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戚婉儿我也放下心,虽说是个风尘之地,采春苑的姑娘们倒是愿意帮忙照顾婴儿的,她们似乎也对婴儿很好奇帮忙照应起来,或许不是好奇而是她们有些人永远都不能有孩子。
“姐姐我可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避子汤,男人可是靠不住的。”一个紫衣姑娘说。
“妹妹我可是喝过堕子汤的,这男人啊就是女人的地狱。”一个绿衣姑娘说。
“我那个短命鬼死的早,那不是人的婆家竟把我卖了!”一个蓝衣姑娘怒气冲冲的说。
“那我还爹娘卖了呢!”有一个岁数稍小的女子说。
不一会这一群女人就抱团哭了起来我真是见不得女人哭,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这婴儿看有人哭也跟着哭起来任凭戚婉儿怎么哄也哄不好。见婴儿哭起来那几个苦命的姑娘收了声悄然离开了。
悦耳琵琶声传过来,若止哼着柔歌。神奇的是这婴儿就不哭了。
“有两下子嘛。”我说。
若止没有说话抱着琵琶微微弯腰,便走开了。
“真是有意思的女人。”我赞许的目送她离开。
没有烦人的啼哭,我想今日也能睡个好觉了。应该没人会发现我们藏于此处,等修养几日备好干粮再出发也不迟。既然千面猫狐是江湖人士应该能给我找些好武器,我留着防身也好。
“我可不识那些野蛮的玩意儿。”千面猫狐白了我一眼说。
“你其实不会武功吧。”我嫌弃的看着他,他这羸弱的身子骨比我还娇柔。
“我当然是会的……”他心虚了起来。我想他也就会个皮毛,总而言之就是“会个毛”。
我也只好悻悻而归。回到我房前,看见戚婉儿徘徊在我门外。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
“云姑娘,我想和你谈谈。”她平静的说。
“关于南黎瑾的?”我问:“我不想听,你请回吧。”
“你若是回去定会被降罪,王爷并不像你所说那样不堪,纵使百般不该也定会给你个名分的。”戚婉儿语重心长的说。
“我宁愿被凌迟死也不想看他一眼。时间不早了,王妃还是早些歇息吧,有空想着我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不被南华熙的人马抓住,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推开门走进房间,她却紧随其后。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我们是女人怎么能定夺自己的命呢!”她提高了声量。
“王妃还真是大度的我拍手称快,连给自己丈夫找小媳妇的事情都这么竭尽全力,他倒是没白娶你!也真是当奴惯了的。”我咬着牙说。她不会还觉得是为了我好吧!
“我好言相劝,你竟如此……”她也急了,转头走了。她想说我不知好歹吧。见她走了我气冲冲的追了出去要把门锁紧,合门的时候却撇见若止了。
“你在这干什么?”我有些警惕难道我对戚婉儿说的话被她听到了,我们可是朝廷要捉拿的通缉犯啊。
若止也知不好转身边跑,我可是怕她去报官啊。便把她拦下了。
“你都听见什么了?”我抓住她。
“我什么都没听见!”她有些慌张。
“就是都听到了?”我戳穿她的谎言。
“我……没有……”她好听的声音和慌张无措的样子让我有些心软了。
“我劝你别说出去,否则这个店,还有你都是窝藏罪犯会被处死,我可是秘密逃犯,上面的人发现你见过我就会难逃一死你懂吗?”我告知她其中的利害希望她别犯傻。
“我不说……我不想死!”她眼中含泪,全身都在颤抖。
“记住了。”我放开她,她扶着墙步履蹒跚的走了。
第二天我就后悔的要死!
“若止跑了?”我问楼里其他的姐妹。
“是已经一夜未归了估计是跑了……”一个姑娘说。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破烂货!”叶老妈子气急了:“我好心带她竟然这么对我!”
