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感觉,脸上传来一种湿漉漉的异状,同时脸皮上似有人拿鬃毛刷子刷过似的,火辣辣一片刺痛。睁开眼睛,实然发现一只硕大的狗头,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定住神再一看,孙思邈则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也不知看了多久?一只手还轻轻地抚摸大狗的后背。
“孙老头,你要吓死本少爷吗?一大早不睡觉,跑别人床前来吓人?不就占了你的床吗?还你还你,本少不稀罕。”
让大狗舔醒的秦朗,借着胡搅蛮缠的胡诌,遮掩着自己晚起的尴尬,因为秦朗看到门口太阳晒进来,屋门的影子快要垂直地面的样子,已经大致判断出,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孙思邈见秦朗醒了,不在看他。拍拍狗头,起身往门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换上衣衫,出来吃饭。”
秦朗低头一看自已的阿迪套头运动服,已经不成样子了,好多破洞,同时也绿一块,灰一块,黑一坨的,肮脏不堪。低头闻了一下,一股酸臭一下子就窜上脑门顶,差点没把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伸腿一看,裤子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已经变成了七分裤,多余的让秦朗用来做成口袋和裁成了保命的布条,前几天就用掉了。床头放着几件麻衣,地上的运动鞋也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了,旁边又多出了一双半旧的麻鞋。看尺码应该比自己的鞋略小一号,应该是孙大神的换洗鞋子。
秦朗麻利的下床,依旧踩上自己那大n号的鞋子,抱起床头的麻衣,往门外走去,并不停留,向孙思邈丢下一句“老头儿,你先吃,不用等我。”就朝坡下的小溪走去。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地,秦朗边走边凭经验判断此时应该是五、六月份,昨儿一天也没和孙大神聊到具体时间,只能确定是贞观三年,月份只能凭本事判断了。
穿越来到大唐好几天了,此时秦朗的心情真正的放松下来,才有机会欣赏一下美景,不得不说,老道是个高人,真真正正的方外高人啊。秦朗站在门前缓坡上四处观望,此处地形真是藏龙聚气。老道选的位置,正好处于两个小山岔缓坡转折交界外,坡度平缓,视野开阔,小溪在此处变得舒缓、开阔,恰似有一点小小水面的静湖,对面山坡上此时正开满不知名的野花,黄色的、紫色的。一片片的夹杂在一起向上延伸而去。远出的绿树如一排排绿色的裙边似的,拥抱着这片花海。
老道的茅草屋就在小河另一边,出门就可看见对面花海,茅屋建在缓坡上。老道在门前平整出来一块小院子,估计是平时活动身体用的,坡前坡后开辟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药田,往屋后的坡上延伸而去……
人间仙境啊,怪不得陶渊明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没有被开发的绝景之地,前世如果有这么一个地方属于秦朗,远离世间喧嚣和烦恼,估计秦朗能住到老死,也不会舍得出去的。
依依不舍的看罢风景,来到溪边脱下自己的衣裤,踩着鞋子,站进小溪中,溪水还是有些冰凉,水中倒映出一个脏兮兮的少年面容,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短发,光个膀子,四肢匀称,一张称不上英俊的脸,但是耐看,没有什么大毛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有点小。
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但是下身的本钱,似乎已经够厚实了,还有点细嫩的毛毛长出来了。捧起几捧水胡乱的抹了几把脸,再看,水中只有一圈圈涟漪和一些破碎的倒影。
此时,秦朗的“中二”加阿q精神又冒了出来,心想:好一个帅小伙,也就是帅过陈老师,强过白古,他们来了都得绕开我。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就一个中人之貌,属于丢人堆里面,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
抓起自己的衣裤,放在溪水中淘洗了几下,已经洗不出来了,就着手,用衣服擦洗了一下全身,冰凉的溪水,刺激得秦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拧干衣服,抹完身上的水珠。
四角裤衩又大了几号,穿上直晃荡,幸好松紧质量好,不至于掉下去,不过刚洗过的裤衩湿漉漉的,粘在屁股上感觉难受,索性脱了不穿,反正也就自己和孙大神两个男人,光屁股都不怕,顶多挨一顿大神的唠叨。抓起边上孙大神的衣裤,琢磨半天,胡乱的穿上,裤腰都提倒胸口了,下面才勉强露出脚面,道袍也是,穿上去又盖住了脚面,想了半天,又解下腰带,学着藏袍的样子,直接把腰带扎在道袍外面扎紧系住,又从上面把道袍往上抽了抽,低头看了一下,不伦不类。但已经不影响行走。
回到小屋门口,孙大神已经吃完了,只是刚才出门没注意,老爷子已经把缸搬到外面来了。
真是牛人啊,大半缸土,一个六十多老头自己能整到外面,肯定的,有功夫,自己要找时间和老道学习一下。孙思邈听见他回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又回头盯着土豆缸去了。
秦朗把衣服随便晾在窗口,走到席子上盘腿坐下一看,孙大神还是有办法:陶罐种了东西煮不了饭,直接整成烧烤的。还是兔肉,有大半只放在碗里,边上放了半碗洗净的野菜,唯此两样。
也许由于昨晚临睡前秦朗对孙思邈说的一席话、磕的一个头起了作用,也许是放开了心结,秦朗感觉今天和孙思邈相处似乎更加随和。
抓起烤兔子啃了一口,依旧没有盐味,吃吧。一边吃一边和孙大神打趣:“老爷子,别盯着了,土豆不长腿,跑不了,安心坐着歇会儿吧,咱爷俩聊会儿天不好吗?”
