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悬，天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和浅蓝色的大海在视线尽头交融，几乎难分彼此。
桃花源的船帆在纤绳的拉扯下一点点升起，半升的风帆已经被海风吹的鼓涨不已，要不是船锚还未拉起，这艘船早已重新起航。
杜康站在一条从海中喷出的宽大水柱上，正与自己的两个女……呸，正和自己的女人和岳母告别。
他是寅时末刻来到的鲛人领，到离开时已经是未时末刻，中间短短五个时辰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与月的相遇、海中畅游、面见岳母、宝库交易……
杜康的目的地就是鲛人领北部几百里外的一座岛屿，不论是在离以后领地如此近的地方与青鳞鲛人一族结下如此深厚的情义，还是一场交易宾主尽欢的神兵交易，都让杜康感到不虚此行。
面容稍显青涩的月紧紧抓着杜康的双手，眼中隐隐湿润。
“你怎么这么着急走呢？我族虽然不会让雄性久留，但我早上认识你，你下午就要走，难道鲛人领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吗？”
“自然是有的，但我肩负重任，却是不得不在此时离开，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杜康眼前的美人拥进怀里，好一番甜言蜜语才将月哄好，又看向站在月身后娇艳成熟的渊，相似的容颜让她们看起来更像一对姐妹。
“女王大人，我在来的路上曾遇到过沧澜城盛家的一只船队，你也知道这些大家族行事向来凶蛮霸道，我曾亲眼看到他们砍了藤壶海一个鱼人大妖的脑袋。他们也走的是这个方向，有可能会路过鲛人领，若是遇到了还请女王大人多加戒备。”
“一只大鱼人？看来他们是杀掉了藤壶海的黑须暴鳞王，这可是一只大妖顶峰的妖怪，看来这艘船上的盛家人实力不俗啊。”
渊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但她也未追问为何杜康的船会比盛家来的快，以及这句提醒是因为和盛家有间隙还是单纯的善意，这些心中的疑问，而是感激的说道。
“你倒是有心了，最近几天我会吩咐下去让鲛人卫队多加留意过往船只的，宫殿的大门也会处于随时关闭的状态。我的好女婿，我们鲛人一族见惯了有过一夕之欢的雄性一去不回，你可一定要再来哦，否则我的宝贝女儿可是会伤心的。”
渊的前半句话还很正经，后半句已经主动用上了鲛人之歌的魅惑能力，但杜康早有准备，一直开启着龙象般若圈的他轻松接下了这一道妖术，搂着背对母亲的月向女王做了一个飞吻。
说什么为了女儿，只怕是她舍不得吧。
刚才在交易完成后，女王又主动宝库内折磨了杜康一次，让他在痛苦的地狱里又哀嚎了半个时辰，这可不像是一个关心女儿的人会作出的事情。
“女王大人有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一定能看到我心里只有月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杜康直视着女王如此回答。
以杜康的阴神修为，被一个巅峰大妖的妖术窥探，是能被窥探到点滴外泄情绪的，女王也不知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景象，目光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怀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杜康许久之后才用手拍拍覆盖有鳞片的奇特手感屁股，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人儿推开，毫不留恋的向桃花源走去。
“你可一定要回来看我，你要是敢骗我，我以后成了妖王会去沧澜城杀了你的。”
杜康的脚才刚踩到船上，背后就传来月的声音，等他回头就看到月已经恢复了早晨初见时的英姿飒爽，正提着长矛指向杜康冷冷喝问。
“我林春说话算话，一定会回来的，但我也想见到你成妖王的那一天。”
