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惜合急忙跑出去叫停仗刑,眼看着小太监屁股上一片血肉模糊,整个人口涎眼泪鼻涕肆流,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她焦急地扫了眼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快去请沈太医来瞧瞧。”
几个太监将昏迷的小太监抬到长宁宫后殿的小屋里,惜合跟着过来查看情况,看着沈太医又是把脉又是洗创上药一番忙碌。那小太监趴在床铺上面色如灰,一点动静都没有。惜合心里怕他死了,低声问了一句:“沈太医,这人还能活吗?”
沈太医写完药方让太监去领药煎药,回复道:“万幸是年轻人,身子壮实,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惜合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她送走沈太医,回到云光殿回禀长公主。长公主听到这消息也是觉得庆幸,殿内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她盯着手心里的蓝色琉璃碎片对惜合说:“这笔洗,原是父皇赏赐给太子哥哥的。兴庆宫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内廷一个小太监身上。”
“公主,这小太监是陈大总管分配来的,现在他又有先太子的笔洗……这,这不好说啊。”惜合压低了声音,“难道这太监是太后派来试探我们的?”
“试探我们做什么。”楼清随摇摇头,“这笔洗是父皇所赐,哥哥爱这颜色,平时都好好收起来。太子薨逝后,东宫无人居住,这些东西都封在东宫库里。”
她想了想,继续说:“能拿到这东西的人,一定是太子哥哥的心腹,这个小太监来历怕是不简单。”
“等小太监醒了,咱们仔细盘问一番。”楼清随举起碎片,对着日光看去,“要是有任何不对,这人留不得。”
“是。”惜合瞄了一眼长公主冷峻的脸色,又说,“这太监叫庆儿,进宫前的名字不清楚。能进宫侍奉的,身世都经过筛选,要是真的和东宫有关,这也进不来呀。”
“猜来猜去也是浪费时间,等他醒了,叫来问问。”楼清随坐在镜子前,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原先的血痂已经脱落了,露出一点粉红色的新生肌肤。
“总算是落痂了。”惜合取来细纱布团,沾了玫瑰花露轻轻点在长公主脸颊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新生的肌肤,“可这颜色有点深,明日要在这里点上云纹才好。”
已是辰时,长宁宫燃起烛火灯笼,长公主到了准备就寝的时间。惜合拆下长公主头上的珠钗,用象牙梳子轻轻地为主子梳发。
内阁没有其他人在,楼清随看着镜子里的主仆二人,语气惆怅:“文玘伤重,我却不能看望他,只能托皇帝的名义派去太医。”
“您不是还送了水合香吗?”惜合将梳好的一缕头发拨到一旁,重新挑了一束来梳理,“文大人看到一定会明白您的心意。”
“心意不心意的,以后不必再说了。”楼清随盯着镜子里年轻的面容,声音很轻很轻,“我和他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心意只能算了。”
惜合听着长公主认命的语气,眼泪涌了出来:“若是没有这些变故,公主本该有一份好姻缘的。”
“别说了,我乏了。”楼清随打断惜合,“梳洗完就睡,书也不必读了。”
惜合知道她心中难受,只得不再提起这件事。她扶着公主坐到床边,叫来洗脚的宫女为主子泡脚按摩,一行人伺候长公主就寝,直到主子睡下。
那叫庆儿的小太监第二天就醒了,惜合去殿后宫人们休息的院子里看他,小太监趴在床上正哀哀叫疼,见到长宁宫里的大宫女便不敢再出声,只咬着被角忍痛。
“庆儿,长公主命我问你,你昨日冲撞主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奉了谁的命令。”惜合冷冷地看着庆儿,“你老实交代,还能保下性命,若是有一句谎话,这宫里也容不下你了。”
“回姑姑,奴才没长眼睛,一时不察才冲撞了长公主。”庆儿呜呜咽咽哭起来,“没有谁指使。”
惜合见他呜呜直哭,也不回答,就让跟在身后的太监将人拖到长公主的云光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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