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被吓得魂不守舍,经常紧张兮兮地缩着脖子东张西望,老师上课提问,她也是愣了好久才回神。

    这几天不敢靠近温轻,连看温轻都不敢看一眼。孟琦浑浑噩噩这几天,班长肩上担任的工作,她也漏洞百出,也被各科老师看出了端倪。

    班主任看她状态不对,特地将她叫到办公室,安抚她的情绪,询问她的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也不敢和班主任说她所闻所见,只能不停说着:“没事。”

    班主任就询问了她的意见后决定:“由于孟琦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并不适合担任班长的职务。”

    “今后一班班长的位置由温轻担任。”

    班内掌声轰鸣。

    班主任让她和孟琦对接工作。

    两人交接工作时,孟琦突然抓住温轻书包肩带上的符:“这个有用吗?你之后还有再被鬼缠着吗?”

    黎之不屑地问:“你是做了亏心事被鬼缠上了?”

    她不像温轻那般坦然,她真有亏心事,占着班长的身份鼓动同学针对温轻。要说愧疚,她是对温轻愧疚。

    温轻知道学校路口发生的事情是司杭一派人的恶作剧,她说道:“要是你想要,我可以帮你去求一个。”

    孟琦看向温轻,温轻束着高马尾,依稀有碎发搭在白皙光滑额头上,她站在那里,就显得清冷的安静,不惹是非。

    她说话温和,很是安抚人心。孟琦目光躲开了,犟着脸色没有多说话,心中却动容了。

    她确实太针对温轻了。

    后桌的范聪俊大笑起来,他悄悄说着:“孟琦,你知道温轻是怎么摆脱女鬼的吗,黎之用燃烧的艾草在她头上围绕了七天,女鬼就再也没来找过温轻。”

    温轻在位置上写作业,隔着一条过道还能听见孟琦长期积累的小团体聚过来,安慰孟琦。

    孟琦虽是给温轻穿过小鞋,但是她身为班长时,办事效率,勇于凝结班级集体荣誉感,鼓动全班进步,班上不少同学都很喜欢孟琦。

    她们扬言说着:“没关系孟琦,你在我们心中还是班长,等下次班长票选的时候,我们再把你投回来。”

    “对啊,温轻是转学生,大家还不认识她,你乘这个时候多拉拢些人,下次班长的位置还是你的。”

    孟琦信誓旦旦说道:“以后温轻就是一班的班长了,不许再搞拉拢人的手段了。”

    她的目光越过过道投向温轻,眼中清明又坦荡:“我也相信温轻能胜任班长的职位。”

    那些同学面面相觑,当初不也是你最反对温轻待在一班的吗?这会又头一个站出来。

    不过在孟琦的赞同下,众同学也纷纷转舵,开始赞同温轻作为一班的新班长。

    同学的反对是温轻担心的,但是有了孟琦的支持,她很快消除了顾虑。

    孟琦对温轻温柔又细心,不懂的班长职务责任,她细心教导。

    她听信了范聪俊的说法,甚至还叫温轻帮她拿着燃烧的艾草。

    接下来范聪俊每日一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是不是晚上再也没有梦到鬼了。”

    孟琦猛点头,她的脸色越来越好了,没有那些害怕紧张的恍惚了。

    温轻把求来的符给她后,她对温轻越来越好了,时不时带些小零食小蛋糕给温轻吃。

    在上课时,老师在台上讲公式逻辑,温轻就听见范聪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轻飘飘的:“人在质疑时,就喜欢把信任寄托在神鬼奇迹上。”

    当时在上课,她没有多说话,但是心中对他们的做法并不赞同。

    学校开始装修,轰隆隆的响声传到教室中老师和装修声比嗓门,扰乱心绪,学生在教室做作业都是烦躁的。

    施工当天完成。

    清校铃声打响,学校通亮,围墙一面点亮了灯。

    黎之说着:“听说乔中这周围一圈的灯又是司杭家捐的。”

    “学校申请路灯时间太长了,司杭家为了那条校门口黑暗的那条小道,自动出资在学校围栏上安装一排灯,现在,那条大道清校后也亮如白昼。”

    黎之猜测:“没想到司杭家连灯都捐,会不会原先给校长信箱投建议的是司杭?”

    温轻摇头,她不知道。

    温轻挺想知道路灯和信的幕后是不是司杭,晚上她不与司杭同行,总是她一人坐车走。司杭常有约会,总是晚归。

    晚上,叔叔阿姨都没在家,刘姨为她单独一人做了晚餐,她怪不好意思的,偌大的房子只剩她一个人在吃饭。

    吃过饭,你就安静回屋写作业了,刘姨上来送切好的水果:“温轻,还真是勤奋,吃点东西歇会吧。”

    她道谢,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往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司先生和纪女士今天公司开会晚一点,小杭向来都不定时间的。”

    刘姨抽出放下水果就没再打搅温轻写作业了。

    温轻知道司杭回家时间不固定,但是这么晚还是同一次,听这话,司杭回家时间不固定,也不报备。

    她撇了撇嘴,无暇管这些,精力投入到规整错题中。十一点,她收拾书本,上床睡觉。

    ——

    开门声音响,司杭大手大脚的,回家动作大。

    忽而,他手机中拨来一通未知电话,他觉得今天和范聪俊那群人喝上脸了,头有些痛,随手就把电话挂了。

    那电话锲而不舍地接连拨来,来一通他挂一通,第五通拨来的时候,他接起来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顿骂:“不买保险不卖房,不买基金不进群,没有孩子不补习,再拨报警……”

    那头沉默许久,试探性问道:“轻轻?”

