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床榻上睁眼,已是日上三竿了,自从下山之后我还从未这么舒爽的睡一觉。
裴家这宅子着实不错,我穿好衣服绕过屏风走到桌旁,那里已摆好了各色早点,触之温热,应是听见我起床的动静,才从厨房拿来的。
我早上一贯不爱喝粥,只是这厨房的手艺了得,便是一碗粥也能熬得绵软顺滑,味有余甘,尝有鲜甜,想来在做粥的汤里下了不少功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钱人的快乐当真是想象不到。我暗下决心,等这事办完,一定要好好敲青玉门一笔,等回去了也去买些山珍海味,请上一帮厨子,好好改善一番生活。
只是这裴家属实过于热情,眼看已经吃了八分饱,但见还剩下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实在不忍心浪费,一口下去,汁水四溢,我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正巧王夫人此刻推门而入,口中呼道,
“道长,我儿又不好了!”
我心道你儿目前的状况很难更不好了,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顺势道,“嗯—,夫人勿急,有何事可慢慢说来。”
王夫人两颊发涨,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道长不知,我儿的身子一夜之间浑身肿胀,就好似,好似—”
一些场景并不恰当浮现了出来,刚饱餐了的胃立刻给了反应,我努力压抑住喉头的翻涌,“王夫人”我连忙拿出一块符咒与她,“你且将其贴在裴公子面上,贫道随后就到。”
那王夫人拿了符咒,连身应道,立刻便转身向那灵堂去了。
我放出一缕灵识,将那裴公子周身探查了一遍,是心脏那里出了问题。
那夷将心脏交给我的时候,我早已探查了一遍,并无什么咒术,这咒想必是后来人下的。
可若是天师,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裴府之中,难道还有第三人会此术法么?
我一时没了思路,信步走出房门,远远瞧见天师似乎从什么院落走出来。
奇怪,我记得他住的地方应是与那里方向相反。
但现在灵堂有事,我也不便再耽搁,便也先去了灵堂。
待到了地方,王夫人已将符咒贴了,这裴志安好歹变回了人样子。只是心脏处发黑,且起了一个鼓包,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下了东西。
我用灵识再探,却是被挡了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长了出来。
这裴公子也真是,也不知为自己积点德,这么一个宅子就已经有几拨人冲着他来了。
罢了,此物是什么,还是待回去问问阿芝。
我收回灵识,只说裴公子已勿大碍,只是如今情况,还应当多派人看管。
王夫人自是答应,不仅如此,环顾灵堂四周,似是恨不能将这屋内的人身上看个洞出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若有下次,你们通通给我儿去陪葬!”
仆人们连声称是,王夫人却是突然站起来,揪出了个小丫鬟来,“谁让你来这儿的。”
那小丫鬟被她一把推搡出去,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去伺候你那要病死的早夭鬼,来这里给我儿添什么晦气!”
“我就知道那丫头不安好心,临死了还要拉垫背的钱,她也不看看我儿是什么人?”
“这福分她要的起吗?”
什么福分,这福分给你要不要啊。这儿谁是最晦气的,王夫人你心中真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吗?
这时一个嫲嫲模样的人急匆匆上前来,对着王夫人跪着连嗑了几个响头才起来,
“回夫人,是我昨日发了热才让她来替几个时辰,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这次。”
“饶你?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只长了年纪,其它的不长。”
“自己去领了罚,这月的月俸就当是为我儿积了德了。”
“是,是。”那嫲嫲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拉着那小丫鬟走了。
这嫲嫲说话,倒不似这城里的口音,待回了房我便找了一个侍女问道,
“这裴宅里,可有人生了重病?”
侍女将茶倒满,”是表小姐”
“道长有所不知,表小姐父母早逝,就被接到了姨母家,只是她水土不服又体弱,所以缠绵病榻。”
也是个可怜人。
我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我却无心品茗,只是不自觉喝了一口,想到那嫲嫲的口音便随口一问,
“那这表小姐是何方人士?”
“应当是,”那侍女想了想,“蜀郡人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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