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下午来接她们回家时,就感觉几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他看着前面跟宋子路一起安静往前走的人,又瞥了眼薄心田:“吵架了?”
“没有。”薄心田淡淡地说。
她眼睛盯着花月的后脑勺上:“哥,我今天可看见宋子路想跟花月告白来着呢啊。”
薄宴顿了下:“怎么?”
“你不管管?”薄心田诧异地看着他。
薄宴抿了下唇,又看着前面的两人:“若是旁人,还好说,若是宋子路,你嫂嫂一定会跟我闹。”
宋子路在花月的心里,地位太过特殊,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他若是再伤了宋子路,花月一定会跟他翻脸。
薄心田哼了声:“真可怜。”
她没有把遇到江思磊的事情说出来。
那是一段不堪的记忆。
何况,说出来又能怎样?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弄不过江家。
“你嫂嫂心里有数。”薄宴弯着唇,宠溺地看着前面的小姑娘。
薄心田摸了下脸上的鸡皮疙瘩,突然想起一件事,咳了下:“我今天听宋子路说,他要存钱给花月上兴趣班。”
薄宴停下脚步,眉头皱起来:“她想学才艺?”
“那我怎么知道?”薄心田翻白眼。
她只是听到了,就学给他听罢了。
-
花月蹭宋子路旁边,小声嘀咕:“宋子路,今天的事别说出去啊。”
宋子路神色复杂,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他当然也知道。
难得的,他没反驳,只是点点:“我知道。”
他侧头觑了眼花月:“花月,你是不是喜欢薄宴啊?”
花月怔了下,随后脸慢慢红起来:“你怎么才知道啊?”
宋子路不再看她,沉默下去。
天色渐黑,越来越冷。
花月见他太过异常,忍不住问:“你怎么啦?”
宋子路没说话,只是眼里有些苦涩。
他真的,懂得太晚。
“宋子路,你怎么了?”花月紧张地看着他。
她还从未见过宋子路这样子。
宋子路看着昏暗的天空,语气低沉:“那开心吗?”
花月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重重地点头:“开心。”
宋子路眼圈蓦地一热,心口酸得差点说不话来。
许久,才低声说:“那就好。”
“你怎么了宋子路?”花月很着急。
宋子路一向大大咧咧,脾气火爆,还从没有这样沉默郁郁的时候。
后面的两人互看了一眼。
薄宴走到她身边,把人扯到怀里:“怎么了?”
宋子路看着他的动作,心口的酸达到。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花月吸了吸鼻子:“宋子路,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几个人都沉默下去。
许久,宋子路才慢慢伸手揪她的小辫子:“花小月,你要是敢哭,我弄死你!”
花月见他发脾气,跟平常一样,终于松了口气。
上前踢了他一脚:“我要跟宋叔叔告状,你又要打我。”
“告状精!”
两人打打闹闹地跑到前面。
薄心田小心翼翼地看着薄宴:“你不管?”
薄宴声音有点苦涩:“怎么管?”
那是宋子路,不是旁人。
他还从没有这样,彷徨的时候。
-
深夜起了北风。
半开的窗子风吹进来,呼呼地响。
花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挣扎着睁开眼,困倦地喊:“薄宴哥哥。”
少年嗯了声,把她冰凉的脚裹进来。
身上开始变得温暖,花月慢慢醒过来。
“薄宴哥哥,你不用过来了。”
她最近睡眠好了许多。
而且,总是这样,也不太好。
薄宴抿了下唇,把她脑袋按进胸口,低声说:“哥哥睡不着。”
闭上眼,便都是她与宋子路在一起的样子。
花月抬起头:“怎么了?”
薄宴想了想,坐直,把花月也抱起来,认真地看着她:“花月想学东西?”
花月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为什么不跟哥哥说?”薄宴盯着她的眼睛。
花月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说?”
又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有条件就学,没条件就算了呗。
她平时功课那么忙。
薄宴胸口有些发闷:“如果是担心钱,哥哥有。”
花月笑了:“薄宴哥哥,你有我也不能要的呀。”
平时偶尔收个小礼物就算了,兴趣班这种费用,怎么可能用他的?
薄宴憋闷到难受:“花月是看不起哥哥,觉得哥哥穷?”
“你在说什么啊?”花月噘了下嘴,“我哪有这么想?”
