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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安静了,就连死侍的嘶吼声也在耳边渐渐远去。金木研和王乐呆呆的看向地面,准确的说是脚边冰球中的心脏,其还呈现出较为明艳的色彩。
一时间两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目光呆滞,呼吸开始渐渐急促。
几秒钟的愣神功夫,金木研弯腰捡起了冰球,手中凉意彻骨的触感告诉他这是真的,隔着不薄的冰层都能感受到其中若有若无的跳动。
要说金木研南征北战,哪次任务不是刀尖上舔血,断枝残臂五脏六腑他看过太多太多了。
可王乐不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出生成长在九十年代的不良少年,优渥的家境连生的动物内脏都不曾见过,他的一生都不应该看到这个以及现在恐怖的画面。
“这,这是什么?”他还没回过神,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冰球中的心脏。
王乐的意志崩溃了,他感到了前二十年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欺骗。
“是…清娴的心。”金木研艰难的说出口,每一个字都是颤音。
之前他的猜想没错,他早该想到的!
“混蛋,你们当她是什么?!”金木研大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气场。
他已经接受了林清娴死亡并被分尸这个事实,因为历史上她的结局也是如此。
之前老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在伤心这个女孩的逝去还是你的全胜记录被打破?”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无情的杀戮机器也有七情六欲,握着刀剑的手也能捧着玫瑰。
金木研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但不能接受林清娴成为他与“鬼”战争中的一个变相筹码!
“你应该感谢我的。”这时,哈迪斯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远方,闷沉的像是在青铜钟里回荡。
爬行动物般的死侍用一种扭曲的姿势从暗中缓缓现身,它们流着腥臭的口水,锋利的爪子能切开坚硬的钻石。
“我感谢你妈!”金木研开口就是国粹,他的气血逆流,暴躁的情绪冲破了颅腔,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狮子。
冲动归冲动,他可没忘王乐还在这里呢,如果没有自己的保护,下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身后传来清脆的叮叮声,像是风吹动了风铃,金木研扭头,看见王乐一手拿着一把菜刀。
“你要干嘛?”他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帮你了!”王乐坚定的说道,将两把菜刀互相磨的哗哗作响,“他们看起来不像人,杀了应该没事吧?”
“你不害怕?”金木研皱着眉头再问。
“怕,当然怕了。”王乐咽着口水,说着他迄今为止最硬气的话,“怕也没办法啊,来都已经来了,我之前干过不少丧良心的事,现在清娴死了,我想做一次好事,就当还她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这番话说到最后颇有一种悲壮感,给人的感觉像是即将赴死的烈士。
“躲到角落去,你会影响我发挥的。”金木研指示道,不管他喜不喜欢王乐,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鲜活生命的消逝。
虽被“冥府”笼罩,但周围的一切都还是没变的,王乐倒也听话,躲到了大树与垃圾堆的角落,真是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离清娴好像都近了几分。
没有多余的废话,死侍们一拥而上,如同密密麻麻的兽潮,伴着震耳欲聋的嘶叫。
剑匣落地,激起飞扬的尘土,金木研右手握住“暴怒”的刀柄,在死侍们越来越快的速度中,缓缓从刀鞘中拔出。
霎时间,白金色的光冲天而起,如翡翠般光滑的刀身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光彩的挪不开眼。
“暴怒”的外形偏于岛国的武士刀,刀柄与刀身修长无比,透出矛枪般的锐气。
真是一把好刀,那就用这把好刀谱写出最悲哀的挽歌!
金木研全身暴筋,仿佛光提起这把刀就用尽了全部力气,他的肤色由白渐变为红,那是血液在燃烧的证明。
死侍高高跃起,它们已然突破了金木研本就没有的防御,就在这时!“暴怒”完全出鞘,带着浓郁的杀气。
璀璨的刀芒划过天际,将死侍们拦腰斩断,如同切豆腐般那样简单,仅仅第一招,就已横尸遍野。
武器的强大取决于使用者有多强大,这套刀剑经过调查局装备部和炼金术的加持,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七宗罪”代表的是人类本源之恶,会随着使用者情绪的变化而变化,换言之,金木研越是暴怒,“暴怒”就会越强。
角落里的王乐人都傻了,他亲眼见证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像电视剧照进了现实,不真实的恍惚。
再回想昨晚,竟然还妄想着群殴金木研,多么可笑啊,当时就像个跳梁小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数就是个笑话。
金木研越战越勇,“暴怒”也越使越顺手,他如砍瓜切菜般剁着死侍,不存在一个漏网之鱼。
他一人就是千军万马!
