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归看了一眼开发商, 笑意盈盈:“好可爱的小猫。”
手上一扬,幻出一只似真又似假的梦蝶,将梦蝶缀到黑猫的尾巴上。
“喵!”开发商立刻原地转圈, 开始扑自己的尾巴。
常凤池看得一言难尽, 这猫的形象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没想到我夫妻二人还能等来山开之时。”如归感慨一声, 随即引着三人来到王樵子方才吐出的那个铜盘前,将盘中的山珍海味一一摆好,说道,“我二人身无长物, 仅此薄肴, 聊表谢意。”
“太客气了。”诸长泱看着眼前一桌子堪比满汉全席的盛宴, 感觉口水疯狂分泌。
在人均辟谷的修真界,难得看到这么丰盛且正经的美食, 但想到这对夫妇都是梦蝶重现的幻象, 还是推了推手, 一脸正直, “我们做这事只是顺其自然, 不是为了回报, 这饭就不吃了吧……”
如归抿嘴一笑:“这山河盘乃我梵族先人所留,盘中一切取自山河,我夫妻二人虽是幻露泡影, 这些肴馔却都不假, 少君无需顾虑。”
君倏点头附和:“梵族的山河盘乃是奇物, 这些东西是可以吃的。”
诸长泱的心思被看穿, 轻咳一声, 自若地改口:“啊, 说着说着有点饿了, 那就吃一点吧。”
旁边的王樵子挠了挠头,露出迷茫的神色:“如归,你怎么说我们是幻露泡影,这话是何意思?”
如归看了他一眼,忽地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一丝怅然,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诸长泱三人,问道:“请问三位少君,如今人间是什么年岁了?”
常凤池答了一个年份。
王樵子“啊呀”一声惊叫:“怎么可能,我与如归在洞中不过生活了、生活了……”
喃喃了好几遍,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们到底在此生活了多久,但还是很不可置信,“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过了这么久啊!我怎么能活那么久?”
如果常凤池所说年份属实,那距离他进山那年,岂不是已有数千年之久了。
“你自然活不得那么长久。”如归伸出一指,轻轻点在王樵子的额头上,“如今你我,只是我当日所留下的一道气息……”
话音落下,一只梦蝶从王樵子的额心飞出。
王樵子只觉心神一明,就像记起了一场午后的梦境般,突然想起了一些朦朦胧胧的事情。
那是他与如归在洞中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岁后,两人逐渐老去。
如归眼看身体越来越虚弱,将不久于人世,而高山犹在,出路难寻。
她不愿就此长埋地下,于是想到她的族人有一门功法,可将记忆化作一种特殊的气息长留人间。
只是王樵子并非梵族人,不若梵族生来就有奇术。如归便在王樵子死后,将他的气息抽离,纳入她的口中。
王樵子方才回忆时所提到,他在洞中许多年后,忽然看到了许多梦蝶的一幕,实际是如归施术时生出的幻象。
王樵子的气息从此纳于如归口中,随如归又生活了许多年,但他实际早已不在人世,因而往后的记忆都是模糊一片。
也因他的气息与如归多年交融,不知不觉得了如归血脉中的部分梵族传承,习得这口中纳物之术。
所以刚才梦蝶化身时,如归羞于无外衣会客,便藏到了王樵子口中。
自此,王樵子总算明白了他当下的处境,一时木在当场,讷讷自语:“原来、原来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过得一会,忽地想到什么,抬头看三人,“那如今长平境城北,可还有姓王的人家?”
这话问得委实傻气,凡间数千年,沧海已桑田。
他当年的家人早已不存于人世,至于如今姓王的人家,谁又会知晓数千年前,一个进山砍柴后再也没有归来的樵夫。
可这就是王樵子唯一的问题。
诸长泱淡淡一笑,很自然地应道:“有的。”
“哦。”王樵子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一时无话。
如归招呼几人围着山河盘坐下,亲自布菜。
诸长泱没再推拒,拿起尝了一口,顿觉满口鲜美,各种佳肴如同刚从福山灵水中取出一般,远非一般食材所能比拟。
开发商在脚边绕来绕去:“喵喵喵。”
如归便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些禽肉鲜鱼给它。
诸长泱感慨:“你这个盘子太神奇了。”
“少君喜欢就好。”如归盈盈一笑,见他吃得颇尽兴,方又开口,“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事相求。”
诸长泱:“什么?”
