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洛和南容薄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连一向最维护司寇洛的戚同尘都选择了祝福,其他一干弟子自然再无话可说。
当天晚上,诸长泱收到沈遮的玉牒信息。
沈遮:【诸兄。震惊。积金宗司寇宗主与合欢宫南容薄有意双修。】
诸长泱:【震惊, 你怎么知道的?】
这八卦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查看了一下近期的每日小讯, 确定天机子并没有报道过此事。
本来也是, 司寇洛刚刚通传下来, 积金宗内部都没来得及消化这件事,不太可能有人主动爆料出来。
沈遮:【司寇宗主自己说的。他刚刚传讯各大门派掌门。告知了此事。】
诸长泱看着沈遮的信息,心里只有一句话:司寇宗主,就这么爱吗?
沈遮:【我师父特别提醒我。让我以后遇到南容薄注意点分寸。可不能让司寇宗主产生误会。】
沈遮:【我师父想太多了。就算南容薄不跟司寇宗主双修。我对合欢宫的分寸感也是杠杠的。】
诸长泱:悟了。
司寇洛怕不是在变相通知大家, 以后都离南容薄远一点。
本来以合欢宫的作风,南容薄不一定就此安分下来, 就算不多找几个道侣,观赏美人的兴趣怕是改不了的。
但如果大家都知道南容薄的双修对象是司寇洛, 识趣的都知道要自觉保持距离了。
司寇宗主心机真重。
沈遮:【唏嘘。听说是南容薄酒后三戏司寇宗主。司寇宗主一向清高自持。将花言巧语当了真。就从了他。】
诸长泱:“……”
司寇洛对外形象实在太好了, 南容薄这辈子怕是不能有负于他,不然能叫外界的唾沫淹死。
虽然合欢宫可能不在乎这点名声。
诸长泱:【没有的事, 他们是两情相悦。】
沈遮:【你怎么知道?】
诸长泱:【我最近在积金宗做客,亲眼看到的。】
沈遮:【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有一手消息都不跟我说。】
诸长泱:“……”
你们修真界是真的很八卦。
诸长泱:【你自己反省一下。】
在积金宗又住了一些时日,诸长泱收到常凤池传讯, 说道手电筒作坊已经建成并正式投入运作, 生产的手电筒如今畅销不尘地和长平境, 收入源源不断。
百工门一跃成了当地响当当的炼器门派,连带着新收的生源质量跟着上了一个台阶,整个门派欣欣向荣。
诸长泱大是快慰, 正好积金宗的课程已经上完, 便计划回不尘地一趟。
一来积金宗到底不是他们宗门, 不好住得太久。
再则毕竟收了徒弟,长期带着一串尾巴在外飘荡也不太像话,最好让解理有个专心打磨技术的地方。
想来想去,不尘地大概是最好的选择,这是诸长泱穿越之初生活的地方,比较熟悉,再有百工门这个地头蛇罩着,想做什么也比较方便。
如此,诸长泱与君倏商量了一番,君倏自无二话。
诸长泱便拿出玉牒,向戚同尘传了一条讯息,积金宗一概俗务由戚同尘管理,先向他辞行较为合适。
戚同尘平时回信息颇快,这次却许久没有回复。
诸长泱正是奇怪,就见海青山匆匆赶来,说道:“诸兄,君兄,宗主请二位前往后山十里涧一趟。”
“十里涧?”诸长泱讶然道,“那不是夏玦仙姑闭关的地方吗?”
从来各宗门大能闭关之处都是禁地,便是内门弟子,寻常都不能靠近。
夏玦仙姑好不容易遏制住了衰败之势,其住所更当是绝密之地才是,司寇洛怎么会叫他们去那里?