“哈迪斯,给我滚出来!”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无形的狂风卷着黑气,慢慢显露出一个身影,以及那高耸的,用白骨堆成的王座。
哈迪斯起身,手指向金木研,更汹涌的“死侍”潮来袭,不死不休!
金木研猛的咬牙,没有多想,把随身的配枪—暗金色的沙鹰丢给了王乐。
“会用吧?”他随口问道。
也不等回应,金木研再次起势,刀锋划过冰冷的弧度,虽是杀戮,却如艺术般灵动。
战场中除了难听的嘶叫就是利刃划开骨骼的声音,两者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终战的乐章。
金木研虽然心急,但也尽量不放过一个,后面就是王乐,他不得不顾。
“啊啊啊啊!”王乐一边装模作样的瞄准一边大喊,以此来给自己加油打气,太爽了!他脸色潮红,肾上腺素飙升,还不忘夸夸真是个好东西,子弹多的打不完似的。
解决完第一波攻势的间隙,金木研一飞而起,蓄势在手,相传有一招从天而降的刀法,就在此时绽放。
一点寒芒先到!
刀光拂过哈迪斯惨白的脸,直刺其黑不溜秋的咽喉,擒贼先擒王,这一刀是不留余地的必杀!
“铿锵”一声,像是砍在了钢铁上,哈迪斯以手为刃,迸发出四溅的火花。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高手过招,滴水不漏。
金木研再次发动进攻,哈迪斯也在吃力的回击,两者在狭小的王座之上,在分秒的时间之中,决出命运的生死。
黑色的巨大羽翼幻化而现,哈迪斯一掌轰出拉开距离,它高高的飞在半空,遮天蔽日。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它的身上遍布刀痕,流淌出暗红色的血和浓郁的黑烟。
“冥府”更暗了!
“疯子!”哈迪斯怒骂,它双手聚拢,不断的变化着手势,像是忍术中的结印。
绝大部分的死侍们转身杀回,只有少数还继续攻向王乐。
“这一次,你跑不了!”金木研吐了一口带血的痰,气势疯狂暴涨,他此时越愤怒就越强。
他用力跃起,白色一片的眼中泛着血红的光芒,风衣的角在摇摆,像是将军的战袍。
天使降临,手握刀剑!
就在要打出必杀之时,后方传来王乐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吸引了金木研的注意。
只见王乐被两只死侍扑倒在地,鲜血淋漓,他的一条腿在被啃咬,露出了森森白骨以及还粘在上面的碎肉。
下一秒,就是身躯还有脖子!
模糊了一瞬后,容不得金木研迟疑,多想一秒王乐就得少块肉,他用力掷出“暴怒”,因为这是最快的救人方法。
回旋镖一般的战刀以雷霆之势瞬杀两只死侍,在最后一秒,用尽了蓄满的全部力量。
“啊啊啊!”受害人只余惨叫,钻心的疼痛很快晕了过去。
金木研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狗命是保住了,可现在的战场哪里能松懈一秒?
“不好!”仓促之间,他目呲欲裂的同时凝起剩下的力量防御。
漆黑的巨掌打在他的双臂之上,金木研如一个破碎的血袋遥遥飞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王乐不远处。
“你刚才的那一招少说能将我重创。”哈迪斯的嘲讽之音环绕耳畔,“却拿如此强大的力量去救一个凡人,而且就杀了两个炮灰,滑稽,可笑!”
死侍们换了一种叫声,可以听出那是一种欢呼,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都要死了话还这么多。”金木研不甘示弱,他走到了王乐旁边,看着空荡荡的下肢,后半生肯定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他封住了几个关键穴位,如此巨大的伤口,不止血的话很快会流成干尸的。
“死的,会是你!”哈迪斯一摆手,死侍们全军列阵,这次将发动总攻。
金木研不答,刚才那一下确实够呛,他的力量多说一句话就会少一分。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但绝不是死在“鬼”的手上,调查局的颜面谁都能丢,就是他不行!
