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找了一块青草肥沃的地方,把牛绳拴在一棵树上,跟大家一起玩儿捉迷藏。野外捉迷藏地方太大,所以划了个范围,否则往山上一躲,可能到晚上都找不到。
石头剪刀布,颜慕晨输了,所以他来找。安晴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爬上了那棵爬了无数次的大樟树。那棵树长在山壁中下的位置,树枝庞大且密集,树下是一条路,她小时候在这棵树上做了不少恶作剧。
安晴看见树下有一个人正走过,突然玩性大发,想要捉弄他一下,安晴用树叶挡住自己,说:“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那人站在那里没动,说:“安晴?是你吗?”
安晴:“楚蓄?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这么快就被抓到了吧?”
“我还没躲好呢,你在哪儿?”他还是没有发现安晴,四下环顾。
安晴噗呲一声笑出来,说:“别找了,看上面。”
他抬起头,找了一会儿才看见安晴,问:“你怎么爬上去的?”
“就这么爬上来的啊。”安晴指着前面那条被野草覆盖的小路说:“喏,那边有路可以上来。”
他看了看安晴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几分钟后,他就出现在树下了。他抬头向上看,说:“爬那么高干嘛?”
“站的高看的远嘛,你要不要上来看看?”正说着,他已经开始往上爬了。
他爬树居然丝毫不逊色,没多久就爬上来了,坐在安晴旁边说:“视野确实不错。”
“那当然了,我挑的地方怎么会差。”
“你经常这样吗?”他看着安晴不解的眼神,补充到:“坐在这里吓人。”
安晴笑了,说:“是啊,你刚刚那个,算是小儿科,以前我吓哭过好多人,还有一些大人都被我吓跑了。我跟你说,我八岁的时候,我们村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生总是嘲笑我没有妈妈,我无法反驳又打不过她,气的不行。后来听说去她外婆家要经过这条路,就常常躲在这儿等,终于有一天等到她去她外婆家了,把她吓了个半死,之后她再走这段路都是跑过去的。”
楚蓄摇摇头,说:“果然,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去你的,你才小人呢,我这叫有仇必报。嘘,别说话,有人来了。”安晴仔细看了看,不由感叹,“呵,冤家路窄啊。”
楚蓄小声问:“有仇?”
“别说的那么严重,就是当年少不更事,有点小过节。她小时候很凶的,还喜欢打人,我那时候又打不过她,所以只能是被她欺负,昨天下午我还跟她吵了几句嘴呢,我赢了。”
楚蓄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你是谁?”
然后那个女孩子左顾右盼,没看见人,大抵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便试探的问:“有人吗?”
楚蓄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擅闯本座的地盘?蹲下,双手抱头!”安晴觉得这出着实有点浮夸了,估计一会儿就要被人发现了,正想着悄悄下去,结果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照做了,安晴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这也行?”她抬起头再次寻找声源,楚蓄赶紧捂住安晴的嘴,然后迅速说了一句:“我数十个数,赶紧滚,不许回头!”然后树下的人一溜烟跑了。楚蓄看了安晴一眼,松开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安晴,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现在特别开心,不像平时多少有一点拘谨,就像小孩子淘气贪玩一样,毫无顾忌,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
“小学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喜欢搞点恶作剧捉弄人,喜欢爬树,喜欢下河捉螃蟹,还喜欢骑在牛背上到处走,每天都很开心,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会很快过去。”
“那后来为什么不能了呢?”
“你去别人家做客,也不会太放开吧。何况是寄人篱下,总是要收敛一点啊。”
“寄人篱下?”
“初中的时候,我住在大姨家。大姨有个女儿,你也见过,林艳,你知道的,我跟她关系很糟糕,所以那几年,过的很憋屈,后来就习惯收敛性子了。你知道寄人篱下和做客有什么不同吗?”
“长住和短住,寄人篱下要看主人脸色,而做客大多是主人迁就着你。”
“没错。因为寄人篱下是没有选择的无奈之举,如果跟主人家关系不好,日子就不太好过。而做客,依着咱们中华民族的待客之道,大多是尽量迁就客人的想法,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来招呼客人,即便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大不了走就是了。”
他许是觉得安晴的心情有些沉重了,想转移话题,于是皱着眉头看向安晴,说:“你是在暗示我可以走了?”
安晴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连忙摇手:“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人会委屈,都是因为心里不痛快还不能发泄出来,因为一旦发泄出来还得面对之后的一系列问题。所以能够一走了之其实是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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