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堂木,威武声响起。

    刘平飞一身官服,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神情一顿恍惚。前世看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总以为是戏里的场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青天大老爷,人生的际遇之奇,莫过于此。

    来到大申一年多了,刘平飞时不时感觉到自己是披着刘平飞的皮囊在演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演着演着,逐渐有了太多的难以割舍,亲情、友情、爱情等等浸润入骨,午夜梦回,刘平飞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当初的展平飞还是现在的刘平飞,庄周梦蝶,孰真孰假。

    衙役们手中的水火棍的撞击声把刘平飞从失神中拉了回来,看着气象森严的大堂,刘平飞自失的一笑,既然今生已是刘平飞,就把刘平飞做好,快意地活一把,不留下遗憾。

    旁边摆了三张椅子,柳清原、张震平、秦汉山三人在坐。张震平已经面如土sè,强做镇定坐在椅中,口干舌燥心急火燎,却不敢伸手端茶,生怕两手打颤在公堂上敲出一串打击乐来。刘平飞先拱手向三人示意,道:“三位大人,本官初来乍到,不知如何审案,如果有失仪之处还望几位大人提醒。”几人连称“大人过谦了”。

    轻敲惊堂木,刘平飞冷喝一声:“把当街行凶之人带上来。”

    侯铁牛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被两个衙役夹着半拖着拉上堂,往被告石上一跪,低头不语。汤平县公堂侯铁牛自打十多岁起就没少来,夸张点说这被告石上哪有个新缺口他都能发现。长期的锻练让他对公门中人和事了如指掌,也让他和快班班头勾结在一起,然而这一次,侯铁牛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早有书吏把审案的进程对刘县令细细地解说了一遍,照本宣科,一套词问答下来没有漏洞,流程走完,刘平飞问道:“侯铁牛,你因何在县衙门口意图持斧伤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侯铁牛知道事到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xing将xing命置之度外,哈哈狂笑道:“王法?大人,小人十几岁时父母双亡,家业被族人所夺,到县衙告状,结果被赶出衙外,无家可归;小人流落街头,十几年来靠着不要命打拼倒混得不错,族人胆怯又将家业返还,王法,这世道哪有什么王法?有也不过是以强凌弱之法。”

    两边衙役齐声呼喝:“大胆,掌嘴。”

    刘平飞心知侯铁牛所述遭遇多半是真,在封建社会里这种现象彼彼皆是,自己不是救世主,也无能改变这一切,能做的不过是尽力提升自己不让自己也成为被别人所欺凌的对象而已,或许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一些改变吧。

    想到这里,刘平飞示意肃静,继续问道:“侯铁牛,休要胡言乱语,我问你,你与那陈老汉可有仇怨?因何阻止他上告不成就要行凶杀人?”陈老汉已经被李明达接来,此刻正跪在原告石上。侯铁牛扫了陈老汉一眼,低头不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第一次升堂问案就遇上个杀人大案,而且还遇上滚刀肉,刘平飞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不佳。各式各样的刑具就摆放在下面,一声令下也能打出招来,身为穿越人刘平飞想着以理服人,转身问坐在一旁的柳县丞道:“柳大人,本官对大申历不是很清楚,有些刑罚上的事要请教柳大人。”

    “不敢,下官知无不言。”柳清原欠身应道。

    “当街行凶杀人,何罪?”

    “依大申历当斩。”

    “受人指使当街杀人,又何罪?”

    “指使者问斩,行凶者可问斩或徒二千里,杖八十。”

    刘平飞与柳清原的问答清晰入耳,侯铁牛听得真真的,他并不傻,当然知道这是县令有意在开脱自己,心头一动,抬起头来,正看见张主簿凶狠的目光,想到官官相护,侯铁牛又将头低下不语。

    刘平飞将侯铁牛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联系这几ri张震平的举止,知道八成张震平有问题。刚才燕叔告诉自己衙门门口徐三平有意杀人灭口,顺藤摸瓜,这两人估计就是侯铁牛身后的主使。自己如果不能从侯铁牛身上打开缺口,以后这汤平县恐怕说话没人会听,就连柳清原他们也会小看自己三分。

    刘平飞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对着侯铁牛道:“侯铁牛,你和陈老汉可有仇怨?”

