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治潋珠眼睛的事情安排妥当了,莲佛惜也迎来了教法司的第一件正经差事。
三日前,朝廷往黔城中衙门派调的一批官银在途经辞州馒头山时被劫。按照当时押送官银并幸存下来的官员的话,劫走官银的是木瓦寨的土匪,其头目名为夏敢为。
自从商神佑接管教法司这几年来,他所管辖的地界再未听说有流匪盗贼的踪迹。由此看来,商神佑杀伐决断的行事风格可见一斑。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夏敢为的木瓦寨在辞州势力庞大,当地的官员为之束手无策,朝中又觉得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便任由其留存至今。
可这就奇怪了。
夏敢为不在他辞州的木瓦寨作威作福,反倒在商神佑眼皮子底下劫走官银,这不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换种方式的挑衅吗?
实在令人不得其解。
黔城距离辞州不算遥远,一天的路程也就到了。因为事发突然,商神佑觉得成群结队的出行惹眼,于是派莲佛惜、萧瑜、游羡民三人一路,齐韩、李泰冉、徐玉颜三人一路。
莲佛惜觉得商神佑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游羡民对她有意见还这样安排。但她能如何呢?按吩咐办事呗。
既然要查木瓦寨,就要先深入虎穴,那现下最紧要的自然便是找到能入虎穴的路子
到达辞州的第二天,萧瑜经过一番打听,探听到夏敢为的堂兄钟照航在辞州的青城开了家地下赌坊。
既然寻不到夏敢为的踪迹,不如就此顺藤摸瓜,混进木瓦寨。
游羡民和萧瑜上桌,不多时,两人手里拢共的几十两银子便如流水般从那赌桌上过到了庄家的口袋里。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觉得没趣儿,想着到莲佛惜那儿看看她情况怎样。
两人一同去人堆里找莲佛惜,游羡民眼尖,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游羡民凑上去拉住莲佛惜的腰带往后一拽,便将她拽出了人堆。
莲佛惜后背一下子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正玩儿的高兴,莫名被人拽出来,皱着眉扭脸想骂人,一看是游羡民不免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你干嘛?”莲佛惜捧着手里满满一托盘的碎银子转身面对他。
“不干嘛?来看看你情况如何?”说着就看到连莲惜手里托盘上碎银子、银票什么的一堆,心里的讶异脱口而出:“就这么一会儿,你赢了这么多?”
萧瑜也忙凑上来,很是捧场道:“莲姐姐,你手气原来这么好啊!”
“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莲佛惜耸耸肩露出笑,”先出去再说。”
三人齐齐出了赌坊,转而走进附近的一处酒馆。
房间里,三位围坐在一桌,莲佛惜将装着银钱的布包打开来。
“哇!这得多少两啊?”萧瑜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碎银子加上银票的话,二百来两吧。”莲佛惜大致估算了一下。
莲佛惜方才从萧瑜哪儿借了十两,转眼间翻了好几倍。
听她漫不经心的说着,方才输了不少钱的二人相顾无言。
“你们一人拿些吧。反正也是白得来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莲佛惜没懂他俩眼神里的意思,把托盘往他们面前一递,“对了,萧瑜你记得把你方才借我的也拿回去。”
莲佛惜这番举动,意在缓和同游羡民尴尬的关系,奈何游羡民并不领情,倒是萧瑜两眼放光。
“真的可以吗?”萧瑜激动地问道。
“当然。”莲佛惜回答的很是真诚,说着将银钱往两人面前递。
游羡民却反驳道:“不必了,多谢美意!”
哼,不要就算了,省了。
莲佛惜转而笑着对萧瑜笑道:“呐,萧瑜你拿吧。”
“那我却之不恭啦!”
萧瑜哪儿能抵得住这么多零花钱的诱惑,当然乐呵呵的要收下,结果被旁边的游羡民冷不丁的甩了个眼刀,心里一下子有点儿怂了。
莲佛惜见到,鼓舞道:“你只管拿,姐姐给你的,我看谁说你什么!”
“谢谢莲姐姐!莲姐姐真好!”萧瑜终于有恃无恐的收下了。
游羡民见莲佛惜那一点儿都不肉疼的样子,疑惑道:“你独身一人,家里又带着张口吃饭的两口人,收入不过每月的那点儿俸禄。虽说这二百两是凭手气得来的,平白分给别人,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就不心疼?”
莲佛惜察觉到他话里的一丝试探,轻悠悠的避开他的问题,“萧瑜不是旁人,再说,反正赌来的,送出去也没损失。”说完又看看他们二人道:“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呢?有赢?”
游羡民看了眼萧瑜咳嗽了下,萧瑜立刻心领神会,难为情道:“我手气不好,还连累游大哥也输了好多。”
“哦,看来这些本事还差点儿意思啊。”莲佛惜伸出食指拨弄了块儿碎银子小声嘀咕道。
莲佛惜一抬眼,见游羡民冷着一双眼盯着自己后便默默转了话头:“看来今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咱们回吧。”
莲佛惜率先出了房门。
见萧瑜捧着银子走到面前,游羡民面露疑虑道:“她怎么就能赢这么多呢?”
