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神佑和江渡云两人是好友的这件事情,莲佛惜并不知情。故而,她每天都在挖空心思的寻个由头去和江渡云套近乎,想着在合适的时候请求他给潋珠医治眼睛。
因前段时间,听到江渡云嘴里提了一嘴自己药方缺了一味天山雪莲。
雪莲难得,莲佛惜便连夜用暗线联系上了溶香,托她让岚夜派人去替自己找到并尽快交给她。
没过几天,镖局的人便将雪莲送上了门,莲佛惜一收到便急匆匆的拿上要给江渡云送去了。
不想,和商神佑撞了个正面。
“大人?”莲佛惜走到门口一抬头便瞧见了桌前正优雅喝茶的商神佑,不自觉的将装着雪莲的锦盒收到背后。
嘶,这没来由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巧啊。”商神佑抬眼看她,缓缓问道:“有事?”
莲佛惜刚想摇头说没有,午后再来时,江渡云从隔间走了出来。
“小莲!你又来啦?”江渡云笑道。
“小莲?”商神佑看了看江渡云,又看了看莲佛惜。
莲佛惜垂眸看自己的脚尖,觉得商神佑的目光能穿透自己的头皮。
“哦。”江渡云笑着解释道:“小莲说,我可以这样称呼她的,对吧?小莲。”
“嗯。”莲佛惜点点头。
商神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瓷杯碰到桌面,吧嗒一声。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商神佑抬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莲佛惜,语气怪怪的,有点儿酸溜溜的,“这欲言又止的,需要大人我回避吗?”
“你刚来,就走啊?”江渡云忙道。
“不用!”莲佛惜迈步走进去,“我只是有句话想向江大夫说,没什么特别的事。”
江渡云忽然放低呼吸,紧张起来。
小莲不会要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表明心迹吧!?不过,老商在这儿,怪难为情的。而且,自己对她也没生出什么男女之情,要是她真的表明心迹,自己该怎么回应呢?
答应?拒绝?啊啊啊啊!他心里好乱啊。
“我当初为了找您费尽心力,后来百般打听知道您进了教法司,便想方设法的的跟随您来到了这里……”
江渡云睁大眼睛:她果然对我有企图!
“我……”
来了来了,要来了!
江渡云几乎屏住了呼吸,商神佑静坐如钟,沉默不语。
“如今见到您,只为求您一件事,替我医治我的妹妹潋珠,您是若是答应了,我必定千恩万谢!”
“啊?”江渡云一脸错愕。
莲佛惜此话一出,一下子把江渡云澎湃的心潮给拍平了。
见他猝不及防又一脸懵懂的模样,莲佛惜还以为自己唐突了,便忙将雪莲拿出来放到他面前,急切而诚恳道:“我知道您不轻易接收病患,但只要您愿意医治我妹妹,您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竭尽全力为您做到!这雪莲难得,算是我的诚意,请您收下!”
莲佛惜说的一脸诚恳,江渡云却莫名有种失落感,魂飞天外,只有一旁的商神佑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他笑什么?自己哪儿说的不对吗?
莲佛惜莫名其妙地看商神佑,又看满脸怨恨还一个劲儿的朝商神佑飞眼刀的江渡云一头雾水。
“江大夫,我……”
莲佛惜还想说服江渡云答应自己的请求,商神佑便起身走过来拉着她,边说边笑拉着莲佛惜往外走:“江大夫忽然身体抱恙,现在没法儿回答你,明日再来吧。”
“可……”莲佛惜无奈的扭头看身后坐在桌前生无可恋的江渡云。
“听话。”商神佑执拗地捏住她的肩膀往外推着走,安慰道:“放心,明日他肯定答应你!”
莲佛惜惊喜地抬头看他,认真的问道:“真的?”
商神佑心情没来有的好的不行,笑得好温柔,“真的,不骗你!”
“大人,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莲佛惜再次确认道。
“驷马难追!”商神佑露出深深的笑意,抬起手凑到莲佛惜面前,要和她击掌为约。
几番确认后,莲佛惜终于放心了乖顺的离开了。商神佑再回头,只见江渡云独已经趴在追桌上将头埋在臂弯里自顾自的懊恼和羞耻。
太丢人了!好在没让人家察觉!可自己怎么偏偏就说给龙也听了呢?!啊啊啊!他以后肯定会拿这个戏弄自己了!
