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竹’是一支军队,很强大,但随着前四皇子的离世,一并销声匿迹了,这些年,很多人都在寻找,包括父皇,但始终一无所获。”萧晟昀抱着江苓坐下来。
江苓:“是那位因为皇子妃出事疯了的四皇子?”
萧晟昀:“对。”
江苓:“‘星竹’是他的势力?”
萧晟昀:“不止‘星竹’,前四皇子天纵奇才,手下能人志士倍出,但随着他的离世,他手下的势力也都渐渐失去了踪迹。”
江苓:“可二十年过去,再精锐的部队,也……”
人类会老,二十变数太大了,不过想到原书里廉诉带的军队,这个问题似乎不用担心。
“孤想要的,不是这支军队,孤有自己的军队,而是想通过这支军队,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四皇子留下的其他势力。”
江苓明白了。
“就是不知道廉诉是不是在说谎了,”萧晟昀若有所思,“他说兵符是他父亲留下的,他父亲是什么身份也值得商榷。”
“能给他留下兵符,想来和‘星竹’有关,说不定是‘星竹’的将领。”
关于廉诉父母的事,外人知之甚少,江苓从九皇子等人口中得知,廉诉是廉家家主嫡亲妹妹的儿子,可关于他父亲的身份,廉家瞒得很紧。
“等暗卫回来就知道了。”
廉诉的失踪没带来任何影响,江苓观察了一下廉家,廉家对这个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九皇子私下来问过一回。
“那个廉诉,怎么样了?”
“殿下把他送走了。”
“他会出现在那里不是意外吧。”
“嗯,是廉家人做的,他不在随行名单上,是被悄悄带来的,现在我们把人送走,他们也不敢声张,说不定以为人已经按他们想想法被处理掉了。”
山上野兽多,把人这么无知无觉丢在深山里,被野兽啃食的可能很大。
那天晚上,把廉诉丢上山的廉家嫡次子悄悄派人去山上寻了一遍,没找到人。
“说不定已经被吃掉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公子身上。”小厮压低声音道。
“都处理干净了?”廉家二公子问。
“公子放心,咋们是悄悄把人带来的,他在府里本就没什么存在感,谁也不知道,他来这里了,况且,我们寻的地方人迹罕至,一般不会有人去那。”
他们是把人塞进箱子带来的,全程只有几个人知道,带来后也没把人放出来,直接寻了个地方,把人丢下。
得益于这次奉命排查山中安全的是廉家人,可供操作的余地很大。
“真不知道父亲把这个扫把星留在家里做什么,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看他这次还怎么嚣张。”
廉诉以为想要他死的是廉家家主,却不知道,这次的事廉家家主压根不知道,是廉二公子一手策划。
快马加鞭,两天后,暗卫带着玉符回来,廉诉被安置在别处,没有上山。
“就是这个东西吗?”
玉符巴掌大,上面刻有一种神秘纹路,江苓拿起玉符,左右看看,总感觉有些眼熟。
“殿下,你看这些纹路,有没有觉得眼熟?”
萧晟昀仔细观察:“似乎和千芜大师留给你的那枚玉牌上的纹路有些相似。”
那枚玉牌被放在东宫,想要对比,只能等回去再说。
“听太子说,你前两天病了,最近好点没有?”皇后将江苓叫到身边,温声问。
“已经没事了,母后不必担忧。”
江苓暗搓搓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萧晟昀握紧他的手:“母后这次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有些关于你父皇的事,你猎到白虎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天跟在你父皇身边的侍卫全被你父皇暗中处理掉了。”皇后是意外知道这件事的,担心这件事与太子有关,便将小两口叫了过来。
“那些侍卫做了什么错事吗?”江苓问。
皇后:“应当没有。”
“那天,是父皇先遇到的白虎,儿臣听到惊呼声才赶过去。”
不需要萧晟昀多说,与崇明帝做了二十几年夫妻的皇后大致能猜到原因。
“你父皇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与此同时,心中不禁升起担忧,崇明帝气量小,连几个侍卫都容不下,因这件事大出风头的太子呢?
“儿臣会小心。”看出皇后眼中的担忧,萧晟昀开口。
回去后,江苓拉着萧晟昀坐下:“母后叫我们去,是为了提醒我们,皇上可能会对殿下不利吗?”
“但是为什么?”江苓不解,“还有那些侍卫,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被处理?”
“可能因为,他觉得那些人看到了他失态的一面。”
“就因为这?”