    他意识模糊,轻声重复道:“不买保险不卖房,不买基金不进群……”

    话还没说完,那头嗓门突然凶悍道:“你把轻轻怎么了!”

    他酒气上头也骂着:“轻你妈轻,凶什么凶!”都按照你说的轻轻重复一遍了。

    他一气之下,按下了挂断键。

    他脚步不稳回屋,花洒开着哗啦啦冰凉的水,他点开音乐洗澡,三番两头,洗刷刷的音乐被电话铃声打断。

    他冷水冲得他头脑清醒,轻轻?温轻?

    电话还在不停拨来,随手拿浴巾抹了一把身子,出浴室接电话:“喂。”

    那边的声音焦急到慌乱:“把轻轻还给我,多少钱都给你!”

    “温轻?她睡着了。”司杭刚才上楼就看见温轻房间不漏光了,灯早熄了。

    声音急躁中伴着辱骂,伴着恳求:“你要保险多少都给你,房子基金群都给你,不要再伤害我女儿了。”

    那边声音悲怆又聒噪,司杭将手机拿离远了耳朵,不耐烦说了句:“什么啊!”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没开免提,其中依稀传来焦急地哭腔:“你们不是人,我女儿还是花一样的年纪……”

    他吼着打断:“喂!如果不想我半裸的出现在你女儿面前,等我先穿个衣服。”

    那头因为这一句话,平静了声音。他穿上了衣服,才拿起通话的手机,去敲温轻安静的房门。

    其中的声音很慢,亮起了灯,才缓缓把门打开。

    “司杭?”

    温轻一开门,耳边就贴上一个滚烫的手机,她睡得朦胧,轻声询问:“喂?”

    温宇项焦急地喊着:“轻轻!轻轻!你没事吧!”

    “嗯,爸爸,我刚才睡着了,怎么了?”

    “嗯,我住同学家,林景阳去比赛了,手机摔坏了。”

    隔着门,司杭站在她面前,替她拿着手机架在耳上,她葱白的手指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也迷糊,软软糯糯的,像是含着小块棉花说话,才醒来一切动作都放慢了,朦胧又迟钝。

    他视线缓缓往下移,乌黑柔顺长发铺在肩上,白若宣纸的脖颈,勾勒的锁骨和纯白睡裙,像个柔软的黑发玩偶。

    他的手没抽出,身上还挂着水珠,酒意仿佛又上头了,从心底躁动起来。

    她眼睛忽然亮了,闪着眸光看向司杭,心头一撞。

    她顿时惊醒起来:“妈。”

    她温暖的手覆上司杭的手,从中抽出手机,声音也变得清明,反应都迅速了。

    支支吾吾通话了一段,温轻把手机递上:“司杭,我妈找你。”

    司杭接过手机:“妈……诶,不对,阿姨。”

    丁一悦虽是嘱托,但她的声音总带着不容质疑的绝对:“你是轻轻的同学吧,轻轻这几天住你们家,麻烦你们了,等我们去木城一定酬谢。”

    “轻轻现在有些麻烦,如果有紧急状况麻烦你联系阿姨……”

    司杭不停应诺着:“嗯,肯定的,放心,好,没事,不用……”

    两人聊的内容时间比温轻接电话的时间都长,温轻发现司杭接电话脸红,还呆愣愣的。

    他挂断了电话,她迫不及待问:“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他勾唇,肆意笑道:“说你特别崇拜我,要合影还要签名。”

    “我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签名要多少有多少。”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么吹牛的话,也是很厉害。

    时间不早了,温轻还犯困。

    他漫不经心说着:“说了一大堆拐弯抹角的话,简而言之就是,我要保护你。”

    一盏小灯悬在他头顶,灯光照在他湿漉漉的短发上,仰头能看见他优越的下颚线,水珠顺着下颚线凝结,滴落。

    他居高临下,低眉睫毛投下一段阴影,眼角带着笑意,随口说道:“那必须的。”

    温轻低头轻声道谢。

    他兴致上头,凑近询问:“你有小名?”

    她摇头。

    她的小名“轻轻”都是很亲近的人叫的。

    司杭笑道:“不对啊,我刚刚听你妈叫你什么?”

    “轻轻?”他尾音微挑,两字从他喉中发出,延长了声线,语气中的调侃,似乎添上一抹缱绻。

    她对上司杭含笑的目光,些许不好意思。

    “什么轻?”

    司杭嘴边含笑,明知故问地装傻充愣,他凑近,指尖在脸上轻点两下:“亲亲吗?”

    轻和亲的读音不同,司杭这模棱两可的读音,让她脸瞬间通红。

    司杭见她羞红了脸,脸上也热了,总觉得今晚的酒是掺了假,怎么动不动就上头。

    他指尖摆弄着手机往回走,头都不回摆手说道:“晚上记得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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