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吴倾予放在床头的闹钟响铃，大学生日常的早八开始。
吴倾予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迷蒙着思绪去阳台洗漱，电动牙刷打出泡沫，吴倾予抬眼看了下镜子，意外从里面看见了外面飘落的雪花。
北方的冬季，七点多天路灯还没完全熄灭，纷繁的雪花在路灯下悉数落下，吴倾予呆了下。
反应过来迅速洗漱完，去到室内拿出手机录下一段视频，发到5017的群里。
吴倾予：【视频】
吴倾予：【今年的初雪。】
楼茗：【好漂亮。】
孙浅：【呜呜呜南方没见过雪的孩子属实绷不住了。】
吴倾予：【拍给你们看。】
孙浅：【还有吗还有吗？？吴倾予你能不能下去给我堆个雪人啊？】
【……】
见状哭笑不得，吴倾予打字的手指被室外的风一吹直接往里缩：【想要我的命直说/（微笑】
魏宜念：【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魏宜念：【不过说真的，北方的雪真的好大啊，你这次放假能不能带点回来给我们玩？】
闻言扶额，吴倾予发了个沉默的表情包，顺带灵魂拷问：【我们这个群里的智商真的是能考上大学的人吗？】
孙浅：【当然是了，大学生眼里都透着清晰的愚蠢。】
楼茗：【……】
郭柠：【……】
吴倾予：【……】
和这群傻子聊天就没什么正常的时候，吴倾予想了想，点开之前自己拍的那段视频。
氛围感很足的雪景。
漂亮的初雪。
想着切出和5017的聊天群，吴倾予点开和王临的对话框，把视频发了过去。
【下雪了。】
王临：【嗯。】
那边回的很快，内容却让吴倾予指尖顿了下，大一的课很多，她又加了医学部的学生会，冷不丁看见他这样的回复。
竟然会觉得有些陌生。
手指划着屏幕往上翻，才发现聊天记录不知何时从分享日常到每天只是简单的互道几句晚安。
偶尔发过去的信息也是单音节的回复。
关系渐次疏离。
吴倾予视线定格在屏幕上，片刻，翻开通讯录给王临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终于接通，开口却是简单的一个‘喂’字，让吴倾予跟着愣了好久。
他的语气太疏离。
陌生到仿佛不曾听过。
但随即又听王临清了清嗓子：“在干什么？”
恍惚到好像之前的那声是吴倾予朦胧中产生的错觉。
但听见他这样问，吴倾予还是没再多想，握着手机回他：“在洗漱，准备去上早课。”
“嗯。”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
‘挂’那个字还没出口，吴倾予抢先一步打断他：“王临。”
男生动作顿了下。
“过几天元旦，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看情况吧，你也知道，最近院里筹备元旦汇演，我有可能走不开……”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倾予，我尽量过来陪你。”
“嗯，我在机场等你。”
“好。”
电话挂断，收线之后，吴倾予抬手捂了下眼睛，眼底有片刻的怅然。
-
很快到了元旦那一天，八点多的时候寝室里有了动静，吴倾予被室友收拾行李的声音吵醒，眯着眼睛扒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发现时间还早，便又重新躺了回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室友已经准备出门。
开门的咯吱声再度将她吵醒，吴倾予抬起头，往室友的方向看了一眼：“要出去吗？”
“嗯。”女生闻言点点头，脸上表情甜蜜：“我男朋友过年找我跨年，先出去啦？”
“好，路上小心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和室友回完话，吴倾予从床上坐起来给王临打电话：“你到哪儿了？”
“倾予……我把航班退了。”
吴倾予承认有一瞬间自己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所以还能克制着语气问：“什么？”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雪，我到机场的路被封了，刚好学校这边也有事，我就把航班退了。”
吴倾予：“就因为这个？”
王临：“确实是天气不太凑巧……”
“王临。”她语气冷静。
那边突然没声了。
“真的是这样吗？”吴倾予：“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你才把机票退了？我昨天看到绵城的天气……”
“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
“倾予，你别这样说话。”一瞬间快要升起的歇斯底里像被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冻住了，吴倾予一时握着手机顿在原地，沉默下来，听那边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王临说出来的话。
“你这样子让我有点受不了，说真的。我忍很久了，从我们分开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
“我变了？”吴倾予：“王临，你摸着良心说，到底谁变了？”
“我不想和你吵这个。”那边语气里夹杂着一些不耐：“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吴倾予，我不喜欢你了，我觉得现在的我们不合适。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说完这句话，不待她再开口，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大清早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被在一起三年多的男朋友提分手，换谁都会接受不了。
