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普普通通的华夏国少年,正在为了将来而苦恼,这放在明代,看上去总有一种让人惊诧之感。
因为在同时代的大明,明国少年似乎没有这种苦恼,这不能说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令人扼腕叹息的无奈。
在大明的贫寒少年,大抵躲不过种地、娶亲、生子,亦或是年景不好,只得卖身为奴。
对于这些少年而言,他们压根没得选择,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如同牲口一般去劳作。
稍有天资的孩子,则大抵能够去读书识字,然后沿着朝廷给出的科举道路,不断去参加科举。
从少年考到中年,中举了还好,没中举就只能考到心灰意冷、蹉跎青春。
家境好的富家子,除却科举外,也没什么远大的抱负.
绝大多数的他们,都是勾栏瓦舍的常客,他们肆意挥霍、醉生梦死,享受着祖辈的积累,全然不知该去如何实现一下自身的价值。
但在华夏国,在东秦,这些少年的脑子里,有了人生、价值这两个概念。
国君极为重视教育,小学四年、中学四年,所有教科书都是国君亲自审批和编撰。
除却数学、国语、音乐、体育、物理、化学外,还有一门叫做思政的课。
这门课就是讲道理的课,老师只要照着书念,再讲几个小故事,就足以应付这门课。
可他们谁也想象不到,这门课讲述的道理,再配合上飞速发展的东秦,就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少年们。
让他们对人生、价值这两个词语,有了一种更深一层的理解。
加之在中学毕业时,学校也按照宪法的意思,给足了这些学生们选择。
只要有了中学学历,那么这群少年,几乎各行各业都可以去尝试一下。
选择太多,有时候虽然苦恼,却是一种幸运!
当大明的少年正在想着下一顿的时候,东秦的少年,已经在思考,将来要做什么。
这些东秦少年能读会写,遇事也有知识的积累,帮助他们去思考。
他们积极、活泼、开放、朝气蓬勃,只要看到少年人的面貌,就知道东秦的下一代,已经拥有了截然不同的气质。
…………
白蛇传开演了,戏台上唱曲传来,让底下的少年心里宁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漂亮的白娘子和小青,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可惜这个白娘子和小青,一看就是新人,唱词带着一点闽南口音的味道。
不过胜在剧本出色,不一会儿就让观众沉浸在戏中。
李剑望着白娘子和许仙你侬我侬,心里头也有点向往。
读小学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女同学,可等到中学时候,不少女同学就不来了。
他曾暗中中意过一个女同学,单相思没几个月,人家就回村当了小学老师。
此后,李剑总共只遇到她三次,她看上去过的不错,站在人群里,依旧是那么的光鲜亮丽。
很快,戏就演到了许仙用雄黄试探白娘子,这一段看的有些让人气愤。
围观的群众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丝毫不管白娘子是蛇精这个事实。
杨子文倒是好奇,为何雄黄能让白娘子现形,雄黄的化成成分又该是什么。
一直唱到水漫金山,台下的气氛才激烈起来,大有痛快之感。
只是结局却是不好,法海那个臭和尚没死,白素贞也自愿走进了雷峰塔。
随着曲终,演员们上台鞠躬告礼,台下才响起热烈的掌事。
陈俊友叹了口气说:“这出戏倒是不似以前的戏,只是结局没有小说版的《白蛇传》那么好!”
王森勾着他的肩膀道:“戏台上自然只能挑着演,小说可是经过了二次创作,自然交待的更加详细一些。”
“嘿嘿,不过演白娘子这个,倒是好看的很!”杨子文贱兮兮一笑。
四人心照不宣,都是嘿嘿的傻笑起来。
“要不,咱们再绕过去,好生的瞧一眼?”李剑怂恿道。
“走!”陈俊友小眉毛一挑,脚下已走出老远。
他们刻意绕到下乡话剧团的帐篷旁,才发现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少。
几伙人都是相视一笑,然后眼巴巴的打量着帐篷里的情况。
直到小青跑出来笑骂几声,脸皮薄的才不舍而去。
而像李剑他们这类人,自是脸皮极厚,不仅不走,反倒是把学生装半披开,显得格外的不正经。
不一会儿,白娘子换装出来了,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显得娇滴滴的,脸皮有些薄的她,三步并两步的上了马车。
李剑他们看够了,自是潇洒的大笑而去。
“诶,就快开学了,不妨明日去坐火车吧!见识一下去!”走在路上,杨子文转过身,挥手提议。
“好啊!我也早就想坐火车了。”王森顿时来了兴致。
陈俊友也点头说:“正好可以去盐港看看,据说那边比莫城还热闹!”