有些话杜康一直没有说出口，他一直觉得月的飒爽英姿和渊的傲慢高贵最是让他心动。
哗啦啦的水声中，随着船锚拉起，桃花源向前缓缓驶去，站在船舷一侧水柱上的母女二人渐渐被抛在了身后。
清澈碧蓝的海水中，能清楚的看到一只只美丽的鲛人在水面下环绕游动。这海天一色、万千鲛人同游的如画景色更是衬托得水柱上的两女如妖似仙。
这幅画面就此在杜康眼中定格，久久不能忘怀。
随着船速的加快，鲛人领越来越远，等连杜康的目力都看不清两女时，他才从船尾来到船头，看向前方看似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海面。
经过鲛人领后就是暗礁海了。
这是一片位于内海南部，占据整个内海将近一成水域面积的庞大海域，内部遍布明暗礁石和大量岛屿。
在白天海水退潮时，整个暗礁海只有少数几条探索出的航道可以通行，在夜晚涨潮后，大部分水域才变的可以通航。
这种客观的地形和潮水的变化，深刻的影响着整个暗礁海的航运、交易和势力格局，杜康要找的那座岛屿就在其中。
鲛人领本来就离暗礁海近，鲛人们放养的鲨妖平时就在暗礁海觅食，只有需要时才会召唤回来，可见双方的距离。
所以，船只在此刻就要小心可能在海底出现的暗礁，每年都有大量船只在暗礁海内搁浅或触礁。
好在桃花源有青面童子主持船只，它能时刻感知到水下的情况，并将这些信息汇总到操船的谈画那里，再由谈画指挥子蛇调整风帆和船舵，应该不会有触礁的危险。
原本以青面童子的力量，风帆操控这些事情也是能接手的。
但由于它的智力水平才相当于人类四五岁的孩子，伸出的藤蔓触手并不能很好的操帆，更看不懂海图，就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工作了。
按照海图的记载，只要在今天夜里涨潮之前能到达预定的位置，并在明天退潮之前按着海图的路线一路航行，就能到达武英岳父找到的那座适合作为基业之地的岛屿。
杜康在船上晃悠了一圈，发现船上的众人都各司其职，并不需要他协调指挥，才察觉到只有自己是一个闲人，就回到船舱内忙起自己的事情。
蜃妖之血、墨羽妖王之羽、须弥石这三件物品是在鲛人领的意外收获，在别人的地盘不方便使用，被杜康强行按捺自己激动的心情忍到了现在。
将三样物品一字排开放在房间的地板上，分别是一根六尺长的黑色乌鸦羽毛，一块满是孔洞蜂窝样式的石头，一个内部有一团气流流转的琉璃瓶。
杜康手指依次从几样物品中点过，心中暗暗思量起来。
“分身的进阶不着急，可以留在最后，睚眦法的进阶预计会耗时漫长，还是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牛胃法吞食须弥石的进阶，杜康已经轻车熟路了，根据经验只要片刻就能成功，所以直接被他列为了首位。
拿起须弥石，面板上立刻出现进阶的提示。
已持有须弥石，满足修习条件，可花费一年寿命掌握。是否修习？
【是】
熟悉的不受控制感袭来，杜康一把将拳头大小的须弥石塞到了嘴里，嘴中的唾液将其缓缓融化。当须弥石完全溶解在唾液中之时，混杂着铁锈味和酥麻感的溶液被杜康一口吞下。
溶液伴随着酥麻的电击感划过食道，掉入瘤胃，已经在瘤胃中锚定的第一个胃囊感觉到了竞争者的存在，立刻将它挤了出去，落入下方的蜂巢胃中，蜂巢胃也同样将它向下挤去，直到进入重瓣胃中，溶液才在这里安家，翻腾中化作一层薄膜包裹了整个胃壁。
重瓣胃开始抽搐起来，杜康的灵眼不受控制的自动打开，灵气海在他眼中剧烈翻滚，杂乱的灵光在眼前闪烁。
等眼前的景象终于稳定后，他看见了自己身处于一个满是杂乱线条的世界，而法术进阶的力量正拉扯着他在这个世界以光速穿梭，寻找合适的空间碎片。
在这里，时间仿佛没有了意义，在不知多久的穿梭后，他来到了一个不大的空间。
无法形容它的形状，杜康在这里好像看到了自己认知中所有关于物体形状的概念，这些形状都是这片空间碎片的表达，却又不是它的本质。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一切似乎都在等待他的观测定义才会坍塌成确定的结果。
“那……我觉得这个空间碎片是球形的。”
此念一起，顷刻间，杜康已经身处在一个球形的空间内，还不等他继续探索这里的奥妙，一股离开的力量就将他拉扯出了这个世界。