同样的动作,金木研再次挥刀,他只有一次机会了,不成功便成仁!
“哦?”哈迪斯眯起眼睛,“你还有力量再使一次吗?”
它如高高在上的帝王,即将要处死不知好歹的草民。
“没有机会……!”它声音高亢又强行熄火,因为收到了一条重要指令。
下一秒,金木研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死侍们正在有序的散去,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还想跑?
出任务以来他们一共照面了三次,三次都是哈迪斯主动现身,然后逃跑。
这算什么?逗他玩吗?
“问过我了吗?!”金木研怒急攻心,“暴怒”闪耀出刺眼的光辉,刹那间他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暴涨。
吃完一条腿又要跑了?当他是什么?事不过三就是玩笑也过分了!
“暴怒”随着怒气值的升高将展现出真正的强大,金木研哪怕堵上了性命也要将哈迪斯斩杀当场!
“把命留下吧!”他不顾一切。
天地变色,如黑洞般恐怖的力量生生撕碎了“冥府”,波及范围之广一眼望不到边。
唯独避开了王乐所处的那一小片空间,
金木研这一刀如果砍下去,整座城市都要遭殃,造成的后果将无法挽回。
他已经疯魔了,理智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笑话。
就在这时,异象生!
一股比哈迪斯更加极端恐怖但柔和的力量凭空出现,卷向了半空中的金木研,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的身形死死禁锢。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正全神贯注憋大招呢,结果让老六给偷了。
“什么东西!”金木研在挣扎,但无事于补。
“有种别玩阴的,出来单挑!”
他在无能狂怒,眼睁睁看着敌人再次遁逃,却阻止不了。
狂暴的力量在消失,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在短短数息后彻底哑火。
世界,安静了。
金木研从半空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过了半响,他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
不带降落伞跳机这事他干多了,唯有这一次,痛的想要叫出来,刚刚的大战使他的力量完全亏空,现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无助这种情绪从来不属于他,可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光秃秃的一片,平整的像是用仪器量过,之前的花草树木大马路,包括垃圾堆,全部没有了踪影。
金木研暗感不好,这下过火了。
王乐还在原地躺着,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了,残存的两条腿疮痍的不敢再多看一眼。
“唉。”金木研叹了一口气,打算背上王乐去最近的医院,然后返回调查局。
老头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他都要先回去了,虽心有不甘,但相信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他吃力的背上剑匣,“暴怒”已归于暗淡重新入鞘,走到王乐身边,金木研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手准备扛到肩上。
有些惊喜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可能是几天后,或者是现在。
金木研忽的停下了动作,似有所感一般,他扭头向某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高马大的壮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衣衫褴褛,因为四处空旷没有任何遮掩物,月光洋洋洒洒的映照在他的脸上。
多么狰狞丑恶的脸啊,上面写满了惊慌和无措,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臭味。
但比狗还灵的鼻子在其中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金木研放下了王乐的手,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来人,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闪闪发光着实吸睛。
等等!
好眼熟的戒指,他肯定在哪里见过。
金木研记起来了,是女生宿舍抽屉里,日记本旁边的那一个敞开的戒指盒!
再结合小警员之前的所言,此人极有可能是真凶!
可为什么心脏会在哈迪斯那里?
金木研想不通,他急需一个真相。
“为什么你的身上有她的味道?”他缓缓向大汉走去,“你的手上沾着她的血!”
“你在说什么?”大汉后退。
“为什么她的戒指会在你的手上?!”金木研继续问道,声音空洞麻木。
“关你什么事!”大汉气急败坏,“你踏马谁啊?!”
“是你杀了她!”金木研目露凶光,即使力量枯竭,他的气场依旧骇人。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汉想跑,面对步步紧逼的金木研他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金木研突然大吼,耳边传来悠长的警笛声,好像全城的警备部队都在往此地赶来,压迫感直接拉满。
“你要干嘛?现在警察可是来了,你别……”
“而你竟敢杀了她!”金木研扭曲的模样像是索命的厉鬼。
“你这个,卑贱的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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