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栩南下查案,  去的不只是他自己,暗中还有一队骁卫跟随,浮世教教主的刺杀非但没给他们造成损失,  还让容栩抓到线索,  找到浮世教的真正藏身地点。

    消息传到朝廷,  朝中大臣纷纷松了口气,  浮世教对大启来说是个大隐患,一日不除,他们便一日不能安心。

    “陛下,还需容大人尽快将人带回来,  以防生变。”

    其他大臣跟着附和。

    “朕已经命他们启程回京了。”

    “陛下圣明。”

    早朝结束,相熟的大臣结伴离开,  吏部尚书独自走在前面,不知为何,  他这几天颇有些心神不宁。

    “葛大人。”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回头发现是谢司尧。

    “下官这些天整理卷宗发现名单有些问题,不知葛大人有没有时间。”

    谢司尧年纪轻轻就入了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  还是天子近臣,吏部尚书一直很忌惮他,担心他做的事被发现,  这两年很是收敛,  此刻听到他的话,  心中一跳。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有什么问题回官署后你来问我。”

    谢司尧浅浅一笑:“是。”

    吏部尚书这个人老奸巨猾,还谨慎得很,谢司尧在吏部待了两年,  都没找到能让人伤筋动骨的证据,  好在这次从外部找到了突破口,  事情有了很大进展。

    三日后,御史台上书参奏吏部一名小官,收起巨额贿赂,更改部分官员调任,帝王大怒,当即下令吩咐刑部和大理寺彻查。

    这一查,就查出了几年前的一桩旧案。

    宣王府。

    几名幕僚急的团团转:“王爷,再查下去,会不会查到……”

    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前兵部尚书的事若深查下去,和林家,和宣王都脱不开干系。

    “当年的知情人都被处置了,为什么消息还会走漏出去?”宣王面色阴沉。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牵扯出两年前的那桩旧案,就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

    宣王这两年一直很低调,势力一度被压缩,不低调不行,毕竟萧晟昀是正常流程继位,得到了朝中重臣支持不说,手中还握有一支强大军队。

    他敢肯定,一旦他有任何异动,那支强大军队的利刃便会指向自己,他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

    “廉家也是一群蠢货,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

    廉家图谋廉诉父亲留下的势力一事他是知道的,他本打算借廉家的手将那些力量收入自己麾下,若是成功,他便有了与萧晟昀抗衡的资格,结果呢?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幕僚不敢吭声。

    到了这个时候,宣王只能尽力将自己摘出去,但这件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多年的利益纠葛缠绕在一起,想要抽身,哪有那么容易?

    吏部的案子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牵扯出的真相也越来越让人震惊,当吏部尚书被指认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一个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被爆了出来。

    ——吏部尚书勾结北莽,参与了三年前北莽毒害太子一事。

    举朝震惊。

    “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葛大人为什么这么做?当真糊涂啊。”

    “勾结北莽,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罪不可恕!”

    萧晟昀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下方的争吵。

    吏部尚书下狱,吏部尚书一职空了出来,萧晟昀下令由谢司尧暂代这一职位。

    说是暂代,朝中大臣明白,若不出意外,吏部尚书一职迟早落到谢司尧头上。

    若是平时,朝廷少不得要为此事争吵一番,但现在,大臣们的重点,放在另一件事上。

    前吏部尚书收取巨额贿赂,暗中左右官员升降、调任一事,牵扯甚广,或多或少都和自身有一定关系。

    有被人挤走本该属于自己位置的,也有暗箱操作占了别人位置的,一一查明后众人发现,这样的事竟有数十起。

    与北莽勾结谋害太子已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更遑论这些年的买卖官爵。

    数罪重罚,诛九族都不为过。

    经此一事,吏部大换血,彻底被萧晟昀掌握到手中,长达十数年的官员轮换,需要吏部一一整理出来,再由朝廷一致商讨,怎么安排这些人。

    宣王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但他多年布下的势力差不多尽数被毁,就连林家,也受到了牵连。

    为了保住家族,林首辅上书乞骸骨。

    等一切落幕,已经到了炎热夏季。

    因为这件事,今年夏天帝王留在京城,没有去避暑行宫,江苓也跟着住在皇宫,好在宫里的冰够用,不至于热得受不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玉湖边的凉亭成了江苓最喜欢待的地方。

    玉湖是宫里最大的一处湖泊,里面种满了荷花,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江苓坐在凉亭里,看湖中争相开放的荷花。