船舱中的杜康猛地睁开了眼睛，窗户缝隙间有狭长的金红色夕阳光照进，给昏暗的船舱增添了一丝光亮。
杜康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气中下意识的一握拳，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直觉中，杜康感觉锚定的三个胃囊就处于自己周围的空间中，它们相互重叠又互不干扰，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被自己捕捉，又为自己所用。
但以杜康现在在符箓道上的造诣，他还无法理解这一切，只能在叹息一声后将此事暂时放下。
牛胃法这门第一个达到己级的法术，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姓名】：杜康
【寿命】：46年251天/296年334天
【牛胃法】：
等级：己级
技能：食草（三重）
胃囊（三重）
通衢（一重）
进阶条件：牛胃法在进阶庚阶时，有两条分支可供选择。
其一：选择一个胃囊，再在现世中选择一块不大于一顷的土地，布置切割现世的阵法。
阵法发动成功后，可以将这块土地和它所处的空间与现世割裂，使其与胃囊融合，可获得一个小型福地，福地可以吸收虚空中的乱流缓慢成长。（附，进阶需布置阵法详情。）
其二：掌控一个福地，将某个胃囊融于这块福地，行贪蛇吞象之举。
以胃囊为墨汁，视福地为清水，将整个福地侵染上修炼者的烙印，可以省略培育福地的时间，直接成为成熟的福地之主。（阴神法达到庚阶前，不建议选择此道路，过强的福地可能会直接吞噬修炼者的阴神。）
这次进阶使牛胃法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从技能的变化中可以看出，技能的等级也是有极限的，食草这个能力很久之前就表现出了这一点，它的潜力有限似乎最高只能达到第三重。
而通衢这个新出现的技能，是原先增加多个锚点能力的进一步强化。
修炼者可以选择以一个胃囊转变为通衢之路，在所有拥有此胃囊锚点者之间开启一个连通漫长距离的传送通道。
与以前只能通过胃囊传送死物不同，通衢之路是可以传送生灵的。
胃囊转变的通衢之路有两个锚点，通道就是一条笔直的道路。有三个锚点的话，就会变成一个三岔路口，随着锚点的增多，以此类推，岔口也会不断增加。
虽然通衢之路有锚点锚定者本身无法在通衢之路内穿行，以及在现世传送距离越远，消耗妖力越大的缺点，但这样强大的机动和货运能力，已经让杜康极为满意了。
之前的两个锚点分别在杜康，和分身鸦道人身上，所以通衢之路暂时只能在两者之间传送使用。而这次法术进阶又增加了一个锚点，杜康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个这个锚点的新绑定者。
而牛胃法达到己级的杜康再次拥有了一个胃囊，加上原本有的两个，现在就一共有了三个，这个数量似乎是法术创造者精心设计的结果。
三个胃囊中，通衢之路需要占据一个胃囊，剩余的两个，一个可以用来修炼培育一个小型福地，另一个则可以继续被修炼者当做随身储物空间使用。
法术创造者考虑的是极为全面的，但对杜康这种手头上就有一个成熟福地的人而言，他自然拥有更多的选择。
完全可以在实力不足时先自己修炼出一个小型福地慢慢发育，等阴神法达到庚阶后，再直接将桃园福地纳入自己掌控之中。
到时候，杜康就是一个拥有大小两个福地，和一条能连通各地通衢之路的高手了。
将这一切都想明白，杜康才拿起墨羽妖王之羽，直接沟通分身一起打开了通衢之路。
伸手在空气中滑动，妖力在指尖喷薄而出，指走龙蛇、铁画银钩之下就有两道长长的符箓如同对联一般书写而出，在空气中悬浮不动。
下一刻，两道符箓通体飘散出炽盛的银色光点，而这些光点又在符箓后集合汇聚为一道银色的门户，符箓就贴在门上，竟然真的像一幅对联一样。
咯吱吱~
在让人牙酸的开门声中，这道门户洞开了。
只见内里浮光掠影，只有一个扭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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