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那摩是神权统治的王国,也是国家政权和朝廷王权并存的国度。
梦露的父亲是国家政权最高领导人,国府首相,首相府邸也被称作国府第一宅。然而,在权势决定地位的国度里,国府第一宅的当家人却不是首相杜伦特,而是首相夫人海伦娜。
陆化道被处决的当晚,海伦娜来到梦露的房门外。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屋子里没人应,海伦娜打算放弃,可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书,还是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梦露坐在梳妆镜前,凝视着镜子。然而她看到的不是镜子里的自己,而是陆化道被处决的场景。那场景被恐惧放大,在她的眼前一遍遍浮现。
海伦娜凑到梦露身后,透过镜子观察梦露的额头。梦露的额头上没有异常,海伦娜暗自松了口气。
海伦娜轻声问:“好些了吗?”
梦露吓得一激灵。她回过神儿,立刻瞪起眼睛,冲镜子里的海伦娜恼道:“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
海伦娜用讨好的口吻说:“这是你的房间,也是你的领地。可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家呀。”
“家?”梦露垂下眼帘,夸张地哀叹道,“我们这个所谓的家,是国家政权向朝廷王权妥协的产物,连我父母生养的孩子,都是屈辱的畸形人。”
意识到母女间的交谈无法继续,海伦娜只得直起腰,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我不是作为母亲,对女儿说教,而是作为老师,与学生探讨。”
梦露收敛了怒容,扭头看着海伦娜,极不情愿地问:“探讨的主题是什么?”
“爱情。”
“探讨的方式还是你问我答?”梦露的语气和神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只要你不反对。”海伦娜没有退让的意识。
“问吧。”梦露勉强接受。
“你喜欢海格力斯吗?”海伦娜直入主题。
“你不觉得这个话题令人厌恶吗?”梦露的语气极为强势,显然是故作的反感。
“你要如实回答,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海伦娜的态度很坚决。
“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不对,是简单,非常简单。”梦露长嘘了一口气,随即加快了语速。“海格力斯英武俊朗,很讨女生喜欢。我也不例外。”
“还有别的原因吗?”
“一定要回答吗?”梦露绷紧了神经,为后面的话积聚着能量。
“是的。”海伦娜毫不相让。
“因为他是尼莫娘的儿子!”梦露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感觉就像狠狠咬了妈妈一口,倾泄出淤积已久的怨气,很畅快,也很过瘾。
出乎意料的是,海伦娜没有恼火,而是坦率地说出自己的隐私。海伦娜怅然说道:“尼莫娘曾是我的情敌,我们爱过同一个男人。尽管我和尼莫娘都没能收获爱情,我对她依然余恨未消。”
“干吗跟我说这些。”梦露暗自愧疚,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不希望你跟妈妈怄气,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不明智,也很危险。”
“老师还有问题吗?”梦露把脸转向一旁,不愿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你自称恶生的女友,是为了泄愤?还是出于同情?”海伦娜步步紧逼。
“我不能喜欢他吗?”梦露的语气过于蛮横,一看就是心慌所致。
“看着我,看着老师的眼睛说话。”海伦娜威严地喝令道。
“我没想害人,没料到会那样。”梦露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不敢正视海伦娜。她心虚地说,“也许是海格力斯的气势让我无法忍受,也许是他的张狂激怒了我,总之我想压制他……”梦露说不下去了。