如归指着地洞东首一处:“那里有一根木头,我想请少君帮忙将其砍了。”
诸长泱转头看去,见那里只一面石壁,上面沾染着许多梦蝶的金粉,并没有木头。
正在奇怪,君倏已有所察觉,指诀一点,辟水剑寒光一闪,澎湃剑气荡向那面石壁。
地洞猛然一震,伴随着“咔啦啦”一阵响,那面石壁便如蛛网般一道道裂开,碎石“簌簌”往下掉,紧接着整面石壁轰然剥落,露出石头后面的样子。
赫然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木头。
这木头深褐颜色,直径约有两米,树皮上泛着油脂光泽。
再看地上剥落的“碎石”,却哪里是石壁,分明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梦蝶尸体。
这些蝶尸应当是数千年前附着在这木头上,天长日久,形成近似化石的质地。
诸长泱不禁讶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粗的木头?”
常凤池认出这奇异的木头,轻呼出声:“啊,这是定风木。”
定风木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减缓强风的灵木,多生于永昼天所在的黛山,产量其实不算少,但无论在修真界还是在凡人境都很受欢迎,因而价格一直不低。
巨族豪绅都建造房屋时,大都会购买这种木头用作柱子横梁,在一些多风的地区,定风木经常还能卖出天价。
长平境许多家族的宅邸中便有定风木,不过如眼前这根如此粗壮的却极为少见。
如归道:“这木头是与上面那座高山一起钉进来的。”
诸长泱一下明白了过来,看着定风木所立之处,道:“这里就是风穴?”
如归没有隐瞒,颔首道:“正是。”
梵族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部族,生就奇术,能向长风借法,素与梦蝶相伴。可惜这个部族繁衍困难,到得如归时,族中只剩她一人,独自生活在浮猋山的风穴一侧。
直到数千年前的一日,她原想借着大风,将一个不慎掉落山谷的樵夫送回山上。
怎知一座高山突然压到地洞上方,同时一根巨大的定风木从天而降,钉入风穴之中,从此浮猋山再无猋风。
如今高山被劈开,如归剩下的心愿,便是斩断定风木,使风穴重现。
只是现今她只剩一个幻影,已无斩木之力,因而只能求助诸长泱。
诸长泱几乎没有犹豫,稍作沉吟便点了点头:“好。”
或许当年浮猋山的风患对于凡人来说十分危险,可这山本就不是为凡人而存在。
何况现在仙刑山已经成了荒山。
君倏见诸长泱答应了下来,当即掐了个诀,辟水剑绽出寒光,便要斩去。
“稍等。”如归拦了一下,转而看向诸长泱,“能否请诸少君亲自完成此事?”
这个要求有些奇怪,诸长泱道:“君倏比我厉害多了,他动手比较快。”
如归笑笑:“方才诸少君赠我雾绢,我心中十分感激,斩断此木,乃是我赠予你的回礼。”
诸长泱默了一下,心想这算什么回礼,但见如归这么郑重,也不好说什么。
索性不是什么大事,便点头道:“好吧。”
君倏眉头微蹙,隐隐想到了什么,便将辟水剑收起。
诸长泱于是起身,准备找个趁手的工具。
“我的斧头可以借你一用。”王樵子说道,走到旁边的角落里,拾起一把斧头递给诸长泱,“这是我以前砍柴用的,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一把斧头。”
诸长泱低头看去,那斧头果然磨得十分锋利,斧面上还泛着一层金属光泽,斧柄是黝黑的硬木,看起来沉甸甸的。
其实他根本不用斧头,但见王樵子这么热情,还是接了过来,不料刚拿到手上,那斧柄突然变软,轻轻一捏,竟化作了朽烂的齑粉。
再看那斧头,已然锈得凹凸不平,几乎看不出那原来是一把斧子了。
“这、这……”王樵子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斧子和他的气息一样,已经在此度过了数千年,自然是锈蚀得不能用了。
刚才那完好的样子,不过和他一样,只是一时幻象罢了。
而锈蚀的何止是斧子,不禁“呜呜”哭了起来。
“别太伤心了,只是一把斧头。”诸长泱汗了一下,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台椭圆的长形机器,“我这有更好用的工具。”
王樵子正为身世感怀,忽然看到这么古怪的东西,不禁有些迷茫:“这是什么?”
