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村里炸开了锅。
村民还没吃完早饭,关于庙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老少妇孺,一层层汇向河滩,想看个究竟。
七先生走出私塾,向河滩方向张望,学童们贴着私塾的院墙,伸长脑袋巴望河滩。姜雨苑和温惠春花也在他们旁边。
姜雨苑拉紧姜宗志,一只手搭在他头顶上,正好遮住了姜宗志的视线。
姜宗志提出抗议:
“姐姐,你拿开手,别挡住我眼睛。”
“不许看!”
姜雨芫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姜宗志不敢再反驳。
从私塾望去,河滩上荒草丛里孤零零矗立着一间房屋,不大不小不高不矮,和寻常的房屋没有什么两样,扎眼的是屋角上的飞檐,又高又尖。
远远的便能看到大敞的庙门,门里黑乎乎的,有股暗沉之气,与周遭生机勃勃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七先生发觉孩子们在看热闹。当即转身呵斥他们回去,自个抖一抖布衫,也回私塾了。
老里长气喘吁吁赶来,喝止住大伙儿,村民们停在远处向河滩上观望,七嘴八舌,不断猜测。
老里长提议先找一两个人去查看查看。
两个身强力壮胆气大的青年自告奋勇,结伴去往河滩。
临行前,老里长特地嘱咐:
“在庙外看明白就行,先不要进去。”
大家驻足眺望,见两个青年到了庙前,好一通忙活,把庙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到最
后也没关上。
两个人垂头丧气回来。向老里长和大伙儿汇报情况。
一个抓耳挠腮:
“老里长,真是个怪庙,庙里黑洞洞的,啥也看不到,好像深得很。更邪乎的是,庙门总也关不上,我俩关上门,一转身门就开了,再关上,还是开。没办法,我就拔了些草,搓成草绳,把门鼻儿牢牢系上。心想这回不能再开了吧。大家猜怎么着?我俩一走,门又开了,草绳掉在地上。这也没法子了。”
村民听得入神,夹杂着不安。
另一个长吁短叹:
“庙门前有一滩血迹,一旁荒草里还有一把沾满血迹的镰刀头。”
提到镰刀头和血迹,大伙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曹老头和曹福旺。
人群里立刻有人回应:
“是曹福旺,今早他臂膀上缠着带血的布条走的。”
“对头,曹家小子要报复全村,在河滩上血祭,才弄出来这么个庙。”
“邪了门了,曹福旺咋知道能放血祭出庙来,还知道在河滩上。”
“肯定是那个去他家里的和尚窜梭他的,念了半天经,说是超度曹老头,谁知道在出啥坏主意,这事儿跟和尚脱不了干系。”
和尚呢?
和尚呢?
和尚呢?
哪还有和尚的影子,问也没得问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
一时间,指责,恐慌,在人群里弥漫开。
某个老者发出长长的叹息:
“唉好好的风水就这么给坏了,造孽呀造孽!”
坏了风水,这话给村民以警醒。
老里长安抚又劝导,遣散了村民。召集了聪慧能干的,商议了许多法子,比如拆庙、火烧、土埋等等,都不是所有人觉得可行的法子。
最后,用了个大家都觉得最保险的法子,那就是在庙周围砌一圈又高又厚的外墙,将庙团团围在中心。这样,挡住了庙,自然也遮住了庙门。
说干就干,老里长集全村之力,备齐材料,带领二三十个精壮村民,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只用两天,围墙拔地而起,大大的一圈高墙封住了庙。
老里长好容易托人寻到的一个仙长也赶到村里。
依照仙长的指示,村子里杀猪宰牛,在围墙外摆满祭品,烧上高香,足足祭拜了三天。大家放心了。
三天后,仙长要走,看到两个青年,直冲他们摇头。
两个青年摸不着头脑,追问仙长,仙长只答: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嘛!实则我也猜不透,鄙人浅薄,更解不了。”
后来,两个青年的疑惑似应了仙长的话。
两人先后死于非命,一个是从高处摔下来,一个是被重物碾轧,好不悲惨!
天机无解,村民找不到缘由,议论起来,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两个青年正是初次去庙前关门的两人。
自此,围墙外香火不断,老里长一年到头都在奔波操劳,只为守村里福寿安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