    “没有。”侯铁牛答道。

    “既无仇怨你因何要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侯铁牛不语。

    刘平飞继续道:“侯铁牛我看你是条汉子,听你刚才所述也是可怜人,本官有意开脱于你,只要你说出主使之人,本官便从轻处罚,如果你要一个人扛着,自然是死罪难逃,这其中的关节你可要想清楚了。”

    侯铁牛紧咬着牙关,两手死死地抓住地面,忍着就是不敢开口,他心知一旦将徐三平供认出来不能定罪的话,那他一家老小的xing命就交待了。

    刘平飞见侯铁牛头上冒汗,头上青筋直冒,看得出思想斗争得厉害,于是又添了一把火,道:“侯铁牛,你小时境遇可怜,难道也想你的儿女重蹈你的旧路不成,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自然护得你一家老小周全。”

    听了刘平飞这句话,侯铁牛再也忍不住了,向上磕头,高声喊道:“小人愿招,小人是受快班班头徐三平指使,他让小人杀那陈老汉的。”

    一句话,满堂皆惊,柳清原和秦汉山吓得站了起来,张震平却软在椅子无法动弹。站在堂下听审的徐三平见侯铁牛供出了自己,拔脚就想往门口跑,燕铁影就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哪会让他逃走。抬起脚,一脚将徐三平蹬得飞了起来,撞到柱子上弹回,徐三平趴在地上呻吟着动不了窝。

    柳清原急忙向刘平飞行礼道:“大人,事涉官吏,请大人二堂再审。”刘平飞点点头,将审判移到了二堂内。

    有侯铁牛举证,徐三平就想抵赖也没有办法,开挖私矿,陈老汉的儿子被偷送到银矿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抖了出来,刘平飞冷笑一声,道:“徐班头,你可认罪。”

    事到如今徐三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伏首认罪,签字画押后刘平飞让人把他押进大牢中。将衙役们遣散,刘平飞向张震平道:“张大人,你有何话说?”

    张震平初见徐三平并未见自己供出还暗自庆幸自己能逃过一劫,此刻见刘平飞问自己话,知道终究是躲不过去。挣扎着拜倒在地,凄惨地哀告道:“刘大人,饶卑职一命吧。”又向身旁的柳清原和秦汉山哀求道:“两位大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为老夫求个情吧。”

    柳清原和秦汉山此刻巴不得摘得干干净净,见张震平语带威胁,都心中恼怒。柳清原心中明白,刘县令将左右人等遣散,是有意放张震平一马,不过也同时是利用张震平来压服自己。想到张震平每年送来的红包,又见其神态可怜,不免动了兔死狐悲之心,看了一眼秦汉山,两人同时跪倒,向刘平飞求告道:“请刘大人法外开恩,饶恕张主簿之罪。”

    刘平飞见自己的第一把火将县中的三巨头都烧得服服贴贴,当然不动一窝端的心思,今后汤平县还得靠这几个人打理,现在能收服他们就达到了目的。急忙离座将柳清原和秦汉山扶起,最后叹了口气对张震平道:“张大人,私开银矿、绑架良民不是小罪,既然柳大人和秦大人都替你求情,本官看到这两位大人的面子上就替你担了这风险,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如何处理。”

    柳清原和秦汉山心中暗骂,这刘县令分明是把张震平的罪过分摊到自己两人头上,不过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只得将张震平扶起来,几个人低声商议。开采银矿的人立刻要放出来,私采银矿绑架良民的事只能让该死的徐三平担了,而张震平、徐三平两人这几年得到十余万两银子被刘平飞挤了出来,正好用于赈灾、修复河堤和灾后重建,用的是匿名。至于银子怎样花,刘平飞也不想管,让柳清原和秦汉山看着办好了。

    两人自然高兴,十多万两银子经手,小发一笔是免不了的,除了张震平、徐三平,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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