“你想演一出,公主爱上穷小子的戏,剌激海格力斯。于是你请人调查同学们的身世,结果发现了恶生的秘密,进而弄巧成拙。”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梦露吼叫着跳起来,怒视着海伦娜。
“作为老师,我必须提醒你。你很聪明,但那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资本。你人脉众多,并不表示你无所不知。你有强大的靠山,也不代表你无所不能。事实上,你面对的事件,不是人力所为,而是被诡异的力量操纵。”
“又是诡异,除了诡异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吗?”梦露跌坐在椅子里,可怜巴巴看着海伦娜。
梦露从母亲那里听到和感受到的诡异太多太多,多得让她迷惘。梦露时常觉得,妈妈这种生物本身就是诡异的代名词。
“可那就是诡异,真实存在的诡异。”海伦娜很无奈。她不想说,却又不能不说。“迪那摩王国从来不乏诡异,迪袒斯一直都是诡异的加工厂。现在,有人正在营造王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诡异。毫不夸张地说,你此时感受的诡异,仅是前奏,一个超级诡异的序曲。”
“你的意思是,凭借你和爸爸的力量,也无法揭开斯提克斯隐藏的秘密。”梦露惊呆了。
梦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父亲是国府首相,母亲是睿智的奥斯罗公主。连她的父母都无法查明真相,斯提克斯学院只能以诡异盖棺定论。
海伦娜沮丧地说:“从你进入精英学校一刻起,我就留意那个吊诡的学院。可我动用了大量的资源,始终没能找到,与斯提克斯学院有关的官方资料,连简单的记录也没有。我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属于人类世界。”
“连你和爸爸都力所不及,海格力斯怎能操纵学院,指定死亡赌具呢?问题不会出在恶生身上吧?”梦露迷茫了,迷茫得神经都有些麻痹。
“你了解恶生吗?”海伦娜注视着梦露的眼睛,旨在提醒她,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恶生相貌平庸,智能一般。”梦露的语气含有明显的不屑。
在梦露眼里,恶生虽不强壮,倒也机敏。这样的人本可凭借快速反应,在弱肉强食的精英学校谋得一席之地,可恶生却对所有欺辱逆来顺受。梦露对此颇为鄙视,觉得恶生不像个男人。
“你看走了眼。”海伦娜不情愿地说,“我不得不承认,由于基因的缘故,恶生比你聪明,也比你果敢。他上中学时,参加过王国举办的技能竞赛,而且参加了所有项目的比拼。
“结果呢?”
“所有项目全部第一,包括展示男性魅力的剑术和射击。而我聪明绝顶的女儿,仅在六个项目中取得一个三等奖。”
“这不是道听途说吧?”梦露惊叫道。
梦露博闻强记,可她从未听说,她的同龄人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是被人掩盖的事实。”
“为什么要掩盖事实?”
“有人要把恶生隐藏起来。可是,当时恶生年幼无知,不甘寂寞,自己跳了出来。”
“就是说,恶生天生与众不同。这也太叫人错愕了。”
“更让人错愕的是恶生的母亲,她比斯提克斯学院还要吊诡。”
“等等,你刚才提到了基因,是指恶生的母亲吗?”梦露意识到,母亲在提醒她什么。
“是的,恶生的母亲可能是巫师。虽然这仅是我的猜测。”海伦娜很想把真相告诉梦露,但她不能那么做。
海伦娜是白巫师的门徒。白巫师的门徒都知道恶生的身世,也了解恶生承袭的魔咒。海伦娜不仅要用生命保护恶生,也要用生命守护那个秘密。
“那恶生的父亲呢?”
“我只收集到恶生周岁以后的资料,了解近二十年的幽冥寡妇。二十年来,幽冥寡妇是真正意义上的寡妇。”
“恶生的母亲真是那种女人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据说,幽冥寡妇每年做一次生意,事后就与那个男人断绝一切联系。二十年来从无例外。”
“为什么?”
