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只让人反胃,偏偏郭柠被他抓住胳膊,成年男人的力气不是女孩子能抗衡的,被拖着踉跄了好几步,郭柠吓地直接哭出了声。

    结果眼泪刚掉下来,就被后面的人拉着逃离了深渊。

    那天的平炀,真的很像从天而降。

    是郭柠从来没想过他会出现的时候,少年拳头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力道很大,拳拳都暴起了青筋,那般暴戾的模样。

    郭柠却没有被吓到。

    甚至还觉得,这样的平炀,好像有点生气。

    但又好像有点……

    好看。

    之后郭柠去街边的一家小诊所买了消毒水和药,昏黄的路灯下,棉签蘸在少年擦破了的嘴角,却隐约还能听见笑意。

    记得他说的那句:“这架打地值。”

    怎么会有那样的男孩子。

    ……

    “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听她讲完来龙去脉,楼茗没忍住开口问到。

    只见女生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嗯,那就不要着急下定论,顺其自然吧。”

    郭柠:“顺其自然吗?”

    楼茗点头,笑:“嗯,顺其自然。”

    后来好像没再发生什么事,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后走,钟表游离了一圈又一圈。

    眨眼临近学期结尾,平炀自上次找过楼茗以后,正式出现在5017的视线范围内,只是表面吊儿郎当的男生表现出了难能可贵的细心还有专注。

    平炀了解到之前郭柠在这方面有不太友好的回忆,所以一向势在必得的性格对她放缓了脚步,男生并不纠缠太多。

    只是在早上的时候桌洞里会多出一格最难排队买到的水晶煎饺,晚上放学的时候会有人陪她沐着月光。

    不是一直在你的视线,但需要的时刻,可以尽管回头。

    这谁顶得住。

    难保沦陷。

    纯情的女孩开了窍,就像脱缰的野马宁死只撞南墙。

    发展渐渐向好,但在两人将要捅破那层玻璃窗的时候,期末考试山来无人可挡。

    怎么说呢,一中的运气有点点背儿,这次高中三个年级就抽到了高一学业水平抽测,全市统考。

    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班里的崽子们一阵叫苦不迭,却都无法反抗,只有加班加点的看书刷题,学业压力紧张。

    对于分班后的第一次a级大考,年级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楼茗这段时间学地有些刻苦,她在理科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物理和数学成绩提地挺快,渐入佳境的滋味总是让人着迷不已,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夸张,但楼茗最近是真的挺爱刷题。

    最入迷的时候,抬头时教室里可以空无一人。

    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多,5017一般都会一起,除了最近例外一点的郭柠被划开,孙浅和魏宜念走前都会叫楼茗一声。

    当然,今晚可能有点不同。

    放学的时候,楼茗正写到数学的一道函数方程题,思路正龙飞凤舞,楼茗写地出神不想就此打断,笔尖唰唰在纸面上划着。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已经很安静了。

    教室里只有头顶的吊灯还亮着,隔壁办公室里的物理老师出来关门,见楼茗从教室出来,往淅沥的走廊外看了一眼,又对她说:“怎么还不回去?”

    “要回了。”话落楼茗才注意到走廊外下了很大的雨。

    见物理老师又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夹了把伞在胳膊肘,瞥了旁边的车闻一眼:“下这么大雨,你带伞没有?”

    男生点点头:“带了,在桌洞里,刘老师快回去吧。”

    “行,这雨还挺大的。”男人说着又拍了拍车闻的肩,往后面的方向看一眼:“你和楼茗一起回去吧,雨下这么大,护着点女生。”

    “我知道的,老师。”

    “嗯,那我先走了。”

    楼茗:“刘老师再见。”

    等男人的背影走远后,楼茗才收回视线抬头看他:“物理竞赛挺累的吧。”

    “是有点。”男生说着笑着弯了下唇,说了句“等我一会儿。”便转身迈进教室去拿伞。

    楼茗揪着书包带子在外面等他,不多时见男生拿了把伞出来,手里还拿了杯热可可递给她。

    楼茗怔了下。

    车闻又笑:“晚自习听见你在咳,喝点这个,暖暖。”

    闻言抿了下唇,楼茗抬头,眼睛看向他:“你怎么注意到我在咳?”

