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几句过了早高峰期，卫川还是和陶载一起出门了。
虽然被嫌弃了，但陶载并不介意，还自觉收敛了一下气息。比起卫川这种收不干净还剩点魔气的生疏手法，他现在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恶魔的痕迹，整就一个人类。
周末很多学生有空，错开早高峰，又撞上了游玩出行高峰，地铁里还是人山人海。有节车厢里，不少人的视线都隐隐看向两个站在角落的人。
陶载自觉帮卫川撑起一小块稍空的地盘，低头问她：“你要去哪里买什么？”
她翻了翻手机上的缺德地图：“去中央商场，听说那里东西齐全。要买的不少，还有贺琊上次借走我的排插没还，干脆这次顺便新买一个。”
需买些换季衣物，过几天有雨，她得穿厚点；床单被套也得备上换洗的，还有洗浴用品。卫川漫不经心说了两句，开始自己盘算起来。
陶载眼神古怪：“他怎么……”
“嗯？”卫川抬头。
“不，没什么。”他不敢聊大医官的八卦。
第一次在陌生城市找商场，虽然建筑区很显眼，但错综的道路和缺德的地图还是让卫川找了半晌才成功抵达入口。
期间陶载就是个大型挂件，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卫川站在楼层地图前看了看各层卖品，转头正准备告诉陶载去三楼，却看见花钿从前方走过来，似乎正准备离开，恰好碰见她。
“嗯？你也来买东西吗？”
花钿点头：“巧，方才转了一圈，发现此处没有我需要买的东西，正要去别处找找。”
“你要买什么，连这里都没有？”卫川歪了歪脑袋。
花钿看了一眼陶载，卫川摆摆手示意不用理他，她便说了：“朱丝、铜铃、辰砂与黄纸。”
虽然对她需要这些东西的原因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卫川还是解释：“现代化商场里面大都没有这类物品，可以去古玩街或者一些老式步行街找找。”
“原来如此吗？多谢。”
花钿点开地图找了找附近的古物街，与卫川告别离开。
站在商场门口，她正要开启导航，忽然收到社交软件的一条消息。
她低头对话几句，露出个有些诧异的表情，随即撤掉原本的目的地，换了另一个地址，转身走向地铁站。
同在帝京，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或站或坐着几名年轻男女。
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俊秀男人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缓解了喉间干涩：“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这道声音极为动听，娇俏悦耳得连随口说的话都好像在唱歌。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能见到坐在……冰箱上的少女。
她周围几个人仰头看向她，其中一名少年叉起了腰：“你能不能先下来说话。”
少女晃了晃小腿：“我就不~”
男人面不改色地回答：“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场的确切时间，神国代行者已经很久没有降临了，只能等待魔界官方的行动。”
“所以……勇者，”站在冰箱附近的女人轻嗤一声，不带恶意，显然是对这个称呼感到好笑，“你在还未明确开场的时候把我们全部喊过来，就是为了提前交流情报？”
这个女人身材火辣，腰肢纤细，身后却斜背着一柄巨大的剑，不知情的人可能会担心把她的腰压折。
随着认识的勇者阵营人数增多，以及这个称呼使用次数的增加，孟诹的脸皮也逐渐变厚，面不改色地应下来：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把你们全部喊出来，但是近期清凌在帝京察觉到魔气，我担忧魔族会对常世——尤其这里是首都造成威胁，因此希望各位能够稍微注意一些身边的事。”
女人蹙眉瞥了一眼孟诹旁边那个端坐在单座沙发上的青年，不说话了。
清凌是一名修士，长相和他道号十分符合，清冷凌厉，道袍玉冠身姿如松。
只不过此时正捧着手机不知与谁对话。
他眉眼柔和地抬起头，对孟诹道：“师妹前来寻我，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就如烟般消失了。
好几个熟悉他的人都露出牙酸的表情。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挺高冷的，偏偏每次说起师妹就一副含春表情，在场者身份较为特殊，绝大多数都还单着，对他着实是又酸又嫌弃，简直没眼看。
孟诹无语地对着他消失的地方沉默了两秒，放下杯子重新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
“再过不久就是午食时间，我在附近饭店订了餐位。”他看向冰箱上的少女，“虞泮，你与我们一起吃，还是要回海中？”
虞泮又晃晃身子，从裙子底下甩出一条水蓝色的鱼尾。
“我才不和你们吃饭，食物装在那些小小的盘子里，吃得好累。”看起来身娇体弱的深海掠食者如是嫌弃。
知道对方吃鱼按群算，孟诹并不在意这种措辞，礼貌性问了一句就作罢。
帝京到最近的海域有一条不中断的河道，对于虞泮这位年轻力盛的人鱼而言，数十公里的水路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
虽然和人类的一日三餐进食规律不同，但她此时确实饿了。
蓝色鱼尾一摆，少女冲进鱼群中。
人鱼族迁徙多地，辗转至如今的大平洋近澳洲的一个海沟中，重新构筑了居住的宫殿，并设下屏障，阻挡普通人类通过科技探知到他们的存在。
在这个大世界背景中，魔界、妖界、翼国和亡灵界，分别自行开辟了属于他们的次生世界；而本身就存在的鬼界与神国，自然是与常世地位相同的。
然而人鱼族、精灵族、龙族这些直接生存在常世的种族，如今随着科技发展与人类文明的开拓探索，非人类的栖身之所正在逐步缩小。
混入普通人群中就是一种常见做法。
精灵长相与人类相似，只需要收起翅膀，再将耳朵遮掩一二，就能毫无破绽的在人群中自由行动。
而人鱼半身是鱼，还有水分需求，即使有能力的人鱼可以化作人类形态，离水太久也会十分虚弱。
无法举族迁居到陆地上扮演人类，海底又时常有仪器四处探测，他们不得不额外耗费力量，在居住地周围设置屏蔽罩，免遭打扰与发现。
反倒是强大而稀少的龙族，初代曾与它们所在国家的国王订立契约，用一些代价换取这片国土的常驻权，从此获得一块受到官方钦定，不会被打扰的地盘。
人类的兴盛有诸多原因，总体上已经是大势所趋。
非人类无法违逆，偏偏又受到“游戏规则”的制约，不能随意在普通人眼前暴露身份，因此只得寻求方法，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之共生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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