海伦娜刻意犹豫了一下儿,意在告诉梦露,她不能说出全部真相。海伦娜故作思索状,说道:“我觉得,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男人。除了那个男人,其他迷恋她的男人,都让她觉得恶心。可她又需要钱,养家糊口。”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跟她交往的男人若是活着,现在都是四十五岁。”
“那些男人全都死了?幽冥寡妇杀的?”梦露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知情。倘若知道那些钱散发着尸臭的气味,她断然不会使用。”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了解的真相?”梦露用审视的目光,窥探海伦娜的心里世界,试图找到答案。
“猜测。”海伦娜的回答一如往常,难辨真伪。
“有人为她清理杀人现场。那人不会是幽冥寡妇的男人吧?”梦露审视的目光变得疑惑,进而又变得迷茫。梦露知道,她永远无法从妈妈那里获取真相。
“那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甚至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所有证据全都凭空消失了,就像……”高度紧张导致的窒息,让梦露说不下去了。
直觉告诉梦露,这一次海伦娜说的是真话。这也是母亲向女儿发出的警示,梦露时常从妈妈那里收到相似的警示,无不应验,只是这次的感觉尤为强烈。这表明,她即将遭遇的凶险不同以往。
“和陆化道的死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连那些男人的尸体都人间蒸发了。”海伦娜把书送到梦露面前。
梦露看到了占据大半封面的图标,以及图标下面醒目的书名,《冥事专署档案——617》。
“这是什么?”看着蜕变的蚕蛾,梦露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死神。
“你怎么看雷一凡?”海伦娜问。
陆化道被处决时,现场大乱,负责保护梦露的军人全都自顾逃命,把梦露一个人丢在讲坛上。幸好雷一凡伸出援手,把梦露送回家。
雷一凡把梦露送到院门口,海伦娜刚好从内宅出来。虽然雷一凡的身影只在海伦娜眼前一闪,就急匆匆走开了,海伦娜还是捕捉到雷一凡不同凡响的魅力。目送雷一凡远去的身影,海伦娜赞许道:“他是真正的男人。”
“‘他是真正的男人。’不管这话是妈妈说的,还是老师说的,我都信以为真。”梦露紧盯海伦娜的眼睛,希望从妈妈那里得到与自己一致的结论,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你不会看走眼吧?”梦露好生沮丧。
“我没有看走眼,但这异常可怕。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意识到。”海伦娜再次把书送到梦露面前。
“这本书和雷一凡有关?”
“直觉告诉我,斯提克斯学院与克曼预言有关。为了查找与克曼有关的资料,我派人潜入冥事专署档案室。结果那人舍弃性命,只弄出这本案卷的复印件。”
“雷一凡和鬼判官有关。”梦露真的窒息了。
“我本打算通过这本案卷,了解鬼判官,却无意中看到了雷一凡的名字。”由于高度紧张,海伦娜的声音明显不安。“作为母亲,生你的母亲,我不得不提醒你,必须远离雷一凡。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就像迪袒斯大学的陆化道。”
梦露颤抖着接过档案。那一刻,她的手在颤,身体在颤,灵魂也在颤,仿佛她接到了死神的通牒。
梦露的父亲是国家政权最高领导人,国府首相,首相府邸也被称作国府第一宅。然而,在权势决定地位的国度里,国府第一宅的当家人却不是首相杜伦特,而是首相夫人海伦娜。
陆化道被处决的当晚,海伦娜来到梦露的房门外。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屋子里没人应,海伦娜打算放弃,可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书,还是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梦露坐在梳妆镜前,凝视着镜子。然而她看到的不是镜子里的自己,而是陆化道被处决的场景。那场景被恐惧放大,在她的眼前一遍遍浮现。
海伦娜凑到梦露身后,透过镜子观察梦露的额头。梦露的额头上没有异常,海伦娜暗自松了口气。
海伦娜轻声问:“好些了吗?”
梦露吓得一激灵。她回过神儿,立刻瞪起眼睛,冲镜子里的海伦娜恼道:“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
海伦娜用讨好的口吻说:“这是你的房间,也是你的领地。可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家呀。”
“家?”梦露垂下眼帘,夸张地哀叹道,“我们这个所谓的家,是国家政权向朝廷王权妥协的产物,连我父母生养的孩子,都是屈辱的畸形人。”
意识到母女间的交谈无法继续,海伦娜只得直起腰,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我不是作为母亲,对女儿说教,而是作为老师,与学生探讨。”
梦露收敛了怒容,扭头看着海伦娜,极不情愿地问:“探讨的主题是什么?”
“爱情。”
“探讨的方式还是你问我答?”梦露的语气和神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只要你不反对。”海伦娜没有退让的意识。
“问吧。”梦露勉强接受。
“你喜欢海格力斯吗?”海伦娜直入主题。
“你不觉得这个话题令人厌恶吗?”梦露的语气极为强势,显然是故作的反感。
“你要如实回答,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海伦娜的态度很坚决。
“这个问题有点儿复杂。不对,是简单,非常简单。”梦露长嘘了一口气,随即加快了语速。“海格力斯英武俊朗,很讨女生喜欢。我也不例外。”
“还有别的原因吗?”