“老爷子,问个问题,您老是怎么找到这样的人间仙境的?也太会享受了啊,怪不得您老总喜欢钻进名山大川呢?如果您老去的地方都是如此仙境,小子跟您老在大山里呆一辈子。”
“老爷子,您其它扡方的窝点也如些漂亮的吗?”
……
“哎,我说您老吭一声,给句话啊。那玩意儿真跑不了,实物你也见过了,没腿,哈哈。”秦朗一顿和老道臭贫。
老道兴许是让秦朗烦到了,回头呲了秦朗一句:“小子,休得刮躁。食不言,寝不语,安心吃饭。”
“老头儿,山里的天气就是好,这都五、六月份,天气还不太热,刚才去溪水里泡了一下,水还真凉,嘿,这下夏天好过了。”
“小子,你娃娃莫不是头疾又犯了,什么五、六月份,现在是三月中旬,今年关中大旱,要不天气还要凉一些呢。”
秦朗,好似觉得有一个东西要从脑袋里溜走,想抓,又抓不住的样子。低头又啃了一口肉使劲嚼着,慢慢的,秦朗反应过来:关中大旱,关中大旱,关中大旱
……
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啪”的一声脆响,惊动了孙思邈,回头盯着秦朗看了一眼,便不在理秦朗,回头又继续查看缸里的变化。
秦朗心慌的低下头,假装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同时嘴里嘟囔着:“感觉有个虫子在脸上爬,拍了一下。”只是,秦朗此时再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老爷子,我吃饱了,剩下的咋办?”
“给狗子留着!”孙思邈头也不回的说道。
四处找了一下,没见到两只狗,便端起碗走进屋里放到了桌上。
完蛋了!又咋对孙大神开口呢?好难啊?继续欺骗孙大神?秦朗觉得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横亘在那儿,堵得慌!别人发展怎么那么容易?到自己这儿就非得可着这个老头儿薅羊毛?秦朗到底有点于心不忍。
此时,秦朗并沒有发现,自己中二的毛病又犯了,不自觉的又替古人担忧起来。
秦朗寻思了一会儿,想不明白,那就先不管了。去床边取出里面的火机和烟盒,放到怀里。来到外面对孙思邈说:“老爷儿,小子四处溜达一下,不走远,熟悉一下环境,碰上大小黑不会咬我吧?”
“不会,早上乘你睡觉的时候交代过两个狗子了,你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那行,老爷子,小子四处逛逛,走了。”说完,秦朗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转过屋角,向山坡上走去。屋后有一些大块、小块的药田,顺着山坡住上延伸着。应该是老道种的,秦朗有心事,也没心情看什么风景,径直走到半山腰,回头往下看,茅屋只露出一角,大半已经遮敝在树丛中,此时才找了个大树,背靠树干坐了下去。从怀中拿出烟盒,掏出一根,点上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吸了几口。
秦朗觉得自已好难,昨天欺骗了孙思邈,一大通胡编乱造,说的自己都脸红。也就孙思邈这个方外高人,放过自己。可是现在才发现,往下的很多事情自已想出点力,又少不了孙思邈想助,就比如眼前的大蝗灾。
昨天根据孙思邈的说法,自己判断现在是贞观三年,五、六月份。但刚才和孙思邈闲聊,一个词让秦朗反应了过来,关中大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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