崇明帝的形象在江苓心中一跌再跌。
萧晟昀摸摸他的头:“可能他觉得,身为帝王,不能让人看到失态的样子吧。”
江苓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他把脑袋往男人掌心拱了拱:“一个好皇帝,不应该爱民如子吗?因个人喜怒随意惩罚侍卫,那些侍卫又何其无辜?”
几个侍卫的消失没激起任何水花。
翌日一早,江苓被萧晟昀从被子里挖出来。
“殿下,我还想再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江苓抱着被子不撒手。
“今天要一起行动,苓儿忘了?”
江苓迷迷瞪瞪坐起来,伸胳膊让萧晟昀方便帮他穿衣服,想起来了,今天他们要和崇明帝一起狩猎。
简单用了早膳,江苓和萧晟昀前往目的地。
这批能和崇明帝一起的,都是他看重的儿子与大臣,江苓在人群中看到了宣王和江绪。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江绪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他还看到了定远侯世子,但没见到詹乐章。
在场的都是已经入朝为官在朝中有一定建树的,张时勉、詹乐章几人暂时未入朝廷,没有过来。
今天之后,秋猎便到了尾声。
江苓骑着自己的枣红色大马,走在萧晟昀身侧。
今日两人穿了同色系的骑服,只是一人浅,一人深,走在一处很是般配。
同崇明帝一起,没和九皇子等人一起时放松,江苓没多少心思打猎,索性跟在萧晟昀身边,他往哪走自己就往哪走。萧晟昀瞄准了一头鹿,江苓在原地等他。
一路走来,都是这样的,偶尔江苓起了兴致,会动一动,大多数时候,都是萧晟昀发现猎物,追逐上去,猎到后将猎物带回来,两人继续前进。
百无聊赖坐在马背上,江苓听到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只大兔子。
比他之前猎到的都大,一看就很肥。
这么大的兔子,烤了可以和殿下一起吃。
想到萧晟昀的手艺,江苓忍不住分泌口水。
他拿出箭,搭在弓上,瞄准,正要松手。
不远处传来响声,兔子受到惊吓,从草丛中窜了出去。
送上门的兔子哪有放过的道理?江苓拉紧缰绳:“赤雪,我们追。”
赤雪听话载着人追上去。
追了一段距离,江苓射中兔子,他走太快,宫人没跟上来,只好自己去捡。
“太子妃这般离不开太子殿下,就不怕太子殿下嫌你烦么?”
略带嫉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江苓捡起猎到的兔子,回头。
一名穿着靛青色骑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眼神不善看着他。
少年有着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江苓从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没找到和这个人有关的。
“这是我和殿下的私事,就不劳你一个外人费心了。”江苓对这人没印象,况且能感受到从这人身上传来的恶意,态度不怎么客气。
说完翻身上马,他没兴致陪一个陌生人浪费时间。
“你等等,”少年好不容易等他落单了,哪肯放弃,追上来,“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就不该知大体,为太子殿下打理好东宫,让殿下没有后顾之忧么?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让殿下为一些没必要的事烦心……”
走了两步,江苓看到骑在马上迎面走来的萧晟昀,少年也看到了,止住话头,神情变得柔弱,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看着萧晟昀。
可惜萧晟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太子眼中只有自己的太子妃。
“孤回来后没看到苓儿,听宫人说,苓儿追着一只兔子过来了?”
“是啊,好肥一只兔子,烤了一定好吃,”江苓迫不及待与他分享,“殿下,我猎到了那只大兔子,回去后殿下给我烤兔肉吃好不好?”
“好。”
“我到时候给殿下分一个大兔腿。”
两人姿态亲密,尤其是萧晟昀对江苓那唯一一份的温柔,看的少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像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在,江苓话锋一转:“殿下,你认识他吗?”
萧晟昀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少年身上,只一瞬,便移开了:“没印象。”
少年咬住下唇,正要说什么,江苓已经开口。
“他说我离不开殿下,殿下会嫌我烦,殿下会吗?”
没想到江苓会当面问出来,少年不可置疑睁大眼睛:“你……”
江苓歪歪头:“这不是你问的吗?与其问我,问殿下岂不是更直接?”
少年哑口无言。
萧晟昀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
可这次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男人目光浸着寒意,看他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一瞬间,少年如坠冰窖,他终于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手段狠辣、不近人情的太子,在江苓出现前,谁也得不到他另眼相待。
“不是太子妃离不开孤,是孤离不开太子妃。”
他听到太子带着凉意的声音。
“该担心的,是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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