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临舟,他一直故意和我保持距离,让我放下戒心。让我以为他不会对留情。现在却突然不藏着掖着了。
“在我身边不好吗?”他温热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你死心吧。”我咬着唇说。他也不过是想把我当成云夏而已。
“灼儿……你并非对我无意。你若是赌他错了呢?”他温润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
“错了又如何?”我瞪着他:“放开我,我现在就走。”
“在海上,你能去哪?”他圈住我的腰。
“我就是溺死在海里,我都不想看见你。”我真是被他气急,都不觉的入冬的水冷。
“你瘦了灼儿,是为了他吗?”他没有理会我狠话,眼里只有担忧和温柔。
“不用你管!”不知怎么眼泪模糊了眼睛,我有些看不清他脸。
“别哭,我不会再逼你了。”他修长的手指划去我脸上的泪水。他退步了,他在我腰间的手臂无力的滑落。
他很好,而我是个多情的人。他深情,而我又是个纵情的人。对于他这样的人我不肯污染。他应该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他从未欠我什么,我有什么资格留他在身边。
我冷静下来做在他对面,看他一盏一盏的喝下酒。酒是不醉人的,他不管灌下几杯都难掩无奈寂寞之色。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向他的行李处。我不知道他带了什么东西。他解开包着的布,里面的东西是一件做工复杂的嫁衣,嫁衣上镶着珍珠宝石。买下的人毫不在意它高昂的价格,他只想着心爱之人穿着它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定下这件衣服的,它的一针一线如同□□,华美至极。我出嫁时那件赶制的衣服与它相比如同褴褛粗衫。
他提起衣服细细的看,抚摸上面的暗纹,不舍得放开。一旦他决心放开这衣服,拿衣服就被他抛向大海,因为无人穿它便没有用处。
“我穿给你看。”我想接过衣服。
“你无需可怜我。”他苦笑了一下。
“我想穿给你看。”我告诉他。
他点点头,递给我。我解开外衣在他面前把衣服换上,熟练的挽起头发插入他备好的发簪。
“灼儿,你真美。”他失神的称赞了一句说。
我坐在床上,他从身侧拥住我。他渐渐入眠枕在我的膝上。一滴泪水从他脸颊滑落,我以为是自己又开始掉眼泪了,等我摸着自己干干的眼角才发现那是他的泪。
我实在是觉得他可怜,他的选择从来不随他意。恍惚中竟回到了与他初见之时,他眼中的异样我却现在才发现。
看他睡熟,我悄然离开了这里。我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决定离开,去赴我倾尽全部的赌局。
我实在赌,我从来不知道南黎瑾的心意,我看不透他,也不想看透。
一般的大船都会准备小舟作为逃生应急用。我收拾了东西,脱下这件“金缕衣”,带上御寒的衣服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姚临舟。
我划着从官船上偷来的小舟向着我觉得是陆地的方向划去。夜里真的是冷啊,加上我划船失去的力气,我觉得自己真的会被冻死在夜里。
“南黎瑾你最好不要负我,否则我一定要把你扔进冰窟窿里。”我一边划着一边给自己打气。腰上系着的鲛人玉散发着光芒。我以前真的是不在乎这玉上残留的法力,现在我却跪求它能助我一臂之力。
舟侧,一个身影爬在船檐上。又是那个小鲛人。
“快回去!”我轰着它。
它竟然不害怕的爬到我的船上!离开了水,它的鱼尾变成了一双人腿,中间还能看见明显的男性特征。
“你还敢上来?”我不解的看着他。后来一想,鲛人吃人,我刚好是人。他不是肚子饿了吧?
他好像对自己的鱼尾变成腿很好奇,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我的,甚至想爬过来更靠近我。
我举着船桨不让他靠近。他毫不畏惧我的行为扶着船桨慢慢站了起来。他看起来也就只有人类三四岁的样子其实应该活了好几十年了。
我注意到我船下积起了一个个黑影,他们慢慢从水里探出头,都是不怀好意,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开始为自己解释:“是他自己上来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们看看他还要抢我船桨呢,真的不是我骗他上来的,各位大哥不要吃我。”
他们没有理会我,向我的小舟靠过来,扒住我的船檐。
“我不是人啊,我是被贬下界的,我也讨厌凉迟。你们就放我一条生路吧……啊!”我还没说完就被那船上的小鲛人扑到海水里。
冰冷的海水马上把我冻的马上失去了意识。
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久扑街了,这样也好,回家喽!这破尘世间有什么好待的,又烦又乱,一条路还要走这么远,却还是走不到。
再睁眼的时候我就躺在地面上了,旁边就是海水还有我放棉衣的小舟。估计又是那个小仙看见我要轻松回家了,然后顺便救了我一下,让我离回家的路更远一点。
正想着,这天上飘下了雪。现在的温度不足以让雪积起来,雪花落到地面便化了。我看着眼前的荒地,估计是今天要风餐露宿了。
我又算错了。又过了一月,我才走上正确的路。穿过荒地,攀上险峰,见过多少街边冻骨。走在雪地中,天地之间一片苍白,听闻只有北方才有这般大雪。双腿都冻僵,距离上次遇到留宿之地已经三天了。人冻死之前会觉得热,此时我也出现了这些幻觉。
再次失去意识之前,我有幸倒在了一家客栈门外。那是一座孤立的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多少客人,大多数都是江湖流浪人士,拿着一把剑就做着名留千古的梦四处为家了。
衣服粘在了冻僵的脚上,客栈里的伙计没办法只能让连着衣服泡在水里。包里的银子已经撑不了多久,再不到凌城我可能就在哪座山上冻死饿死了。
听店里的伙计说,前面就是去凌城的路,可惜的是前面的村镇总有山贼作乱,像我这样的姑娘还是不去为好。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一月,我就在死亡边缘徘徊,区区土匪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给我送上路盘缠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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