往事历历在目,不知那些同僚友人如今如何了?

    这次来迎礼之人是天晟三朝老臣丞相李势,姒意从前见过几次这位老者,听说是个刚正不阿之人。

    这一路礼数虽多,可到底是不用再提心吊胆,也算是自在。

    宗政宣如今虽已被废,可天晟帝却也还感念他从前的政绩颇佳,并未让他搬离东宫,姒意这一行人也被安置在了东宫西苑,只等明日行成婚之礼。

    东宫上下亦是对这新来的一行人态度不一,左右是观望居多,西苑中人的一举一动也都似透明一般,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引来一阵子私语。

    夜里,一道清脆地碎裂声从西苑传出,紧接着便听一阵刺耳骂声。

    “你这个狗奴才,跟了本宫那么久,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蠢!”

    “这是本宫送给殿下的礼物,将你杀了都于事无补!”

    “本宫这里容不下这般蠢的人!拿着银子滚!免得日后再惹厌烦!”

    “滚!快滚!!”

    “……”

    余下便是一阵哭泣和噼里啪啦巴掌声,随后众人便见到一个满脸红肿的下人拿着个旧包袱出了门,边走还边抹着眼泪,迷茫地看着周围,那模样可怜的就像个被人遗弃地小乞丐似的……

    府上的新管家福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冒着大不讳带着这个可怜的小侍从出了府,临行前生怕她身上的钱财不够,还特地多给了二两银子。

    这下东宫中的众人也算是明了,这位北齐来的“公主”是个戾气重的,看来日后做事也该小心了……

    这新来的“皇子妃”发火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宗政宣那里,此刻的他着急着人查姒意的下落,哪里有心思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夜风只说了个话头,却见宗政宣烦躁又厌恶地看了眼他,夜风连忙闭嘴。

    “若你实在喜欢提这等无关紧要之人,日后也不必留在东宫了。”宗政宣捏了捏眉心,更觉心绪烦乱。

    “属下该死。”夜风连忙请罪,可却也不得不提醒他,“殿下,皇上方才让陈公公传来口谕,陛下和皇后娘娘明日亲自前来。”

    “砰!”

    宗政宣拍案而起,一身戾气,可一双墨色眼眸中却尽是焦急痛苦。

    如今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娶一个他不爱之人,呵呵,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又有何用?!他们应该将从皇室族谱中将他划去,如此一来,他便自由了,便能亲自去找她了……

    小意……

    那人突然下了这么多功夫找她,定是有什么隐情,她如今安危堪忧,可却他却要娶旁的女人了……

    宗政宣想到这里,只觉得莫名痛苦自责。

    终究是他无能,未能保护好她……

    他清美的脸上划过一抹落寞,朝夜风挥了下手,“出去。”

    “是。”夜风无奈地应了声,如今他也后悔,后悔没再那个祁烨留在此处时找机会杀了他,若是没有他,那姒意早都被殿下哄回来了,又怎会如今找不见人,惹得殿下这般烦心。

    他也担心明日殿下若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旁的事来,怕是会更麻烦……

    不止是宗政宣的一众亲信,姒意也是整整一夜没睡,她倒不是忧心,而是纠结。

    纠结何时离开才好。

    她对宗政宣心存担忧和愧疚,总想着看他没事才能放心,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天还没亮,姒意便听到了外面的喜乐声,脸上的□□粘了又粘,脸看着又大又肿,上了妆倒显得有些滑稽。

    她强忍着饥饿,好不容被喜官引着到了正殿,却听不见任何贺喜和笑意,连吹奏之声也停了,气氛沉闷得近乎让人窒息。

    姒意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奈何如今被蒙着盖头却是什么都听不见的,正待她疑惑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拍案巨响——

    “砰!!”

    “这个逆子!!简直反了!!他真想气死朕么?!”这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彻正殿,如雷贯耳,随即便是众人掀衣下跪之声,“皇上息怒!”

    “传禁军统领王广!将逆子宗政宣压送至此!真是反了!”天晟帝继续开口,气息都有些不稳了,想来是气得不轻。

    姒意心下一沉,宗政宣这是疯了么?如今他的处境已然岌岌可危了,还做出这等叛逆之事?莫非是……

    姒意正想到这,却听一侧有个略带调的男声道:“父皇,三皇兄怕是仍有苦衷,亦或是根本就没将这一桩婚事放在眼里罢了,若儿臣能得父皇赐婚,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腿断了也要爬来呢……”

    这贱兮兮的声音不是当年用媚药害她的六皇子宗政喆又是哪个?!

    天晟帝如今本就在气头上,一听他的话越发生气了,大步走到宗政喆面前抬手便是两个大巴掌!

    “啪!!啪!!”

    “混账东西!!”

    宗政喆被打得一脸懵逼,一张肥脸肿得老高,他连忙下跪,正要说话,姒意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父皇打得好!”

    这一句“父皇”唤得让殿中众人都蒙了,就连方才正在气头上的天晟帝也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一侧的姒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回应。

    姒意继续捏着嗓子道:“父皇无需惊讶,这天晟境内,莫非王土,这里尽是您的子民,这一声“父皇”也是应该。”

    天晟帝虽面色依旧,可眼眸中却划过一抹欣赏之色。

    姒意眼见此刻无人说话,忙又开口,“臣媳虽不知方才说话之人是哪位皇子,可如他这这般背后论人是非的村野妇人做派,腿断了还能爬么?眼泪怕是都要接几盆了吧?”

    “噗嗤……”

    众人跟着窃笑起来,宗政喆脸色也是窘迫,可刚刚吃了两个耳光,如今跪在地上却也不敢吱声,只能在那听着。

    “父皇,三皇子怕是身有急事,臣媳并非不通情里之人,还请您不要动怒,万万对三皇子网开一面……”

    她这一番求情的话在众人听来是“通情达理”“大义凛然”,可落在正被押解进殿的宗政宣耳里时,却是极其讽刺,令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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