    湖中种的荷花品种多,开出来的颜色也多,有偏红色的,也有偏白色的,还有一些开得早的,已经结了莲蓬。

    知道江苓喜欢吃,萧晟昀吩咐宫人摘了一些送到凉亭里,供他食用。

    江苓打发走了下人,一个人倚在栏杆边,给湖里的鱼喂食。

    思绪漫无目的漂浮,江苓想起了第一次与萧晟昀去护国寺的场景,那个时候,他担心被发现身份,现在么……

    距离第一次冒出须须已经过去两年,江苓也不知道,萧晟昀有没有发现,按理说应当是有所察觉的,可男人在与他的相处中,没有任何异常。

    搞的江苓也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开口提这件事,只能顺其自然。

    萧晟昀回到寝宫没见到人,轻车熟路来到湖边,果不其然,看到了靠在栏杆上喂鱼的青年。

    听到脚步声,江苓回头:“陛下忙完了?”

    萧晟昀走到长条木椅前坐下,江苓往旁边挪了挪。

    “躲什么?”

    还没移出多少,就被人揽着腰捞了回来。

    这下,不仅没拉开距离,反而和萧晟昀离得更近了。

    两人贴在一起,属于男人的体温透过轻薄衣衫源源不断传来,江苓蹙起眉,吐出一个字:“热。”

    因为天气热,江苓这几天都不喜欢和萧晟昀贴贴了,欲求不满的帝王捏了把掌下柔韧腰肢:“冷了喜欢钻朕怀抱,热了避之不及,苓儿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确实冷落萧晟昀好些天了,江苓被问得一阵心虚,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让陛下这么热,如果陛下凉凉的,我肯定抱着不撒手。”

    萧晟昀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这点朕恐怕做不到。”

    江苓也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了,想到自己好些天没答应萧晟昀的亲密,自觉理亏,不再试图从萧晟昀怀里挣脱出来。

    温香软玉在怀,独属于江苓的淡淡香味萦绕在鼻尖,萧晟昀他微微侧头,看到了青年衣衫下细白的脖颈,如玉一般,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炙热的吻落在脖颈上,江苓正在剥莲蓬的手一顿:“陛下?”

    萧晟昀没有松开,一路亲过来,最终含住青年的喉结。

    “唔……”

    江苓身子一颤,喉间溢出一声轻吟,剥好的莲蓬从手中滑下,滚落地面。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江苓使劲推了推他,顾忌到外面有人,不敢大声,只用气音道:“陛下,这是外面,有人……”

    剩下的话被男人尽数吞入口中。

    一个细密而绵长的吻。

    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

    许久后,江苓终于被放开,伏在男人肩头大口喘息。

    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无法招架萧晟昀的热情。

    好在萧晟昀也没打算在这里对他做什么,拂开他额角散乱的发丝:“怎么这么久了,苓儿还没习惯?”

    江苓不打算跟饿狠了的男人计较,因为到最后,受苦的绝对会在自己。

    平复了一会,他岔开话题:“林首辅主动辞官,宣王和林家就这么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导致宣王这个原书主角攻和主角受江绪之间没擦出爱的火花,其中一人还被外派到了南方,但江苓不觉得宣王会就这么放弃。

    要知道,原书里,他可是能做出为了皇位在太子和北莽作战时在背后下黑手的人。

    江苓仔细回忆了好几遍原书剧情,即使书中没明写,但还是能从一些细节处找到蛛丝马迹,太子最后的毒发身亡,极有可能和宣王有关。

    尤其是知道萧晟昀当年中毒和朝中人有关之后。

    原书里,吏部尚书从始至终都没暴露,更是在后期投靠了宣王这个主角攻。

    宣王的势力已经被拔除大半,如果他还想做什么,最有可能从萧晟昀中的奇毒上下手。

    “林首辅是个聪明人,做事不留把柄,他主动辞官,交出权利,是想为林氏一脉留下后路,至于宣王……”萧晟昀摩挲青年的脖颈,“苓儿似乎对宣王格外在意?”

    第一次和宣王见面时萧晟昀就发现了,除了在意之外,他在江苓身上感受到了对宣王的防备,似乎认定,宣王会对他造成伤害一样。

    还有那个江绪,两年前,他登基后,江苓便问他,能不能把江绪派到别的地方做官,越远越好,他以为是因为江苓不喜欢江致远一家,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偏江苓在他面前毫无保留,一点秘密轻易就能看透。

    尤其是情动时身体出现的异样……

    想到不止一次看到的异状,萧晟昀眸色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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