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到眼睛鼻子没有进沙,但那股不舒服的劲儿仍然残留在身上。
卫川晃晃头,试图甩掉这种感觉。
他们仍在水中,脚下没有踩在实地,连摇头都感觉不方便着力。
陶载见她缓过来了,开口道:“那边就是旧址了,他们城池的防护罩还未失效,我们需要从城门口进去。”
卫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要说在千米高空鸟瞰城市的感受十分新奇,那在千米高处的海中俯视人鱼曾经居住的城池的体验,则非震撼而不可形容。
这个族群的鱼口不多,以人鱼王居所为中心呈圆形往外扩建。
下方不远处最吸人眼球的是伫立在中间的一座塔,水波中略一看,塔身估计百余米高,雪白如玉的颜色历经数千年未被侵蚀。
往下看,高塔并非直接拔地而起,而是建在一个被建筑群簇拥着的平台上,平台周围似乎还有一圈广场,但面积不大,卫川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广场再往外才是普通人鱼生活区,鳞次栉比的房屋,错综通达的街道,向外延伸直至将其他物种挡住的防护罩。
而城门就在他们脚下。
四千年前的建筑,就在他们眼前。
陶载重新拉住卫川的手,向城门俯冲下去。
之前周围全是海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卫川对他的速度还没什么概念,这会儿前方有个对照物,才知道他居然游得这么快。
虽然没有感受到水的压力,但她清楚这里是八千米以下的水域。陶载好像没有受水压影响一样,短短十几分钟,眼见着庞大的建筑群就近在眼前了。
他最后收了一下速度,缓缓停在门口。
城门并没有门,只是防护罩打开以供出入的位置,人鱼们意思意思立了两根石柱,石柱上攀着些游鱼珊瑚的浮雕。
陶载伸手按在左边石柱上,也不见如何动作,两根石柱间就出现一股波纹荡漾,能很明显看见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他回头唤卫川:“走吧。”
卫川跟上他,踏进这座城市。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怎么知道入口和开门的?”
人鱼没在陆地上走路时不用脚,但地面还是很有仪式感的铺了青石板,估计是为了遮挡那些沙石。两个人的鞋底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响声。
“没有,我是听过人鱼聊天说到入口的。开门方法左右不过是注入力量触发,先试试,如果打不开的话,就直接在防护罩上开个口子好了。”
咳,只能说,强者的思路总归是和柔弱少女不同的。
荒废了四千年的房屋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即便有保护涂层也大都剥落了。但这里没有其他自然侵蚀,兼防护罩保护,建筑物虽然略显破旧,大体上还是完整的。
住房多为白墙平顶,偶尔有几座尖尖的小塔错出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按照故事惯例,语焉不详的小物件都得从显眼建筑中开始找起,卫川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座塔。
嗯……塔里找不到就出来再找。
小魔王呼了口气,吐出个泡泡,“乒”一下炸开来。
等等,这泡泡声音怎么不对头?
身侧的陶载迅速抽出剑,往旁边一块断壁挥去。石墙骤然被斜切开,藏在墙后的人举剑格挡,一道剑风竟与剑刃在水下发出金属相击的嗡鸣。
“你长脚就是为了引起敌方注意的吗!”对方有一蹲着的少女压着嗓子指责。
“我错了我错了,刚才没看见这里有块玻璃……话说你们人鱼住这么黑,开什么玻璃窗?”蹲在她旁边的少年拨了一下地上的碎玻璃渣。
独自站着的陆镯云把重剑往地上一顿,盯着陶载不敢移开视线,忍不住想踹楚雉一脚。
那个男性恶魔的强度简直离谱,就抽剑那么看似轻飘飘地一挥,她挡下来到现在两条胳膊还是麻的,一时间连剑都举不稳。
本来窝在这里等他俩走过去就没事了,偏偏这几步路引起了注意。
如果孟诹在这里倒有可能扛住,但他一进来就直奔高塔,就剩他们三个进不去,只能在城区闲逛。
本来想放个哨,没想到对手过于强大,这里有没有他们都没啥区别。
他们仨可没有主角光环保护,属于勇者小分队里能被简单替换掉的“队友”列。陆镯云手臂缓过来一些,重新举起剑,试图发挥肉盾作用。
水下战力有加成的虞泮反而没有丝毫战斗的欲望。
她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对方。要说逃跑,以她在水下的速度倒是有自信让任何陆地生物都追不上,但身边毕竟还有两个同伴,带人跑她就没这信心了。
“别动手,和我念: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友善,友善。”人鱼张了张耳朵后面的鱼鳃,试图稳住敌方。
发现对面战斗力没有威胁,陶载也就收起了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问卫川:“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想和你抢东西的。要收拾收拾吗?”
刚刚还觉得对面反应过度的卫川大吃一惊:“啊?这、这不好吧,咱这可是法治社会。”
陶载:“……我意思是要不要把他们丢出去,你想到了什么。”
听这对话,看起来这俩都不像是会随手让别人领盒饭的样子,陆镯云稍微放松一点,楚雉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虞泮绕过剩下的半面墙,转到靠近保护罩大门的位置:“我们什么都不需要,肯定不和你们抢东西,这就自己走。”
卫川感觉她的措辞怪怪的,什么都不要来这儿干嘛?皱眉打量了她几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他们有同伙,可能已经——”
话还没说完,远处高高的白塔上,接近塔尖的位置忽然开始发光。
微弱的光转眼大盛,整个海底城市几乎瞬间亮如白昼,卫川下意识挡了一下,另只手去拉陶载袖子:“你在海底还有疾行没?”
没功夫收拾这三个,陶载抄起小魔王:“我试试。”
然后刚睁开眼的虞泮就发现那两个大威胁已经连影子都没了。
她和陆镯云面面相觑,发问:“要去支援一下孟诹吗?”
陆镯云:“去送菜吗,送三个。”
光亮起来那会儿楚雉反应不及时,眼睛现在还在流泪。不能说毫无助力,只能说就是个累赘。
虞泮再次嫌弃地叹口气:“所以这趟出行带这个奶妈究竟有什么用,吉祥物吗?”
“……也不能这么说,都没想到我们进不去塔,他……算了。”陆镯云跟着叹气,“我们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等孟诹出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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