“一定要回答吗?”梦露绷紧了神经,为后面的话积聚着能量。
“是的。”海伦娜毫不相让。
“因为他是尼莫娘的儿子!”梦露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感觉就像狠狠咬了妈妈一口,倾泄出淤积已久的怨气,很畅快,也很过瘾。
出乎意料的是,海伦娜没有恼火,而是坦率地说出自己的隐私。海伦娜怅然说道:“尼莫娘曾是我的情敌,我们爱过同一个男人。尽管我和尼莫娘都没能收获爱情,我对她依然余恨未消。”
“干吗跟我说这些。”梦露暗自愧疚,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不希望你跟妈妈怄气,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不明智,也很危险。”
“老师还有问题吗?”梦露把脸转向一旁,不愿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你自称恶生的女友,是为了泄愤?还是出于同情?”海伦娜步步紧逼。
“我不能喜欢他吗?”梦露的语气过于蛮横,一看就是心慌所致。
“看着我,看着老师的眼睛说话。”海伦娜威严地喝令道。
“我没想害人,没料到会那样。”梦露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不敢正视海伦娜。她心虚地说,“也许是海格力斯的气势让我无法忍受,也许是他的张狂激怒了我,总之我想压制他……”梦露说不下去了。
“你想演一出,公主爱上穷小子的戏,剌激海格力斯。于是你请人调查同学们的身世,结果发现了恶生的秘密,进而弄巧成拙。”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梦露吼叫着跳起来,怒视着海伦娜。
“作为老师,我必须提醒你。你很聪明,但那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资本。你人脉众多,并不表示你无所不知。你有强大的靠山,也不代表你无所不能。事实上,你面对的事件,不是人力所为,而是被诡异的力量操纵。”
“又是诡异,除了诡异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吗?”梦露跌坐在椅子里,可怜巴巴看着海伦娜。
梦露从母亲那里听到和感受到的诡异太多太多,多得让她迷惘。梦露时常觉得,妈妈这种生物本身就是诡异的代名词。
“可那就是诡异,真实存在的诡异。”海伦娜很无奈。她不想说,却又不能不说。“迪那摩王国从来不乏诡异,迪袒斯一直都是诡异的加工厂。现在,有人正在营造王国有史以来最大的诡异。毫不夸张地说,你此时感受的诡异,仅是前奏,一个超级诡异的序曲。”
“你的意思是,凭借你和爸爸的力量,也无法揭开斯提克斯隐藏的秘密。”梦露惊呆了。
梦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父亲是国府首相,母亲是睿智的奥斯罗公主。连她的父母都无法查明真相,斯提克斯学院只能以诡异盖棺定论。
海伦娜沮丧地说:“从你进入精英学校一刻起,我就留意那个吊诡的学院。可我动用了大量的资源,始终没能找到,与斯提克斯学院有关的官方资料,连简单的记录也没有。我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属于人类世界。”
“连你和爸爸都力所不及,海格力斯怎能操纵学院,指定死亡赌具呢?问题不会出在恶生身上吧?”梦露迷茫了,迷茫得神经都有些麻痹。
“你了解恶生吗?”海伦娜注视着梦露的眼睛,旨在提醒她,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恶生相貌平庸,智能一般。”梦露的语气含有明显的不屑。
在梦露眼里,恶生虽不强壮,倒也机敏。这样的人本可凭借快速反应,在弱肉强食的精英学校谋得一席之地,可恶生却对所有欺辱逆来顺受。梦露对此颇为鄙视,觉得恶生不像个男人。
“你看走了眼。”海伦娜不情愿地说,“我不得不承认,由于基因的缘故,恶生比你聪明,也比你果敢。他上中学时,参加过王国举办的技能竞赛,而且参加了所有项目的比拼。
“结果呢?”
“所有项目全部第一,包括展示男性魅力的剑术和射击。而我聪明绝顶的女儿,仅在六个项目中取得一个三等奖。”
“这不是道听途说吧?”梦露惊叫道。
梦露博闻强记,可她从未听说,她的同龄人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是被人掩盖的事实。”
“为什么要掩盖事实?”