“哦,这个叫电锯。”诸长泱边说边走到定风木前,启动开关,只听“嗡嗡嗡”一阵响,电锯的锯齿便开始飞快转动起来。
不消片刻,粗大的定风木上就被据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王樵子:??
他一下子忘记了悲伤,瞪大眼睛看着那锯子,感觉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好一会,才缓缓发出一声感慨:“现在的樵夫真是太幸福了。”
这定风木实在粗壮,还含有灵力,一般斧头还真不好对付。
但诸长泱的电锯马达驱动,锯齿中还混入了灵力材料,锋利且持久。
如此锯了约两刻钟的时间,定风木终于被整根锯穿。
“好了。”诸长泱抹了把汗,把电锯收起来,冲如归说道,“你检查一下,这样锯行不行?”
如归看了一眼定风木,微笑道:“甚好。”
一挥袖子,被锯成两段的定风木乍然分开,上半段掉落地上。
与此同时,下面的半截木头猛地飞起,一阵狂风从木头下方呼啸而出,从地洞中席卷而过,向洞口外面涌去。
诸长泱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吹得一个踉跄,幸好被君倏一把拉住。
然后就看到常凤池原地扑街,“哇哇”大叫:“诸兄,快,快拉我一把。”
“你小心点。”诸长泱眼疾手快地抄起开发商塞进口袋里,一手抓着君倏,另一手拖住常凤池。
再去找如归和王樵子,却见两人在风中岿然不动,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
如归牵着王樵子,向他们挥了挥手:“恩情已了,我们也该走了。”
话音落下,两人便腾空而起,随着狂风向洞口飞去。
诸长泱余光扫到一旁的山河盘,连忙喊道:“等等,你们的盘子忘了带了。”
洞外传来如归悠悠的声音,“我已乘风归,聊以山河赠。”
君倏道:“她把山河盘送你了。”
诸长泱:“太客气了吧!”
风越发大了,常凤池被吹得五官变形,说道:“诸兄,君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嗯。”诸长泱应了一声,略作犹豫,还是伸手去拿山河盘。
不想他一拿起山河盘,那本来一丈见宽的大铜盘便飞快地缩小,最后缩到和他的手掌一般大小。
诸长泱有些惊奇,眼下却没时间细看。
风越来越大,常凤池已经无法站立,三人快步走上阶梯,出了洞口。
出了洞外,才发现一夜已过,深深的裂渊上空映出湛湛碧空。
常凤池惊呼:“诸兄,君兄,你们看那里。”
诸长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如归和王樵子二人正乘着风往天上飞去。
如归一身雾绢缝制的霓裳在风中飘飞,仿若仙子。
两人越飞越高,终于飞出这道窄窄的裂渊,去到山巅。忽然两人身上一闪,爆出一蓬金光,如归和王樵子就此消失,化作一群在风中飞舞的梦蝶。
只余一件轻薄如雾的霓裳随着狂风,继续飘向长空,直至不见。
君倏忽然想了起来,道:“据说梵族能向风借法,乘着风去到界外,但凡世衣裳太重,会将他们绊住,所以他们的祖先传下制作霓裳的办法,当后世悟得借法乘风之术时,便可以穿着霓裳,去往界外与族人相聚……”
常凤池恍然大悟:“难怪如归一定要穿这霓裳。”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可是王樵子没有霓裳,那岂不是不能一起归去。”
“嗯。”君倏淡淡道,“若那梵族女子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散,或许可以去到她的先人所在之地。至于那凡人男子,他们本来不是一途,只是阴差阳错,在此共度了数千年罢了。”
说到这,突然转过头去,看着诸长泱,“你放心,不管我到哪都会带上你的。”
诸长泱:“……”
你这话题是不是转得有点太硬了?