“人走了,别躲了。”商神佑走到他身边大马金刀的的坐下,拍拍他肩膀。
“丢死人!”江渡云只恨不能把脑袋缩回肚子里去。
商神佑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笑道:“放心,小莲不会发现的,她那木头似的性子,即使你的好感表现的再明显,估计她也很难察觉。”这话是在说给江渡云听,又似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安慰道:“再说了,就我一人知道你的自作多情,我不会嘲笑你的。”
“真的?”江渡云沮丧的露出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看他。
“嗯。”商神佑笑着给自己续了杯茶,话锋一转,“不过会要挟你罢了。”
“啊?”江渡云坐直身扭头看他,震惊又疑惑的问道:“何解啊?”
“我刚刚答应小莲你会帮她妹妹治好眼睛。”
“所以呢?”江渡云不明白,“是你答应的,又不是我说的的,我为什么要帮忙?”
“所以我才说我会要挟你啊。”商神佑转着茶杯一脸坏笑,“你要是不帮忙,我就把你自作多情的事情告诉萧瑜。”
萧瑜是教法司有名的破了口的米袋子,揣不住秘密。江渡云作为商神佑多年好友,自然也清楚。
“龙也!你……你怎么能帮理不帮亲呢?!啊,不对。”江渡云顿了顿,“你这样没道理啊!为什么要帮她?”说到这又恍然大悟的指着他,“哦,我知道了,难怪那日我和你说她对我有意的时候,你神情古怪,原来你……”
“我是她的大人,既然受了她的委托,自然要施以援手。”商神佑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再说,我话都说出去了,要是办不到,这面子上挂不住不是?”商神佑拿起茶杯放到嘴边,不只是为了喝茶,还是为了挡脸。
江渡云撇撇嘴角,一脸看穿不说穿的嘴脸,“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她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你要什么?只管找我要就好,她没钱。”
“啧啧啧。”江渡云看着商神佑摇摇头,“龙也啊,龙也,你这样抠搜的一个人居然也舍得?这要说没什么猫腻,鬼都不信!”
江渡云现下俨然已经将刚才那羞耻到要撞墙的绝望转变成了对好友口是心非欲盖弥彰下原因的好奇。
“既然答应了,那到时别反悔啊!”
商神佑避而不答,江渡云却来了兴致。
江渡云转了转茶色的眼珠,笑了笑,“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我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就成。”
“你说。”
“放心,不会为难你们的。”江渡云意味深长的笑着。
商神佑瞧他那模样,莫名觉得他的要求不简单。
次日清晨,教法司门外。
“您说,江大夫的意思是要我将潋珠送到大人您的府上暂住,直到潋珠的眼睛复明为止?”
莲佛惜听完商神佑转述的江渡云的要求后,心里在觉得不解后,脑子里想的是这大夫是否自己就有病?
“他是这么说的,不要金,不要银,只需要你答应这个要求,他就会帮忙。”商神佑一脸无辜道。
“可这要求也太奇怪了。”莲佛惜嫌弃道。
“这你就得去问他了。”
“那您的意思呢?”莲佛惜看他。
“我无所谓啊,毕竟大人我家院子够大,就算你们一家都搬进来也多的是房间给你们住。”商神佑无所谓道。
莲佛惜想了想,转身走了。
身后,商神佑追问道:“你去哪儿啊?”
“我去找江大夫问个清楚!”莲佛惜头也不回的说道。
商神佑看着莲佛惜匆匆离去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后快意的转身走了。
事不关己,当然要高高挂起啦!
莲佛惜找到江渡云的时候,江渡云正偷闲。江渡云没想到她会再次上门,因为有些意外,故而稍稍慌了手脚。
江渡云招呼她坐下后,莲佛惜说明了来意。
江渡云听完,脸上应付的笑笑,脑子却在抓心挠肝的想着怎么编个妥当的理由才合适。
“听小莲的意思,是不愿意答应这个提议了?”江渡云故意发问,拖延时间。
商龙也这个混球,让他去说,怎么还把火引到他这里了?更何况他这般要求也是为了帮他一把。
“我有求与您,当然会努力做到您的所有要求。”莲佛惜默了默,“但我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要潋珠搬到商大人的宅院去呢?如果是因为我家离得太远,来往不便的话我能理解,可……您也不在那里啊。”
江渡云原本还找不着理由,莲佛惜这话倒给了他一个思路。
“呃……”江渡云灵机一动,说:“是了是了,我忘了让龙也和你说,我最近都要在他家住上个十天半月的,我向来是深居简出,不爱与人打交道的。而且你妹妹的眼睛估计得先让我诊断诊断、观察观察才好下刀为她医治。”江渡云眨眨眼,又说,“再说,你妹妹行动不便,不如大家住在一处来的便利。”
“可我两个妹妹都还未婚配,这样贸然搬进商大人家,我怕有损她们……和大人的名誉。”莲佛惜说出心里的顾虑。
对于别人的目光,她从来无暇顾及,但关系到潋珠和素荷二人的名誉,她却不得不谨慎。
“哦,这是自然。不过,姑娘在黔州可有亲信?”