“有人要把恶生隐藏起来。可是,当时恶生年幼无知,不甘寂寞,自己跳了出来。”
“就是说,恶生天生与众不同。这也太叫人错愕了。”
“更让人错愕的是恶生的母亲,她比斯提克斯学院还要吊诡。”
“等等,你刚才提到了基因,是指恶生的母亲吗?”梦露意识到,母亲在提醒她什么。
“是的,恶生的母亲可能是巫师。虽然这仅是我的猜测。”海伦娜很想把真相告诉梦露,但她不能那么做。
海伦娜是白巫师的门徒。白巫师的门徒都知道恶生的身世,也了解恶生承袭的魔咒。海伦娜不仅要用生命保护恶生,也要用生命守护那个秘密。
“那恶生的父亲呢?”
“我只收集到恶生周岁以后的资料,了解近二十年的幽冥寡妇。二十年来,幽冥寡妇是真正意义上的寡妇。”
“恶生的母亲真是那种女人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据说,幽冥寡妇每年做一次生意,事后就与那个男人断绝一切联系。二十年来从无例外。”
“为什么?”
海伦娜刻意犹豫了一下儿,意在告诉梦露,她不能说出全部真相。海伦娜故作思索状,说道:“我觉得,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男人。除了那个男人,其他迷恋她的男人,都让她觉得恶心。可她又需要钱,养家糊口。”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跟她交往的男人若是活着,现在都是四十五岁。”
“那些男人全都死了?幽冥寡妇杀的?”梦露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知情。倘若知道那些钱散发着尸臭的气味,她断然不会使用。”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了解的真相?”梦露用审视的目光,窥探海伦娜的心里世界,试图找到答案。
“猜测。”海伦娜的回答一如往常,难辨真伪。
“有人为她清理杀人现场。那人不会是幽冥寡妇的男人吧?”梦露审视的目光变得疑惑,进而又变得迷茫。梦露知道,她永远无法从妈妈那里获取真相。
“那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甚至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所有证据全都凭空消失了,就像……”高度紧张导致的窒息,让梦露说不下去了。
直觉告诉梦露,这一次海伦娜说的是真话。这也是母亲向女儿发出的警示,梦露时常从妈妈那里收到相似的警示,无不应验,只是这次的感觉尤为强烈。这表明,她即将遭遇的凶险不同以往。
“和陆化道的死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连那些男人的尸体都人间蒸发了。”海伦娜把书送到梦露面前。
梦露看到了占据大半封面的图标,以及图标下面醒目的书名,《冥事专署档案——617》。
“这是什么?”看着蜕变的蚕蛾,梦露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死神。
“你怎么看雷一凡?”海伦娜问。
陆化道被处决时,现场大乱,负责保护梦露的军人全都自顾逃命,把梦露一个人丢在讲坛上。幸好雷一凡伸出援手,把梦露送回家。
雷一凡把梦露送到院门口,海伦娜刚好从内宅出来。虽然雷一凡的身影只在海伦娜眼前一闪,就急匆匆走开了,海伦娜还是捕捉到雷一凡不同凡响的魅力。目送雷一凡远去的身影,海伦娜赞许道:“他是真正的男人。”
“‘他是真正的男人。’不管这话是妈妈说的,还是老师说的,我都信以为真。”梦露紧盯海伦娜的眼睛,希望从妈妈那里得到与自己一致的结论,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你不会看走眼吧?”梦露好生沮丧。
“我没有看走眼,但这异常可怕。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意识到。”海伦娜再次把书送到梦露面前。
“这本书和雷一凡有关?”
“直觉告诉我,斯提克斯学院与克曼预言有关。为了查找与克曼有关的资料,我派人潜入冥事专署档案室。结果那人舍弃性命,只弄出这本案卷的复印件。”
“雷一凡和鬼判官有关。”梦露真的窒息了。
“我本打算通过这本案卷,了解鬼判官,却无意中看到了雷一凡的名字。”由于高度紧张,海伦娜的声音明显不安。“作为母亲,生你的母亲,我不得不提醒你,必须远离雷一凡。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就像迪袒斯大学的陆化道。”
梦露颤抖着接过档案。那一刻,她的手在颤,身体在颤,灵魂也在颤,仿佛她接到了死神的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