询问海青山,海青山却也不太清楚,只忧心忡忡道:“好像十里涧发生了什么事,各位长老昨夜就去了那边,现在还没回来。大师兄还连夜传讯给密山宗的人,请他们到本门一趟,这时间估摸着应该快到了,我得去山门等着接人了……”
这阵仗可实在不小,诸长泱心中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当下不再耽搁,带着君倏匆匆赶往后山。
十里涧外原设了一道法阵,常年云封雾锁。此时云雾却都尽数散去,但见青天湛湛,绿水悠悠。
绿水旁边是一座直上直下的峭壁,峭壁上刻着两句诗:
壮观天地间,茫茫去不还。
笔触苍劲,入石三分,显是一气呵成,功力之深可见一斑。
诗句正下方有一处约一丈深的小山洞,洞中坐着一人,旁边还有几样炼器用的灵力材料。
司寇宗就盘腿坐在山洞外沿,凝神掐诀,一手搭在洞中那人的手腕上面。
其余长老则分列司寇洛两侧,同样盘腿而坐,个个面容凝重,垂首屏息,不敢稍有大气。
诸长泱隔着绿涧,遥遥看向洞内,心中微微一讶。
洞中坐着的是一个青衣女子,女子一头白发,不杂一根青丝,连眉毛都苍苍如雪,面容却十分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小巧,十分秀丽。
诸长泱原来听说夏玦仙姑有数百岁高寿,又已经天人五衰,还以为会是一名老妪。
没想到只衰了头发,面容还是少女模样。
大能不愧是大能。
不过这位名震一时的大能此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身上的气息极其微弱,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妙。
戚同尘守在绿涧之前,见到诸长泱和君倏二人,忙冲他们打了个手势,将两人引到一旁。
诸长泱小声问:“戚兄,发生什么事了?”
戚同尘重重叹了一声,哑着声音道:“祖师奶奶离魂了……”
“离魂?”诸长泱一怔,“怎么可能?”
他穿到修真界这么久,只听说大能会衰竭,会陨落,还从来没听过会离魂的。
神魂与气息相连,以大能修为之高,对于气息的控制基本都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既然如此,就不可能让神魂离体而去。
戚同尘:“我原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
自寻得鳌鱼鳞甲之后,夏玦仙姑便埋头炼器,司寇洛于是下令,不准门中弟子靠近十里涧一步。
不料昨夜子时,司寇洛忽然感到此处阵法有所异动,匆匆赶来一看,发现夏玦已经全身僵硬,身上气息全无。
司寇洛初时以为夏玦终究是支撑不住陨落了,心头大恸。
待要为夏玦收敛尸骨之时,触及她的气脉,才发现她血脉之中,尚有极为微弱的一丝气息。
既有气息,便非陨亡,可夏玦已经神智全无,浑身僵冷,分明是已死之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神魂离体,以致生人如死。
司寇洛赶紧为夏玦渡气,护住她的肉身。
随后将门中长老全部召了过来,共同探讨,可惜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离魂这种事从来只发生在凡人境和一些境界低微的小修士身上。
以夏玦的修为,按说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但不管原因为何,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将夏玦的神魂找回。
寻魂觅迹以法诀符术为佳,炼器宗不擅此道,于是又连夜传讯符修大派密山宗,请密山宗派人相助。
这事本来与诸长泱、君倏并无关系,只是夏玦仙姑得到鳌鱼鳞甲的时候十分感激,曾说待她出关之时,一定要亲自向找到鳞甲之人道谢。
如今夏玦突然离魂,司寇洛深知神魂难觅,于是吩咐戚同尘将此事告知诸长泱和君倏二人,并让他们以外门身份,来到了十里涧。
却是做好了准备,万一夏玦不能寻回魂魄,总归完成了她生前遗愿。
诸长泱听罢,心中微微一沉,积金宗上下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只希望夏玦能度过此劫。
正自神伤,山门传讯,说道密山宗的人到了。
戚同尘赶紧前往迎接,亲自将人带到了十里涧。
密山宗对积金宗的请托十分重视,遣了门中资历最深的长老幸月昏和年轻一代中修为最好的两名弟子前来。
司寇洛为夏玦渡气完毕,便即起身,向幸月昏致意。
幸月昏已通过玉牒得知大致情况,但见到夏玦本人时,仍是微微吃惊,说道:“仙姑情况似乎不太寻常。”
修士体魄与凡人不同,离魂之时血脉中仍有极其微弱的气息作为支撑,使得肉身不致立刻腐朽异化。
夏玦境至大乘,按说即使离魂,躯体应该也能保持数月不变。
但此时夏玦却已浑身僵冷,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司寇洛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的不解之处,问道:“幸长老可知道缘由?”