狂风咆哮,一刻不歇。
而裂渊甚窄,令得风暴带来的压迫感更强。
若非君倏划了一道屏障,常凤池这会已经跟着如归一起去了。
眼看风越来越大,三人不再迟疑。
君倏一手抱住诸长泱,一手拎起常凤池,辟水剑破开飓风,如一道流星,划出一道莹莹尾光,刺向天际。
一直飞到仙刑山的边缘处,狂风的压迫才减缓下来。
辟水剑停下,三人从高空回首下望,俱是一凛。
风穴像是要把被压抑数千年的愤怒尽数宣泄般,风暴一阵强过一阵,竟令得压在上面的稀土矿山都微微颤了一颤,土石不断坠落。
怒风从裂渊涌出,如海啸般向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峰奔腾而去。
光秃秃的仙刑山没有草木可以减缓风势,霎时间飞沙走石,尘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
“啊呀,这可不妙!”常凤池道,“以前仙刑山上有很多灵植,所以大风通常不会刮到山外,现下什么都没有,这风怕是不会停下……”
开发商从口袋里探出猫头,跟着张望:“喵喵喵。”
诸长泱看得心头突突直跳,面露忧色:“不会变成沙尘暴吧?”
君倏:“不必担心,有我在。”
语气淡淡,却有种无需质疑的魄力。
诸长泱心头一定,正要道谢,君倏从身后凑过来,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客气,应该的。”
顿了一下,又非常精明地补充,“这次是额外的,不算在今天的十次里。”
诸长泱:“……”
这位哥在这种事上倒是算得很清楚!
常凤池还被拎着领子吊在剑外,不知剑上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忘了,不得不卑微地提醒:“两位兄弟,我肩膀勒得有点疼,能不能把我的宝座先拿出来?”
诸长泱:“……”
少门主对座位倒是适应得很快嘛。
刚要拿缆车,周围陡然一暗,诸长泱愣了一下,再抬起头,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厚厚的铅云。
还没反应过来,稀土矿山的上空绽开一道闪电,电光照亮整片仙刑山。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伴随着“轰隆”的巨响,滚落山巅。
开发商没防备被雷声吓了一跳,一个哆嗦把猫头缩回口袋里:“喵呜——”
与此同时,大雨倾盆而下。
君倏手上一挥,划出一道无形的屏障,荡开扑面而来的大雨。
这雨下得突然,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诸长泱眉头微凝:“怎么回事?”
君倏看着前方,目光沉沉道:“仙刑山的法阵破了。”
诸长泱一愣,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但见长空万里,雷云仍在不断翻滚,闪电撕裂天幕,持续不断地往压在风穴上的稀土矿山炸落。
诸长泱恍然明白过来:“那根定风木,就是整个法阵的阵眼?”