闹到后院的客人也是不消停,满身酒气身子歪歪扭扭的都站不直,话倒是狠:“我今天要是见不着若止就把你们这破鸡窝砸了。”
叶妈妈只好硬着头皮和一群姑娘去哄。我赶紧去见了千面猫狐告诉他若止,可能是去报官了。
“她不会这么做的……”千面猫狐思索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她。”我叹了口气说。最近真是闹心死了。
“好。”千面猫狐认识不少江湖朋友,遍地是眼线,我想他应该能找到若止。
果真不出两个时辰便找到了。
“你这个小妮皮!敢逃跑!”叶妈妈不停的拿着手中的竹棍抽打她。还是其他姐妹和千面猫狐给拦了下来。最后决定关她几天禁闭了事。
我还是放心不下,若止不肯说她去哪里了。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在大街上上游荡呢。
“嗐,云姑娘我偷偷告诉你,若止去找相好的去了。”蓝衣姑娘说。
“她相好的是什么人。”我问。
“可是丑到如牛鬼的人,他本给人家卖炭的,看上若止了,花尽了积蓄为了见若止一面。”紫衣姑娘说。
“若止也是不听劝非要和他好上!要是她眼不瞎就能被那男的吓死。”绿衣姑娘说。
“这么丑?”我有些想想不出来。
“可是丑极了!我可是见惯了了丑男人的。”蓝衣姑娘继续说:“那人还敢和若止说什么攒了些钱要求做小生意买块地皮。要和若止过什么平凡日子。”
“我看就一个诡计多端的穷男人!若止一时蒙了心把给自己赎身的钱都给了!”紫衣姑娘说:“这不,刚给了钱人就没了,若止才去找的!”
“哎,她也真是可怜。”我感叹。
“她就是傻!”绿衣姑娘说。
晚上,我听见哭声便寻了去。只见若止跪在千面猫狐前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清染哥哥,求你了……就帮我找找吧!”
“有些事情还不不清楚为好。”千面猫狐也有些不落忍。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若止说。
“好吧……你起开吧。”千面猫狐只好答应。
又过了一日,就看见千面猫狐一个人正伤感着,我便凑过去。
“怎么了,叶清染小姐?”我已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让他送我上路。
“我正忙着,可没时间给你讨笑话。”他少见的一本正经的说。
“找着那男的了?”我猜。
“找到了……”他有些难色。
“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那男的是不是卷钱跑了?”我问。
“他……”他倒吸一口凉气说:“被人打死了……几日前……我见着尸体了,脑壳都被打碎了。”
“啊?”我还以为是个负心人的故事呢。
“他拿着钱去买地的时候,被地主打死了。”千面猫狐说:“那地主说他偷了自己的银子和首饰……”
“官府不管吗!”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那首饰确实是那地主买的……有珠宝行的掌柜为证。”他解释说。
“他们相互勾结!”我推断。
“首饰是那地主送若止的赏礼……”他说。
我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那地主看见首饰知道若止和那男人的私情便一气之下把他打死了。
“红颜祸水啊……”我不知怎么念出着句子来,错的又不是若止!是那仗势欺人的狗地主!
“若止?”千面猫狐一回头看见若止就在旁听。我也发现了她,她心如死灰的站在那里愣愣的。
“我就知道的……我就知道……”她喃喃自语,默默离去。
第二日,江安城热热闹闹的传遍了个奇闻——采春苑的头牌歌女要卖身了。楼里挤满了若止的熟客,都是大掷金银的贵客。
我没见过好奇的很,就偷偷坐在房梁上看着。若止选了一个穿着金丝绸缎,肥头大耳的油面猪卖了自己。我实在不懂这女人的眼光。后来一想真是罪过罪过,若止是个美丽的瞎女,美到我都忘记她看不见了。
哎,可怜美人啊,还是选了有钱的、做个妾身就了了一生了。
新婚当夜那猪头给了叶妈妈不少金银细软算是给若止赎了身,给了嫁妆。
翌日我打算早早和千面猫狐上路,没想到采春苑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千面猫狐赶紧把我和戚婉儿带进密室。我还以为这次逃不了了。
没想到,官兵只是问了几句就被叶妈妈打发走了。我好奇去问千面猫狐是怎么回事,只见他面无表情,像是失了魂一样。
“若止没了……”他告诉我。
“什么?怎么会啊!”我这怜香惜玉的心啊!我问他:“是不是那个死猪头害得她!”
“他也死了……那些衙门的人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告诉我。
“怎么回事啊!”我被他慢悠悠的话要逼急了!
“若止……把他杀了。那人是江安的大地主……然后她自己也……。”他眼眶蓄满泪水背过身偷偷擦眼泪去了。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若止去报仇了,她对人世间已经没有留恋了。
整个采春苑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姑娘们换上了丧服,一个个缄默不言。听说叶妈妈看若止可怜便收了尸首与那男人合葬了。若止还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姐妹们也没人给她换下,却是忍着尸臭把那男人的衣服也换成大红的。
葬下时,乐手吹了一曲唢呐。
叶妈妈哭着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黄土掩盖了木板棺材,这也算是入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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