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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不受控制,一边抓着头发打哈欠,一边慢悠悠往卫生间走,半眯着眼睛刷牙,迷迷瞪瞪还觉得自己没睡醒,窗外是飘雪的仙台,跟北京飘的漫天大雪不同,只是一点稀疏的白,所有的景色都呈现一种漂亮的冷白色调。
……但是等会儿,为什么会是仙台啊?
还没思考清楚,有人裹着冷气推开家门,零下的温度,并且还在下雪的天气,他也只是穿着看上去很薄的运动外衣,露出来的内部衣领能看得出是训练服的样子。
不受控制地驻足,注视他脱了鞋,小企鹅一样哒哒哒跑进来,头顶上的软毛被风吹起一小撮,怪可爱的。
但是,被抱进怀里揉搓的时候我还是一缩脖子,没忍住推了他一把:“冷啊。”
眉眼陡然委屈下来,小狗一样慢慢哦了一声,脱掉还留着一点雪花的外套,训练服包裹的身体温暖异常,从后面环抱上来,贴着肩窝蹭啊蹭。
“痒。”这次倒是没有推开,也没有憋的住笑意,“训练结束了?”
“是的,诶诶?你才刚起床吗?”他又蹭了蹭,孩子语气,“……真的是,小懒猪哦。”
我一怔,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意外,难免有点不适应:“不是,你干什么突然这么黏人。”
“啊?”结弦一怔,慢吞吞眨眨眼,有点疑惑,“可是,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嘛。”
“什么一直这样,你什么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我盯着镜子里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两个人,陷入呆愣。
大概就像小时候玩过的一个叫“找不同”的幼稚游戏,镜子里的这个人看上去和我没有任何差别,但是仔细看的话,差别又实在有点大。
……等、等下,头、头发长度就不一样啊。
我记得我之前在三月初的时候嫌麻烦,剪掉了一大段头发,一直到生日那天也不过堪堪长到肩膀往下一些的地方。
略带艰难地低头看了眼长到手边的头发,都快到腰部以下了,我长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一晚上创造奇迹吧?
羽生结弦也有点迷茫:“怎么了?想剪头发了?”
“额……yuzu、yuzuru。”我艰难开口,“你,现在几岁?”
他忽然沉静下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嘴角渐渐拉成一条直线。
没了笑以后就呈现出他惯有的强势来,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肌肉线条有些不一样,更分明、更硬朗,但是很明显,这不属于我那个十几岁的小少年。
包括他的脸也是,虽然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但是脸颊一侧出现的两颗小痣过于显眼,再加上那双眼睛里的审视和冷静,看不出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结弦终于动了,抱着手臂,指尖在上面敲了敲,声音平淡下来。
“你不是她。”
“你是谁?”
——
揪住他衣领的时候被人下意识往怀里又抱了抱,哄孩子一样拍着背:“对不起对不起,动作太大吵到你了吗?”
先是迷糊,意识到做梦了以后就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惊恐,梦里的那个羽生结弦就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样子,看上去是人畜无害的小猫,实际上是收起爪牙的猛兽,带着审视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莫名给人一种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的错觉。
但是紧接而来的是全身上下都在蔓延的酸痛,过于激烈的痛感让我暂且把那个有点诡异的梦抛在脑后,发现自己现在是抬个手臂都无比费力。
始作俑者躺在旁边无辜的眨眼,看上去像什么故意装傻的大狗。
大狗把头探过来蹭了蹭:“还难受吗?”
我艰难抬起手臂,把手背挡在额头上缓了缓,大脑才缓缓开机:“现在几点了?”
不得不说,这次的睡眠质量好像是有点不错。
“晚上七点半。”他回答,“你睡了一天哦。”
“……”我静了静,然后瞪大眼,“几点?”
“晚上七点□□生重复道,“裴教练五点多给你发过一个消息,我没回,你要不要看看?”
他还没等我点头,侧了个身子从旁边的柜子上把手机拿了过来,问题不大,只是裴幼真自己昨晚上喝大了睡到五点多才醒,以为我今天照常去训练了,心怀愧疚,这才给我发了条消息解释。
然后顺便告诉我她今天累的半死实在是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叫我自己看着训练不要拖欠……
这该怎么解释其实我也睡到现在的事情?
这边还没思考清楚,那边的羽生结弦磨磨蹭蹭又挪了过来,说实话我有点疑惑眼下这个情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逆转,总觉得他是不是变得越来越黏人了,从后面环抱上来之后就满意地偏头蹭蹭我的侧颈,小狗一样乖巧的不行。
我低头看了眼他环在腰上的手臂,思维停滞几秒,昨晚的记忆翻滚上来以后就忍不住上手把他的脸推远了点:“……我现在没办法直视你,你先离我远点。”
羽生茫然地啊了一声,愣是没撒手。
“等下,礼物,生日礼物。”我受不住他这种眼神,找了个理由把他的注意力引开,指了一下衣柜的方向,“你的生日礼物。”
其实之前在索契就应该给他了。我想。
索尼的摄像机,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很奇怪的反应,他打开之后诶了一声,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他低下头研究,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东西,隔了一会儿忽然直接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一个一个按键试了过去。
我往前动了动身,身上就发出嘎达一声轻响,有点像不受控制的洋娃娃,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看了几秒后我才反应过来,身体上酸软的居然也不仅仅是手臂而已。
哪哪都痛,腰和屁股最痛。
我在这边陷入沉思,羽生忽然举起摄像机转了过来:“小结绫。”
难免呆了一下:“嗯?”
“sle。”
我还没反应,羽生就自己先笑起来了,把摄像头拉远了,自己露了半张脸在镜头里,孩子气地比了个耶的手势,又放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念了一句话,然后满意地结束了拍摄。
莫名其妙。
实在是懒得起身,就趁着他兴致勃勃拿着摄像机出去房间的空当拨通了裴幼真的电话,从声音来看,对方应该还没睡醒,语气含糊:“喂,什么事……”
“你还没醒吗?”我打个哈欠,闷头把自己缩回被子里,“怎么睡得这么久?”
“头痛。”她嘟囔着,语速极慢,“昨天你走以后他们就开始玩大了的……真不是人啊,一群家伙全都给我灌酒,如果不是葵和rollo送我回来的话你估计都见不到我了。”
我掏掏耳朵:“葵酱……?”
和谁?rollo?
“你还有事吗。”裴幼真有气无力,都懒得回答我的问题了,“没事的话我……”
“锵锵——”
被子哗的一下被拽开,我承认我的表情肯定写满懵逼和离谱,盯着羽生结弦手里那个摄像机看了许久,耳边一下子嗡嗡的,都是他那句带着笑的:“亲爱的公主殿下,介意给我一个吻吗。”
但是很快他也看见我贴在耳朵旁边的手机,表情一瞬间呆滞过后欲言又止,我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一把把他拽到床上压在底下捂住嘴,身体狠狠抽这么一下,难言的酸痛感翻涌上来。
我低声骂了句脏话,大腿内侧贴着他的腰部,察觉到肌肉的收缩紧绷,明明身体上的反应有点吓人,可他只是瞪着眼睛看我,非常乖巧地眨眨眼,人畜无害的模样。
四目相对,昨晚的记忆回溯,心跳加快起来,我侧过脸,没好意思看他。
“羽生结绫?”那边的裴幼真瞬间清醒不少,语调高了个八度上去,“你在干嘛?”
“看电影啊。”我说着,恶狠狠瞪了一下满脸无辜的羽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无异,“睡前活动,怎么了?”
“……你确定吗?”
“确定啊。”
羽生对我露出了一个略带怀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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