君倏点头:“嗯。”
至此,整个仙刑山的隐秘总算全部解开。
当年那仙人所设的法阵固然高深,但并非不能破解,其真正刁钻之处,乃是阵眼的所在。
他以定风木封住风穴,设下髡刑法阵,而后从旁边搬来高山,压到了风穴上方。
后人要寻找阵眼,必然以修为法器查探法力所在。
但那座高山只是移了位置,本身并无特殊之处,便是将山上的每一寸土都查探一遍,都不会发现任何灵力波动。
所以数千年来,长平境请过不少高人来此山中,却始终没能寻得阵眼所在。
连君倏第一次查探时都差点被这简单的障眼法诈过。
若非梦蝶引路,他们或许也只会把这座山当做一座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山峰,根本不会想到继续往下探究。
梦蝶生于风眼,在风穴中孵化结蛹,蝶蛹再随狂风吹向山巅,最后落到那些长有蔓金苔的水里。
待蔓金苔照亮水底,蜕变完成的梦蝶就破茧而出,循着血脉里的记忆回去风穴中。
如此往复。
当年仙人搬山封穴,将大量梦蝶也封在了地洞中,那些梦蝶无处归去,最后全部附在那根定风木上,形成了近似化石的尸壁。
而更多还没有回到风穴中的梦蝶大概像他们昨夜所见那般,不断在山峰上撞击,试图撞出一条通往风穴的归途,最后尽数埋尸山上。
直到诸长泱以灯泡点亮玉镜湖,引得梦蝶再次破茧,再用钻井机钻出那些带着金粉的泥土,才勘破这座山的迷障。
直播间:
【好耶,又破了一个法阵!】
【我特么笑死,这些修真界的法阵一个比一个花里胡哨,结果每次都被长泱用最朴素的方法发现……】
【可是我有点不爽唉,长平境都不卖地给长泱,现在给他们的山破阵,不是白白便宜他们了吗!】
“这下太好了。”常凤池面露喜色,盘算道,“诸兄破了这仙刑山的法阵,对长平境可是大大的喜事,现在再去找城主要块地,城主肯定不会拒绝!”
“还需要问他?”君倏冷笑一声,“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
常凤池:“……”
不是,君兄怎么一副要去痛击城主的样子!
城主:危!
诸长泱汗了一下,正要劝阻,这时手上拿着的山河盘突然闪过一道流光。
诸长泱“咦”了一声,拿起一看,发现铜盘底部多了五个古字。
其中四个字并排一列,另一个字单独在铜盘的中间处。
五个字上均泛着淡淡光晕,蕴含着极为澎湃的灵力。
诸长泱对修真界的古字不太熟悉,一时辨认不出,疑惑问:“这是什么?”
君倏垂眸看去,眼中微微一讶,道:“那个梵族女子将这座山都送给你了。”
诸长泱:?
“这是浮猋山的山主令。”君倏解释道,“你得了这块令牌,以后就是这座山的主人了。”
边说边抓起他的手指,点在那铜盘的古字上,逐一教他辨认。
右边一列四字为:浮猋山主。
而铜盘中间一字则是诸长泱的姓氏:诸。
君倏猜测,梵族是上古遗族,在缥缈大陆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最早的浮猋山应当就是他们所有。
只是梵族后裔稀少,到如归这一代时只剩下她一人。她平素独居风穴中,不与外界往来,大概也懒得向世人昭告这山的所有权。
因而这么多年来,长平境一直不知晓,这座山原来是有主人的。
现在如归将山河盘送给了诸长泱,诸长泱自然就成了这座山新的山主。
说到此处,君倏又想到了什么,恍然道:“难怪她要你亲手砍断那根定风木。”
诸长泱修为不够高深,若直接将山河盘赠予他,他未必能掌控得住这令牌的威力。
所以如归让诸长泱亲手砍断定风木,解救浮猋山于千年仙刑,如此再接手山河盘成为山主,方能顺理成章。
果然,随着山河脱刑,浮猋山正名,诸长泱也得到了此山承认,成为法定山主。
诸长泱看着令牌上的“诸”字,不禁感慨:“原来她说的‘聊以山河赠’不是单指山河盘,而是整片山河!”
还被吊在剑外的常凤池听完,更是潸然泪下——
他刚还巴巴地想着带诸兄去找城主批地呢,没想到才一转眼,诸兄已经直接拥有了一整片的山峰。
这可是距离长平境最近的一片山!
这下城主搞不好还要反过来找他批地了。
直播间:
【卧槽卧槽,直接成山主了?!!】
【如归:看,这就是本富婆留给你的江山!】
【哈哈哈,谢谢富婆姐姐,我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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