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见了道,“二嫂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二太太摸了下自己憔悴的脸,道,“陶老姨娘昨晚病情加重,我在她病榻前守到半夜,早上睡迷糊起晚了,到现在才来给老夫人请安。”
陶老姨娘是二老爷的生母,原是先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因为和先老夫人的这层关系,老夫人和王爷对她都很优待。
听二太太说陶老姨娘病重,老夫人也有些动容,毕竟她们年纪一样大,半年前陶老姨娘还隔三差五来给她请安,不过半年时间就这样了,老夫人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她声音微颤,“可请过大夫了?”
“已经请过了,但大夫说情况不妙,也就这一两日了,”二太太声音有些沙哑,鼻子酸涩。
二太太坐下来,拿帕子拭泪,四太太道,“可惜贾大夫诊金要的太贵,人又不在京都,不然请他来给陶老姨娘看看,没准儿有几分希望。”
这话四太太也就随口一说,让靖南王府为一个老姨娘花一万两的诊金治病,那是想都不可能的事,一千两还有点希望。
丫鬟给二太太上了盏茶,二太太擦了鼻子,正要端起来喝一口,外面跑进来一丫鬟道,“老夫人,陶老姨娘不好了,想见您最后一面。”
二太太看向老夫人,乞求道,“老夫人……”
老夫人捏着手里的佛珠,眉头微微一皱,孙妈妈就道,“老夫人怎么能去呢,万一过了病气给老夫人怎么办?”
二太太就知道老夫人不会去了,其实她也不知道陶老姨娘要见老夫人做什么,她也不敢再劝,怕惹老夫人不喜。
虽然陶老姨娘只是个姨娘,但毕竟是二老爷的生母,她咽气的时候,二太太得守在病榻前。
老夫人不去,二太太就福身退下了。
二太太三步并两步回了西院,到了陶老姨娘住的院子。
屋内,陶老姨娘靠着大迎枕,已经气若游丝,二老爷给陶老姨娘请了太医,二太太进去的时候,太医正好给陶老姨娘把完脉,他朝二老爷摇头,低声道,“就这小半个时辰的事了,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
太医连药方子都没开,就拎着药箱子走了。
陶老姨娘看着二太太,苦笑道,“老夫人不肯来吗?”
二太太哽咽道,“老夫人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是啊,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十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的脾气,她只是不放心,希望自己死后,老夫人能代为照顾一下二老爷而已。
她这辈子谨小慎微,从不敢惹老夫人动怒,临死前求见她一面,这么点恩典她都不肯给,她还能指望她以后提携一下她儿子吗?
趁着现在还有最后一口气,有些事该交代了。
陶老姨娘抬手把丫鬟婆子都支开,然后艰难的抬起胳膊,指了指梳妆台道,“梳妆台后的暗格里有个锦盒,拿给我。”
二太太一脸诧异,她还真不知道梳妆台后有暗格。
二老爷过去把梳妆台移开,果然看到了一个暗格,也从暗格里拿出来一锦盒。
二老爷毕恭毕敬的把锦盒送到陶老姨娘跟前。
陶老姨娘把锦盒打开,入目一摞银票,虽然数额不大,但厚度不小。
陶老姨娘把银票递给二太太,二太太数了一下,一千两的面额十张,就是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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