“不好说。”幸月昏摇摇头,“待我查探一番。”
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叠绘制着朱砂纹路的黄符,右手掐诀一点,那黄符便凭空飞起,如同被看不见的丝索牵引着一般,各自飞向不同方位,顷刻间就在夏玦闭关的山洞四周形成了一个阵型。
幸月昏接着双手齐动,从黄符上一一点过,每点一处,那张黄符上的朱砂便泛起淡淡红光。
待到点完一圈,光晕连成一线,蓦地冲天而起,犹如巨浪一般,从十里涧上席卷而过。
片刻后,红光褪去,而空气之中,则多了一些雾蒙蒙的东西。
那些东西如烟如雾,如幻如露,乍眼一看并不真切,用手一触,便即消失。
诸长泱正疑惑这是什么,就听幸月昏解释道:“这就是气息。”
诸长泱恍然大悟。
修真界的“气息”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既是产自各大灵脉的“灵气”,也是修士赖以进境的“修为”。
神魂与气息相连,要找到夏玦的神魂,就要先寻得她的气息。
幸月昏接着在夏玦身上贴了一张符,以便更清晰地获取她的气息,但很快露出难色,“仙姑的气息太弱了……”
看了两名弟子一眼,“你们相助与我。”
两名弟子点头,齐齐掐诀,再飞出两道黄符贴在夏玦身上。
三人成阵,夏玦身上的三道黄符的朱砂同时泛起薄光,漫向夏玦全身。
幸月昏见阵法起效,眉毛一挑,正要松口气,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三道黄符忽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接着窜起一道火光。
幸月昏大惊,立时变幻指诀,但已经来不及,顷刻之间,三道黄符已经尽数化作灰烬。
司寇洛见情况不对,赶紧一扬袖子,将符灰扫落,问道:“怎么回事?”
幸月昏惊愕交加,道:“仙姑身上,应当是叫人施了邪术。”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戚同尘脱口道:“这不可能。”
莫说夏玦本人境界之高,便是放眼整个缥缈大陆,能与她比拟的都寥寥无几。
何况她一直在宗门之内,又有法阵护持,谁能在整个积金宗的眼皮底下,对祖师奶奶施术而不被察觉?
幸月昏也很不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司寇洛问:“如此可还能寻得家师神魂?”
幸月昏面色微赧,很不愿堕了宗门威名,奈何力有不逮,轻咳道:“若鄙人的小师弟在此,或可一试,可惜他近日恰好外出了。”
积金宗众人面面相看,一时无话。
幸月昏所说的小师弟在修真界小有名气,此人严格算来其实是密山宗年轻一代的弟子,今年才刚满二十,但天赋极高,是天生的用符高手。
因而当初拜师时被密山宗的祖师一眼相中,直接收入门下,愣是和已经混到了长老级别的幸月昏和密山宗掌门成了平辈。
戚同尘也听过此人之名,“啊”了一声,切切道,“那可否请他转道来十里山一趟,不论有什么要求,本门定尽力满足……”
幸月昏微微有些尴尬,委婉道:“我师弟有些要紧事,实在不便。”
他既这么说,戚同尘也就不好再提。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幸月昏修为固然不低,但能够摄走夏玦这等大能神魂的邪术,更是非同凡响。
单以幸月昏之力,想要寻获线索,依然有些难度。
诸长泱本来一直沉默旁观,见此情形,便拍了拍一名密山宗弟子的肩膀:“你们那个符,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那密山宗弟子还以为他是积金宗的人,就递了一张过去,讪讪道:“用符除却修为本身,还要有对符有足够的理解才能用好,我们在这点上不及小师叔,所以符阵终究差了一些,实在惭愧……你要做什么?”
诸长泱拿着黄符上下翻看,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得了这个符?”
幸月昏就在一旁,闻言疑惑地侧目过来:“你是符修?”
“不是。”诸长泱老实应道,“不过我以前用过符,感觉用得还可以。”
幸月昏一听,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不是符修就算了,还只是“用过”符,恐怕连熟练都算不上,就敢大言不惭地要试他们的符。
他把密山宗的符当成什么了?
幸月昏呵斥:“胡闹——”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红光一绽。
只见诸长泱手上的黄符上的朱砂赫然浮起,澎湃的符咒之力随之荡开。
幸月昏:?!
未竟的话咽了回去,幸月昏瞪大眼睛,吃惊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诸长泱一脸凛然:“没什么,心中有信念而已。”
幸月昏:?
直播间:
【这次不用回放了,我知道他的信念是什么。】
【肯定又背牛顿三大定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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