“那为什么愿意接受宋子路的?”薄宴酸酸地问。
花月有些愕然:“那,那不一样的。”
她跟宋子路,从来都是你蹭蹭我的,我蹭蹭你的。
最后,基本扯平。
可是如果她要薄宴的,基本都是他单方面的给她。
接受不了。
“有什么不一样?”薄宴问。
花月撇撇嘴:“宋子路是家人啊。”
薄宴脸色一白:“我不是家人?”
气氛实在诡异。
花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薄宴哥哥,你在吃醋吗?”
少年直接了当:“是,哥哥在吃醋。”
他不能再兜圈子。
否则能把自己气死。
花月脸红了一下:“吃什么醋啊,宋子路跟果果一样,是我的亲人,薄宴哥哥,是喜欢的人啊。”
薄宴胸腔中那口闷气,慢慢散掉。
白天产生的不安让他还心有余悸:“有多喜欢?”
花月嘴角抽了抽:“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薄宴捧着她的脸,低声问:“花月有多喜欢哥哥?”
他在忐忑,在不安。
眼前的姑娘是命运赠予他的童话,每日每夜,他都深恐是梦。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
若再连她也失去,怕是再无旁事可眷恋。
夜已深,少年语气低沉又沙哑。
带着致命的蛊惑。
花月怔怔地看着他,他眼里滑过的不安是那样明显。
他在旁人面前一直是坚不可摧。
不知何时开始,在自己面前,总是流露出这种脆弱。
花月开始心疼。
她弯起眉眼,看着薄宴的眼睛,柔声说:“我爱薄宴哥哥。”
少年眼中的不安一瞬间褪去,欢喜蔓延。
他额头抵在她额上,低声呓语:“花月。”
世界上,最浪漫最温暖的两个字。
花月。
花月蓦然想起他的那个日记本,唇角也弯起来。
好半晌,薄宴在她唇上啄了下,掀被子下床。
“哥哥帮你买了个电热毯。”
其实,早就买好了。
一直没给她。
想多陪陪她。
只是,现在不能再陪了。
否则
花月笑着看他,整个人温温软软。
薄宴差点忍不住,哑着声音说:“把眼睛闭上。”
“怎么了?”花月小声问。
薄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样,哥哥想上你。”
轰一声。
热气在脸上爆炸。
花月扯住枕头砸到薄宴身上:“你滚,以后不许再来了。”
流氓。
薄宴低声笑,顺从的把枕头接过来:“小点声,想吵醒花叔吗?”
花月脸上烫到不行,连声催促:“你快走,以后我窗户都会锁上的。”
薄宴见把人逗得够呛,憋住笑:“苏武哥哥回荷水过年,要去接吗?”
“他要回来?”花月惊喜地问。
“是啊。”薄宴跟着笑,“他说,想我们花月啦。”
“好。”花月笑着说。
薄宴起身,把枕头塞回她身后,揉揉她的脑袋:“真走啦?”
“走吧走吧。”花月摆手。
满心都沉浸在苏武要回来的喜悦当中。
薄宴温和地说:“真是没良心。”
又盯了她一会,直到把人盯地缩成一团,才叹了口气:“真走了,做噩梦给哥哥打电话。”
“嗯嗯。”花月下巴缩在被子里,不停点头。
薄宴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没良心。”
-
在机场见到苏武时,花月开心地直挥手。
感觉许久没见,仔细一算,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只是,这半年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让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
苏武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把行李一扔,就想抱一抱花月:“小花妹妹!”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花月眼圈一热:“苏武哥哥。”
她看着苏武抡过来的大怀抱,想着身边的人爱吃醋,还是弯下腰避了过去。
苏武径直抱到了薄宴身上。
然后被踹了一脚。
“操,宴哥儿!”苏武怒气冲冲地骂。
薄宴似笑非笑:“那可不成,有主儿了。”
苏武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曹尼玛,真是越来越浪了你。”
薄宴嗤了一声,也没搭理他,只是瞅瞅他扔的满地的东西:“你打算长住?”
花月把箱子都一一推过来,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乖得不行。
苏武心一软:“苏武哥哥好喜欢我们小花妹妹啊。”
薄宴额角直跳:“你有事没?”
“没事,”苏武把箱子拎过来,甩了两个给薄宴,接着说,“第一场战争胜利结束,我要在荷水多住段时间,好好陪陪我们宴哥儿和小花妹妹。”
“真的啊?”花月很开心。
“那还能有假?”苏武抓住机会,揉揉花月脑袋。
薄宴想把他踢回晋城。
苏武瞅着他的神色,乐得不行:“才半年,就被小花妹妹吃得那么死啊,不服的话,我也揉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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