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愣,伸手一摸蒙面黑布,竟然被削去了一角,露出了下颚,再一摸,下颚处已经破皮,只是伤口很浅,没什么血迹,这应该是被剑气的气劲所伤的。
令狐雯又道:“连鞋也不要了,如此狼狈的你凭什么跟我打?”
这一点黑衣人无话可说,因为刚才被凝雪功冻住了一只脚,要不是情急之下弃鞋保命,那这会令狐雯手里拿着的可能就不是一缕碎布了。
黑衣人说道:“出来闯荡江湖,云澜一生的二十四把神兵怎能不识,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与你过招。”
令狐雯嘴角一翘:“你还想和谁过招?哦,明白了,看你年纪尚轻,应该是才入江湖不久,籍籍无名,便想闯点名堂混个名声,可惜你来错地方了,就算你以前不清楚我们湔雪阁的武学究竟多高,现在总该知道深浅了吧,听我一句劝,后悔还来得及,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好好练上几年再来讨教。”
不过黑衣人对令狐雯好像并不惧怕的样子,说道:“算你说对了,在下的确是个江湖小辈,听闻贵派在武林中位列五尊之一,所以就想试试在下的武功在你们这儿算什么水平。刚才我们轻功算是拼了个平手,要论武功嘛,你是亮出妖雪迷枝才占了上风,所以也没有多厉害。”
“哼,我已经好言相劝了,你再继续耗着也占不到便宜,等本派的护阁长老来了,你可别后悔。”
黑衣人轻轻嗤笑一声:“那几个老头子”
令狐雯嗔怒道:“你说什么?”
“别急啊,咱们再过一招如何,我保证,打完就走,绝不纠缠。”
说着,黑衣人提起长刀,打眼一看,此刀还真有点特别,军制横刀的样式,拔刀出鞘的声音低沉浑厚,回音深沉短促,全身乌黑看不出材质,无光无纹,远看像根烧火棍。
令狐雯不屑地说道:“哼,一把破刀也值得亮出来,不知所谓!”
黑衣人却轻笑一声道:“献丑了!”说罢便自顾自使出一套刀法,此刀法招式潇洒飘逸,步法行云流水,连黑衣人周身的风雪都改变了走势,渐渐形成旋风,看似如舞般赏心悦目,其实则暗藏杀机。
令狐雯右手反持长剑,目光紧盯黑衣人耍的刀法,左手用手指在掌心中临摹了几下对方的路数,奇怪了,江湖上擅用刀的门派并不多,而以刀法威震一方武林的只有江南恍梦城的重氏刀法,可重氏刀法她见过,招式大开大合,守势如山,攻势如火,绝不是这家伙正在耍的路数。皇城的禁军三卫用的也是横刀,招式凌厉,刀刀直取要害,也不是他这种路数。
当最后一招使完,黑衣人反持长刀,暗蕴三分内力于刀身,俯身插入脚下雪地,顿时刚才刀风所掠之处纷纷炸裂,震得落梅无数,刹那间雪花与梅花共缤纷。
这还没完,黑衣人大喊一声“留心!”紧接着刀气灌入地下,朝着令狐雯的方向一路倾泻,途经之路上的积雪被气劲爆开,令狐雯一看苗头不对,一个轻功飞上身后的梅花树,黑衣人拔出长刀又朝她一刀横劈,刀气迅猛凌厉,直奔令狐雯落脚的梅花树,这是要趁她还未站稳脚跟,一刀隔空劈断树干,逼她摔下来。
此时附近传来一声怒喝:“放肆!”,紧接着令狐雯听到身后有人拔剑出鞘,一阵劲风袭来,剑气紧贴着脚下的梅花树飞出,与黑衣人发出的刀气十字相冲之下,剑气占了上风,不但破了黑衣人的刀势,还有后劲继续朝黑衣人飞去。那黑衣人不曾想半路又杀出来一人,而且对方只出一剑便连守带攻,对袭来的剑气来不及防备,眼看就要中招,出手之人忽然将剑锋一撩,直直飞出剑气竟变了方向,主动躲开了还傻站着黑衣人。
令狐雯回头一看,原来是金舞鹿,便说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一见那人,便说道:“高手来了,改日再找姐姐切磋,后会有期!”说罢,急忙使轻功遁逃。令狐雯刚想追,金舞鹿说道:“算了,他只是想出名,并无意伤人,没必要穷追不舍。”
令狐雯收剑入鞘,从树上款款落下。
虽然金舞鹿是师妹,但令狐雯知道她的武功比自己高许多,不过刚才让发出的剑气变向这种技艺,她也是今天才亲眼目睹。
“师姐,那家伙夜闯山门,刚才还”
金舞鹿没等她说完便道:“我都知道了,两位护阁师弟没有大碍,只是被点了穴道,冻僵了,我已派人寻回。那人来路不明,武功并不在你我之下,提防有诈,还是不要追的好。”
金舞鹿如此一说也有道理,令狐雯自有不服,也只得就此作罢。
令狐雯望着黑衣人遁去的身影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一个人”
金舞鹿若有所思,但她只说了句:“他不像人,难道还是个鬼?”
刚入辰时,令狐雯急匆匆赶到授业堂,才跨入门槛,便放缓了脚步,怕打扰一众弟子修早课。她看了看在堂前解惑席上盘坐的那个双眼闭合白发老头,未敢出声,只是自己走到远角,也盘坐下来静候。
令狐雯值完夜还未曾合眼,这会儿一坐,闻着满堂缭绕的檀香也有点乏了。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传来一声钟鸣,令狐雯顿然警醒,才发现授课结束,弟子们早已离去,只有那老头一人还闭着眼睛盘坐在席上。
令狐雯悄步过去,来到堂前轻声唤道:“师叔,师叔?”
第五渊秋未作声,她仔细一听,他的嗓子眼里竟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令狐雯叹了一声气,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令狐雯拜见师叔!”
第五渊秋被惊醒了,半眯着眼睛,活动了两下脖颈,这才微微一笑说道:“是令狐雯啊,你也来上早课了,你的师弟们呢,他们怎么还没来?”
令狐雯摇了摇头,果然这老头从头到尾一直睡觉。
令狐雯故作责备道:“师叔,您这样可不行啊,哪有早课让徒弟们自己修习的,您老人家却在台上呼呼大睡。”
第五渊秋呵呵一笑,道:“师叔老了,动不动就困乏,再说了,你是我师兄的亲传弟子,道行修为也不浅了,早就说让你来代替师叔授课,可你就是不愿意,非不让师叔睡个好觉。”
“让我教师弟们练剑还行,可您老人家那些道道,我可讲不来。”
“怎么会讲不来,你不是得了我师兄的真传吗?”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