莲佛惜摇摇头。
“哦,那就好办了。”江渡云笑道,“只要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唠唠叨叨,完全没必要在意。”
“可……街坊邻居……”
“那就更不必在意了,左不过茶余饭后说上两嘴,也就过去了。人嘛,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自扫门前雪。”
莲佛惜听完,良久后,说:“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回去同我妹妹商量商量。”
“请便。”
莲佛惜几乎被说服了,毕竟潋珠能够重见光明的机会就在眼前,作出一些必要的让步也未尝不可。
傍晚,莲佛惜回到种桃小屋和潋珠二人说清缘由后,两个人的态度都毫不出乎意料一致:一切都听莲佛惜的。
于是,三日后,莲佛惜三人搬进来商神佑的宅子。因为商神佑叮嘱给她们安排的院子什么都有,故而她们只收拾了衣服和盘缠,再加上妙妙一只猫。
虽然只是暂住,也没未带别的,收收捡捡还是收拾出来好几个包袱出来。
好在商神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派了人驾马车来接,莲佛惜骑着乌云朵紧随其后。
再次搬了家,两个小姑娘虽然心里忐忑,但她们完全信任莲佛惜,再加上府李的人都对她们很是尊重,也就不再做他想。
一切安排妥帖后,早她们两天搬进宅院西南角的江渡云便登门来为潋珠把脉了。
到底是人们口中称奇的怪医,来把脉也不带药箱什么的。反而拎着两壶葡萄酒说是谢见面礼。
替潋珠把完脉后,又看了看她眼珠的状态,丢了句:能治好!先喝药调理。”
听到他的话,素荷和莲佛惜都很欢喜仿佛曙光便在眼前,倒是潋珠没有太大的触动。
“不过,之后还要看看合适的情况动刀子。”
“动刀子?!”
莲佛惜和潋素荷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放心,死不了的,最多好不了。”江渡云语气轻松的说出不算安慰的安慰,“信我啦!”
莲佛惜一脸担忧地去握住潋珠的手,潋珠反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又对江渡云说道:“莲儿总和我说江大夫你医术高明,她带着我不远万里前来请您诊治,自然是相信您的。”
潋珠伸手摸摸自己的眼尾,笑道:“我眼盲多年了,如若能托江大夫的医术双眼复明,自然是万般感谢,如若是未能得偿所愿,也会自行承担,断断不会对您有半句不妥的。”
“诶,这话我爱听!”江渡云笑道:“行医问药本就是和阴曹司命抢人,能不能成也非我一人便能达成的,天意也很重要。我这些年见过不少人,找你治病的时候你就是大爷,要是你给他医好呢,这辈分还能往上长长,是他祖宗。可是啊,”江渡云拿起素荷给他斟的茶喝了一口,缓缓道:“你要是没给他治好,或是他因此丧命,那你就是他八辈子都怨怼追杀的对象。”
莲佛惜听他这话,心里霎时明白了江渡云为何这些年行踪不定,不轻易问诊了。
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病人,心寒了。
幸好岚夜帮忙,不然她也没那么容易能得到他的消息。
江渡云说的是个道理,莲佛惜也能体谅,说道:“这是自然,只求你尽力而为。”
“自然,你是龙也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龙也是谁?
潋珠闻言,微微侧了下脸,心下疑惑。但江渡云还在,自己也答应过莲佛惜不多过问她的事情,便依旧沉默着。
江渡云为潋珠诊断完后又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素荷送他出了院门。
“潋珠?”莲佛惜看她脸色不太好,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到新地方还不太适应?”
潋珠回了回神,笑着摇摇头,“无事。”
潋珠垂眸,心里反问自己:陈潋珠啊,明明就快能够复明了,你还在不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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