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凌城也爆发了瘟疫。正赶上凌城春试,街道上的郎中用厚布掩着口鼻正走街串巷的为未来的状元郎诊断。我和鹤归用了隐身之法找到了林禀云的住处。我带着鹤归走进房间,却无人在。可能是因为搬到林江晚哪里了吧,这林江晚我真的要跟她好好算算帐了。
虽是攒了一肚子气,许久不吃饭,这身子就不乐意了。受的气又不能当饭吃,不如先放一放。
“我饿了,我们找个店家先吃顿饭吧。”我对鹤归说。
“可是……夫君你有钱吗……”她问我。
这事也是麻烦,天界就不如冥界待遇好。冥界是在人间是有店铺的,开店的钱用于给在穿梭于两界间的公务人员在人界的开销。但是天界是没有这个政策的,大多数是拿天上的珠宝去换成人界的货币。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让鹤归去典当行把首饰当了。我身上的钱也就能吃个大白米饭配烙饼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先去店里看看再说,疫情期间说不定物价不高呢。
我也是太天真了,像是酒楼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肯定疫情传播的也快。别说招呼客人了,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我们走进一家叫“弧月楼”的地方,那掌柜正在找郎中给媳妇看病呢。鹤归也是个良善之人就接了这病人。
“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手艺。”我看向坐在病人床边配药的鹤归说。
“鹤还曾会医治百兽,百兽之疾多于人,我也是耳濡目染会一些。进了火神殿,月明姐姐也愿意教我仙法,再学治病就容易些了。”她回答。
托着床上妇人的背,我帮鹤归把药给她灌下。服下药那妇人面色有所缓和,等她能睁眼,我们这才把酒楼掌柜叫进来。他也是很感激我们,立即叫人给我们做了饭,就是这医药费给的是抠搜的……
能有饭吃就是好的,闭关了几月的胃终于要出山了。我这一阵狼吞虎咽,总算填饱了肚子。走之前还不忘给云暖带回去点。这次我也发现了一个敛财的机遇,若是让鹤归给那些凌城富人看病这钱不就有了吗?有钱人嘛!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舍得花钱的。
虽说挣钱是重要的,但咱们也不是说穷人就不管了。人生在世有高低贵贱,但是人命都一样宝贵。
天下有轮回,天上有命盘。但是不用担心,我们所做的事情也是命中注定的没有违反什么规律。人有人命,仙也有仙命。若是这病人有幸遇上我们,那就是命不该结的。
病人家属抬着病人排着队逐个搬进我和鹤归租住的药铺。这药铺老板与老板娘也是好心让我们在这里给大家看病,要不谁愿意把病人往家里请的。他们倒是也因为鹤归用的是他们家的药小赚了一笔。
我正学着老板娘打算盘,突然有一队人推开前面的患者闯了进来:“侯爷家公子驾到,都给我让开。”
我当时就火了:“排队,排队!你们有没有素质呀!”
“云灼姑娘……”老板娘拉住我说:“这号人咱们这些老百姓可惹不起……”
那队人的头领在我们面前甩了一袋子钱说:“拿钱看病!”
我指尖碰到了刀柄想教这群王八犊子做人!但是又看那担架上人手臂脸上布满黑斑,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心又软了下来,向屏风后为人看诊的鹤归喊了一句:“鹤归这有个严重,你快来看看!”
鹤归捧着药碗走了出来,屈膝为担架上的人喂药。没想到那人一下握住了鹤归的手臂,绷着脸怒瞪她。鹤归好像被他吓了一跳,整碗药就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你会不会看病!”为首的人就要去拽起鹤归。
我赶他前一步挡在鹤归面前:“要是耽误了病人!你也别想好过!”
那人也是怕了我话里的意思就收了手。
“我再去盛一碗来……”鹤归就要起身,可是那小公子就是不放手,像是有了幻觉一样嘴里还念叨什么。鹤归也只好任他抓着,摸摸他的额头安抚。看的我这心理这叫一个不是滋味。
“姑娘我去帮你。”老板娘起身去拿药。药店老板招呼人把病人抬到屏风之后。可能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鹤归对他照顾有加。我看不过去就拿着鹤归挣得的钱去买些实用品,我和暖儿是要常住于此的,还是备些东西方便些。
这一折腾就到了黄昏时分。鹤归医术高超治愈了不少人。我去附近的铺子中去看看有哪家还开着门。从城南到城北我走这一遭腿都要累断了。幸好有好心人认出我是城中行好事的医者就指给了我一个好去处,城北夕阳楼还能买到。因为这疫情那里也是闭着店,出售一些楼里用不上、留不住的东西。
上了三楼,小伙计给我收拾着东西,给我讲起这楼的来历,用途。这正是凌城富人,诗人把酒临风的地方。还夸我来的巧,这落日之景是此处的一绝。
我站在楼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片河水,正是凌城花开的之时,桃花落瓣给清澈河水点缀上淡粉霞衣。
那有一座小桥,久经风霜都看不清它桥身的字。就是这一座桥也有些味道。就像是孟婆的奈何桥,也是这样破破烂烂,却是隔了生死两道的人,也是隔了有心与无意之人。
一身素绿,桥另一边,一人轻摇着纸扇。他平静的望着水面,无心赏景。天就暗了下来,那人还没有归意。黎色晕染,瑾玉敛神。
“小姐,您要的东西包好了,重的很您一人拿的了吗?”小伙计问。
“哦!”我反应过来:“拿的了拿的了!”
那人察觉回首,我则默然回避。
越是想见的人,越是见不到。越是不想见的人,低头就能看见。
相见之人,相见之时,却又了去心意。
我不想让鹤还等的太久就拿着东西绕路回去了。
到了药铺,还有患者排队,鹤归却不见了身影。
“让瑜侯爷家小公子请到府上了。”老板说。
“那您给我指条路,我去寻她。”我放下东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手臂。
人是寻到了,我却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墙外听到的琴音婉转悠扬,还带着些许急切。疑惑算是解了,为何鹤归如此异常,只因那个小公子像极了鹤还……
“夫君……”她出了府门低着头不敢看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一世你便陪他吧。”我忍着怒意,收起了杀意。
“夫君……我可以……吗?”她没察觉到我的心思,惊喜的问。
“可以。”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谢上神……”她未说完,我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从此你就不用回来了。”我冷冷的看着她。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换她报恩的。既然她当时没得选,现在我就成全她。她能独自,自然不用我担心。她若忘不了他,我便让她好走。我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自己终是容不下有异心之人。
“夫君……”她不敢相信我口中的话。我从未对她如此无情,都是好好在手里捧着的。
“你走吧。”我转身离开她。眼泪总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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