“大概是,好运莲莲?”萧瑜神情认真道地说完后,又丢下一句:“我改明儿有空也要改个好名!”
游羡民闻言,只觉好笑,摇摇头跟出去了。
后来,三人又接连到赌坊流连了两天,游羡民竟慢慢渐入佳境,开始了大杀四方。
他每每赢回来的银子都潇洒地往莲佛惜和萧瑜二人面前豪气的一递,让她们瓜分,算是一雪前耻。
虽然白拿别人的钱财不好,但莲佛惜就不爱瞧他那股调调。
白捡的银子不赚,大傻蛋!
于是游羡民只要是给,她就收,默默收下给潋珠攒身家,想着以后给她做陪嫁。
游羡民的赌运终于显露出来,他们暗中找寻的目标也终于跟着出现了。
特别的是,他是主动找上门。
不过两天,游羡民和莲佛惜在赌桌上赢了不少,大笔银子的流失终于让躲在背后的夏敢为按耐不住了。
这天,莲佛惜三人前脚刚踏进门,身后的大门便一下子关起来锁上了,接着十几个打手纷纷从桌下或是帘后窜出来。
“哇,”萧瑜凑到莲佛惜身旁道:“这下可真是腹背受敌了。”
“怕什么,凭你的身手,你还怕?”莲佛惜打趣道。
“没!”萧瑜急忙否认道:“我就怕线索断了。”
两人没个正形还在玩笑,一旁的游羡民忙朗声道:“诸位,不知所为何事,这般大动干戈?”
一个领头人举刀答道:“你们几个混账,在我们赌坊日日流连还十赌九胜,我家主人怀疑你们出老千,又岂能容得下你们!”
“哦,”萧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输不起。”
莲佛惜看萧瑜一眼,抿嘴笑了笑。游羡民也只是无奈,倒是那领头人气急败坏。
“少废话!给我弄死他们!”说罢挥刀带领手下的打手纷纷向三人扑杀而去。
虽说莲佛惜三人手无寸铁,却也未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只见三□□脚相加,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地上倒了一片,满屋子的呜呼哀哉。
领头的男人见势不妙,从地上奋力爬起来后拔腿就逃,萧瑜见他要逃,忙将脚边的长刀刀柄一踩搭在脚背上踢起,紧接着伸手去握住刀柄,再刀尖一转朝男人逃跑方向掷过去。
长刀飞去削掉男人的发髻,刀身插进男人身后的木桩。
男人一下子有惊又怕,整个人僵在原地,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男人披头散发的猛磕头道:“小的也是受人之命,不干小的事啊!”
游羡民提刀迈步上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问道:“受了谁的命令?”
男人面露惊恐的摇摇头,“小的不过是个下人,未曾见过主人。”
游羡民看了莲佛惜她们两眼,把手里的刀往男人的脖子又贴近半寸,说:“你是不是夏敢为?”
“不是不是,小的名叫李小春。”男人忙摇摇头,“夏老爷去年便去木瓦寨探亲了,久未露面了,坊中的事物都由小的和其他掌柜代为打理。整理成册后再派人将账本送到老爷面前过目。”
莲佛惜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会按时将将赌坊的账本送到木瓦寨去由夏敢为查看啰?”
“是是是!每月一查,小的不敢欺瞒啊!”
“今月查过了吗?”
“还未。”
“这月是什么时候?”
“九月十五。”
那就是后天了。
莲佛惜计上心头,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蹲下身点了李小春的穴道,塞到他口中让他服下后解了他的穴。
“咳咳呕。”李小春觉得嘴里甜津津的,捂着胸口又咳又呕,平静后抬头看莲佛惜,惊恐发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种名叫十日断肠散的毒药,顾名思义,十日之后便会发作。”
“你!”李小春语塞,随后浑身发抖,声音微颤道:“你想怎样?”
“简单,带我们混进木瓦寨去。其余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待事成之后,我便会将解药给你。”
“我为何要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但你现在也没的选择。”莲佛惜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圈,狡黠的笑笑,露出她的小虎牙,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跳在加快,后背发凉,手心脚心冒冷汗啊?”
李小春被说中,喉头滚动,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莲佛惜继续忽悠,“呐,这就是药在你体内发散的症状了,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
游羡民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萧瑜也跟着凑热闹,陪着莲佛惜唱红脸。
“诶,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萧瑜故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算了算了,我看还是一刀劈了他来的快。”
说罢便要抽刀,莲佛惜也很配合的起身腾出位置。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李小春被吓的又开始抖得像筛,连忙道:“我答应就是,答应就是了!求诸位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游羡民轻咳一声,“既然如此,姑且饶了你,但事情若不顺利,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我们两日后回来找你的,你可别乱跑乱说话,我们的眼睛可盯着你呢!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李小春一个劲儿地直点头道。
莲佛惜三人的目的达到了,便一同离开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