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位姐儿时,林氏看到婆母明显地晃了一下。
侯府上下都认定向氏怀的是个儿子。不仅向氏自己找人算过,孟氏也带着向氏去求神拜佛,只求能有个孙子。
可现在孩子出生,却是位姐儿,所有人都没预料到。
安和郡主姗姗来迟,看婆母表情凝重,问了后知道向氏生的是个女儿时,嘴角不受控制地笑了下,但很快就扶着婆母,关心道,“母亲别难过,二弟妹还年轻,只要母女平安,往后还有机会。”
孟氏一把甩开安和郡主的手,要不是安和郡主出身高贵,平日又把侯府打理得好,她便要开口骂人了。
冷冷地看了一眼大儿媳,没好气道,“既然你来,我就先回去了。让向氏好好休息,等孩子满月,我再来看她。”
一个月不想看到向氏,足以说明孟氏有多气愤。
安和郡主送婆母到门口,回来时看到愣愣的林氏,过去笑着道,“三弟妹也回去吧,这里人来人往,若是碰了你可不好。”
说着又看了一眼林氏的肚子,感叹道,“母亲的希望又落了空,三弟妹若是能生个儿子就好了,咱们侯府的长孙落在三房,你和三弟肯定会更得父亲喜欢。”
林氏并不觉得大嫂希望她生儿子,她现在也不想要儿子,勉强笑了下,“我还是更喜欢女儿,女儿更贴心。”
安和郡主淡淡地哦了一声,明显没有相信,转身进了屋子。
林氏抬头看了眼天色,从二房出来时,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夫君,不由加快步伐,“三爷,你怎么来了?”
江云康的发顶落了些白雪,过来牵住林氏,“路上有积雪,我怕你滑了脚,特意来接你。”
林氏心头暖暖的,笑着道,“还是三爷好。方才婆子说二嫂生了女儿,我看二哥和母亲的脸可黑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更喜欢姑娘。”江云康道。
“我也觉得生个姑娘好,咱们不和大房二房争长孙,免得麻烦。”林氏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期许道。
因为承安侯夫妇的希望落了空,这个年过得便没什么氛围。
本来用过年夜饭后,大家会在一块摸花牌,或者投壶对诗。
可今年孟氏说身上疲乏,不和小辈们玩。众人明显看出她不高兴,也就没人敢嬉闹,守岁后便各自回去。
年一过,便是走亲戚的日子。
承安侯还有两个弟弟,不过是庶出,早已分家另外过。正月上门时,或许都是庶出,这两个叔叔倒是拉着江云康说了不少话。
至于嫡出的那位姑母,便没怎么搭理江云康,只是得知林氏有喜时,把手上的金镯子送给林氏。
本来江云康也要去金陵的林家拜年,但他今年要下场科考,林家一心期待他能考中,年前就写信让他不要去。
从京城去金陵,差不多要三日的脚程,不算很远。但林氏也让江云康考完再去,若是能带着功名去,她爹娘会更高兴。
林氏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们从小都跟着林父做生意,等林父深刻体会到读书才能提高地位时,两个儿子都大了,便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
林源从小被压着读书,功课倒是还不错,就是有些许地贪玩。今年二月,林源也要下场考试。不过他是在金陵参加县试,不用来京城。
转眼间到了二月,再有七日就是县试时间,江云熠也要参加这次的县试,故而提前从江陵书院回来。
在江陵书院待了大半年,江云熠的性子没那么娇惯一些,但看到江云康时,却还是以前不屑的态度。
最近几日,江云帆一下值,就会把江云康和江云熠叫过去拷问功课。
这日江云康到时,江云熠已经在了,不过江云熠眼眶红红的,好似被训斥过。
江云康只当没看到,给大哥看了他昨晚写的文章。
江云帆是过来人,看完江云康的文章,很肯定地赞赏道,“三弟进步很大,只要你心态摆好,这次考试肯定没问题。”
一旁的江云熠听到这话,愤愤地撇了下嘴,“大哥只会夸三哥,明明我的文章也用了心,为何你却贬得一文不值?”
越说就越气,江云熠自认为他在江陵书院进步很大,大哥也该和他更亲近才是,可这几日大哥对三哥的态度总是更好。
听此,江云帆浓眉皱起。
他也想夸五弟,可五弟的文章和做人都远不如三弟。就现在这个话,也不该当着三弟说。
“五弟,一家子兄弟不会厚此薄彼,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的文章还差了火候,这又不打紧,你年纪还小,今年当积累经验不好吗?”
“不好!”
江云熠猛地站起来,不服气道,“大哥就是偏心三哥,你瞧着三哥什么都好,那就只教他吧!”
说完,江云熠冲出了书房。
江云康多少有点尴尬,在他对面的江云帆也是,不过江云帆气愤更多。
江云帆很努力地想做一个好大哥,希望家中弟弟们都能好,可偏偏就有不如意的几个。
“三弟,让你见笑了啊。”江云帆讪讪道。
“大哥是关心我们,才会日日询问我们功课。”江云康表示理解,“不过五弟没经过什么挫折,他自尊心也强,有些时候,还是委婉点比较好。”
今日江云熠发火,江云康还是能懂的。每个人努力读书,都是为了能获得一份好成绩,可大哥却说得那么直接,让五弟以试试水的心情去考试,戳到了五弟的自尊心。
不过,理解归理解,看江云熠生气,他心情倒是不错。
江云帆回想了方才说的话,发现自己确实太直接,叹了口气,“我总希望他能快点长大,是我自己太心急了。”
江云康点头表示明白,看大哥心情不佳,便起身告辞。
“三弟等等。”江云帆喊住他,“再过几日便是县试的日子,里边寒冷没有火炉,我让人做了两套护膝和围脖,你先拿一套回去。”
江云帆自己考过,知道考场里是什么环境。县试一共分四场考,每一场考试都要淘汰一部分人。若是四场都顺利通过,才能参加四月份的府试。如今二月,京城的河冰还没融完,考场里不给火烛,更没有暖炉,全靠穿得厚实。
“多谢大哥。”江云康自己也有准备,但大哥能想到,是大哥的心意。
“三弟客气了。”江云帆期待地看着弟弟,“我知道你准备已久,这次你一定能过。”
“我也觉得可以。”江云康笑得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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