    她问的有些直白。

    男生没忍住偏过视线摸了下鼻子:“睡觉的时候被你吵醒了,别多想,我是怕你感冒传染我,毕竟打一把伞呢。”

    楼茗:“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话落终于把热可可塞进楼茗手里,温热的杯壁在微凉的掌心存在感强烈,楼茗心里波澜惊起。

    眼中眸光微闪,偷偷看他一眼。

    车闻单手撑开伞,两人从教学楼出来,雨幕磅礴落在伞上噼啪作响,楼茗却觉得一切都太安静。

    男生微凉的薄荷草洗衣露萦绕在身侧,是止不住地心跳失常。

    大雨滋生女孩心头的坏念想直冒。

    楼茗不禁想,要是到寝室的这条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就最好了。

    庆幸的是,那些岁月荏苒里许过的愿,都在经年累月后梦想成真,当然,十六岁的楼茗还不知道。

    那年伞下送她回寝室的男生,后来也会开车送她回家。

    回他和她的家。

    -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楼茗在寝室里收拾了回家要带的东西,装满了一个二十二寸的小行李箱,一些衣服和习题提着没有多重。

    孙浅在椅子上趴着看她收拾,女生每次看完试都要半死不活一阵子,楼茗早已见怪不怪。

    等孙浅终于e完,楼茗已经开始收拾书架上的东西往书包里放,两本字帖和钱钟书的《围城》……以及那本同学录。

    不料被孙浅眼尖瞥到,瞪着眼睛看她:“茗儿,你刚装的啥啊,什么时候背着我买的手账?”

    “不是。”楼茗说着犹豫着还是拉上了书包链:“就是普通画册。”

    “是吗?感觉封面还蛮特别的,我能看看吗?”

    楼茗看着她。

    女生败下阵来,表情却深长,看着她摇了摇头:“好啊,楼小茗,不对劲啊楼小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楼茗唇角勾了下。

    “说!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啊?你们一个二个的,最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啧啧啧……”孙浅说着就挂在她胳膊上开始掰着手指算账:“柠檬被平炀那个寸头拐走了,吴倾予最近也怪怪的,前两天还专门跑到外面去接电话,回来也是笑的一脸灿烂。”

    “魏宜念我都不想说了,倒是你啊,楼茗,你丫也要背着我谈恋爱?”

    “没有。”楼茗说着眼睛眨了一下,转移话题转移地很快:“但你刚才说吴倾予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孙浅闻言被她不着痕迹的带偏:“我猜十有八九是和那姓王的……和好了,上次我在食堂碰见他,胡女士期中不是给发了奖吗,就那个限量联名金属徽章,我当时缠了吴倾予那么久都没到手,你知道那徽章去哪儿了吗?”

    楼茗:“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姓王的书包上挂着呢!我当时人都傻了,给我气的,你说这好东西能不能给姐妹留着点?”

    “不说让给我,上次摸都没让我摸,要不是联名限量那天不是周末,我高低也要给自己书包上挂十个……blabla……”

    孙浅说着注意力渐渐走偏,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后,小说一更新又去追连载了。

    楼茗没理会她这风一阵雨一阵的样子,唇心轻轻抿着,思绪飘到了孙浅之前提到的重点上。

    这么说,吴倾予是和王临复合了?

    但是这个问题毕竟涉及隐私,上次吴倾予愿意主动告诉她楼茗才能给出意见,而现在……有些事情还是不太好能过问。

    最后想了想,楼茗还是退出了和吴倾予的聊天框,拖着箱子下楼。

    到宿舍楼下,行李箱滚过地面的轱辘声间或不断地传来,除高三以外,其他年级的放假时间倒是相差不多,楼茗出来的时候,对面初三的学妹也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楼茗瞥了一眼刚准备往外走,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车诗怡和车闻。

    车诗怡也不知道她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自己有个好朋友东西太多搬不动,她过来帮忙,走到一半看到陆陆续续有男生往宿舍楼的方向走,这才灵光一闪想到她那可以用来当一回志愿者的哥。

    车诗怡一有想法人就往高二教学楼跑,见到她哥以后扯着衣摆一顿晃,最后还是陈空哥哥在旁边补了一句:“好像咱们班女生也是一块放来着,你过去说不定碰见了能一块帮个忙什么的。”

    然后车诗怡就神奇见证到了,她哥从之前纹丝不动跟粘在凳子上的屁股从椅子上挪开了。

    “!”

    果然还是只有陈空哥哥说话才管用吗?!

    车诗怡瞬间被邪门的cp磕到,眼睛都没忍住亮了一下,等跟在车闻屁股后面去宿舍楼帮好友把东西搬完,便迫不及待展开了八卦:“我跟你说我哥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他俩……”

    丝毫不知情的当事人车闻半点不知便宜妹妹那些神奇的想法,他帮忙把东西搬完以后,视线在密集的人群中扫了一圈。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在这来来去去穿梭的人流中,还真让他找到了想看的那双眼睛。

    两人对视上的时候,彼此都是一怔。

    随后车闻率先往前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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