李剑却是想到了哥哥的嘱咐,他提议道:“我哥让我去考察一下,说是能帮助我更好的做出决定,咱们不妨就趁着假期,好生去莫城和盐港转一转,实地看看,或许咱们就知道毕业后该做什么了!”
“好主意!”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当下就约定,这几日去莫城和盐港转转。
……
少年的欢忧总是容易消散,回到家中时,李剑又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兄长李勇正在院中做着些清理,还买回来一些树苗,似要把自家的庭院,收拾的整整洁洁。
李剑拿着把铲子,也帮起了忙。
李勇扎着袖子,显得格外的平静。今日去拜访张大姐,看到她现在生活富足、男人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他心里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释怀之余,也发觉当初自己有些少年心性。
张大姐也同样热情的接待了他,把她当成了亲弟弟一般。
“哥,我明天去莫城!”李剑提了句。
“好啊!我也明天去莫城。”
“你去莫城做甚?”
“相亲!别忘了,我可是军官,莫城有个军官相亲工作处,听说还可以挑挑。”李勇笑道。
李剑一怔,而后一喜:“这么说,你这回是铁定了要成家?”
李勇笑着叹息说:“爹娘都死了快十年了,我再不成家,就是不孝了!”
李剑脸上也是一暗:“好,你成家了就好!”
“那你呢?听说不少中学生,都结婚了吧?”
李剑脸红了一下,中学生结婚在东秦很常见,但是男学生结婚了大多都会继续上学,女学生却大多选择辍学,毕竟一怀孕,也就没法继续安心上课了。
偏偏这种现象,国府还不好出台法令去严格监管,因为这与人口政策相冲突,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李剑摆手道:“没确定将来干什么之前,我不想结婚,等毕业再说吧!”
“也就半年了,还是得早点考虑!”李勇一边铲地,一边怂恿道:“有中意的姑娘,就告诉哥,哥穿着军装去替你提亲!”
李剑忍不住笑了出来:“哥,你还是别操心了!”
……
两兄弟说说笑笑,临到吃晚饭时。
杨贵夫妻俩却是跑来拜访,手里还提着几样礼品。
李勇同这家人原先不熟,此刻人家夫妻上门,倒也高高兴兴的欢迎。
杨贵也有些拘谨,在明国时,他对军官们有些畏惧,他笑呵呵的说:“李勇同志,你为国作战,凯旋归来,我们乡里乡亲,特送点礼来,聊表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那里的话,我们打仗,也是职责所在嘛!”李勇笑着请二人坐下。
杨贵陪笑道:“虽说如此,可我们都明白,没有你们这些当兵的南征北战,也就没有我们大伙的安稳日子。”
李勇颇为受用,嘴上却说:“都是为民服务嘛,我们当兵的打仗,就像是农户种田一样,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果然,当过军官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李勇一抹得意就挂在了嘴边,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他摆手说:“就当个连长而已,这还是赶上了扩军!”
杨贵又奉承了几句,直到气氛活络了,才示意了一下杨奈末。
杨奈末立马满脸期许的问:“李大哥,你这次打仗,可曾到过琉球,可曾见过倭人劳工?”
李勇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有此问,倭人代畜军他是知道的,不过自打战马宽裕后,这群人就被送去砍甘蔗了。
杨贵解释说:“我婆娘是倭国的,说是岛津氏治下的,他们都是被抓住,卖给咱们东秦的。她与父亲、母亲失散,本以为其余亲人可能不在了,可这几年陆陆续续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倭国来的劳工,眼下大多在秦南那边砍甘蔗。
我们托人去打听过,发现那些人,大多是后边卖过来的,而奈末他们那一批,属于最早的那一批,现在大多都在琉球。所以就想问您一下。”
李勇心想,劳工的死亡率可不低,她老爹怕是没这个运气,能捱这么多年。
他也不想让人太失望,便含糊的说:“在琉球,确实有倭人劳工,不过没有太多,也就只有百余人,干些掏粪通污渠的工作。至于其他那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奈末差点就掉下泪来,她深深一鞠躬道:“多谢李大哥!今后若是再去琉球,还望李大哥,多多替我注意一二,我父亲叫和田次川,倭话念……”
李勇记了一下,点头说:“好,下次若是在琉球有任何,一定帮你问问!”
“太感激您了!”夫妻二人齐齐告礼。
等他们走后,李勇拆开礼包,才发现里头有二两银子。
他忙让李剑给人家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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