吴倾予克制着没让自己太狼狈，室友都在阳台外洗漱，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眼泪好像丢失开关的水库，来势汹涌。
吴倾予压着声抬手遮住脸，另一只空出来的指尖单手按住键盘，发送微信：【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回应她的，却是红色的感叹。
连情绪都好像被冻住。
-
楼茗她们是中午知道消息的，吴倾予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女生沉默了许久，开口的嗓音却几近哽咽：“楼茗……我、我……”
“发生什么事了？”楼茗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放轻声：“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好……我和王临分手了。”
闻言一时怔住，楼茗眉心轻颦：“发生什么事了？”
“就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一……一上来就提分手，还拉黑了我的微信，电话也不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儿？”
吴倾予：“寝室。”
“待那儿别动，我们过来找你。”
“……可是太麻烦。”
“不麻烦。”楼茗停下动作叫她名字：“倾予，别自己扛。”
“好……”
“我等你们。”
-
晚上六点——
楼茗和郭柠降落北连机场，与提前过来的魏宜念和孙浅汇合。
四人打车去往北连大学。
车上，楼茗给吴倾予打了电话，一旁的孙浅脸色冷峻，下车的时候吴倾予已经到了校门口，几人接上她去了之前定好的酒店。
房间里，女孩们围坐在一起，魏宜念从包里拿出李乐妍煮的红糖姜汁递给吴倾予：“乐妍妈妈在住院她不方便过来，听楼茗说了你电话里嗓子哑，给你煮了这个让我带过来，喝了感冒好的快。”
“谢谢你们。”吴倾予红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讽刺啊。
男朋友三催四请叫不来，好朋友一个电话直接空降。
“赶紧把药喝了。”孙浅环手抱着胸：“病好了去找姓王的算账。”
“先别冲动，听倾予讲下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孙浅气的拍桌子：“不就是他姓王的劈腿——”
魏宜念：“孙浅……”
“叫我干什么，他敢做还不让人说了，要我说，吴倾予你今天就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绵城找他王临说清楚。手机上分手算什么回事。”
“以为拉黑就能解决问题，真没那么容易的事！”
楼茗：“我支持浅浅的说法，去找他问清楚。”
孙浅：“就是！”
郭柠：“倾予怎么想的？”
几人视线都落在女生身上，吴倾予眼眶还是红，但却并不像第一次见到时的狼狈，此刻眼眸里多了两分看得见的坚定。
吴倾予点了下头：“去绵城，找他问清楚。”
几人第二天一早定了飞绵城的票，后来想想确实有些冲动，放在多年以后，她们可能也会被生活绊住手脚。
会权衡利弊，会考虑成本。
可当时少女们的热忱与天比肩，不远奔赴千里，也要为年少的青春讨个答案。
都很勇敢。
-
飞机落地绵城后，楼茗导航了绵城师范学院给司机，经过一夜，几人站到绵城师范学院的门口。
吴倾予用郭柠的电话给王临发了一条短信。
发送成功后手揣进兜里，视线定格在校门内。
“王临会来吗？”等了接近半个小时，魏宜念有些不确定地问。
楼茗转头看吴倾予。
女生表情平静，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语气坚定：“他会。”
陪她继续等。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校门口渐渐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宜念看到后说了一声：“好像是王临。”
吴倾予：“嗯。”
男生走进，几人确定是王临后，退到了旁边的香樟树下站着，看见王临走出校门，站到了吴倾予面前。
两人都没说话。
吴倾予本来以为自己会情绪激动地质问他，说不定还会控制不住先甩他一巴掌，但事实是两人对上视线后，彼此都稍微怔忪了下。
双方眼里浮动的都有隐晦的爱意。
无力感深深从心底升起，好像隔开他们的只是距离的关系，却又好像不止。
具体是什么，吴倾予也不知道。
也许是时间吧，谁又知道呢？正想着吴倾予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后方传来的女声突然把她打醒了。
两人循着声线同时回头，视线定格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身上，对方声音软糯，开口叫了王临的名字：“王临，你在和谁说话呢？”
诚然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吴倾予被雷的说不出话，唇边溢出一声嘲讽的笑。
深情？
深情你妈呢？
她刚才是眼睛瞎了吧？
吴倾予想着小臂的弧度已然抬起，结果眼前突然蹿出的身影却抢先一步发了力。
几人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孙浅就已经冲了出去，抬脚精准向渣男的某个部位踢了过去。
“我可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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