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透云层落了下来,花木扶疏,青石板上树影斑驳,光影打在薛晏脸上,那双含情目半掀着,神情似乎比刚才要暗淡,他反问道:“这大白天不能做梦么?”

    叶蓁蓁白了他一眼,越过他继续往偏殿走。

    薛晏追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蓁蓁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薛晏沉默了一会儿,将花伸在她面前,闷着声音似有些不大乐意,“玩游戏输了,弟兄几个叫我把这朵簪花别到你头上。”

    叶蓁蓁扫了他一眼,薛晏又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那女子给我送花了,那你肯定没看全。那女子的花我没收,赏给内侍了。”

    “你收不收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要听你解释?”心里那股郁气顿消,叶蓁蓁抿嘴,推了推薛晏,“让开,你挡我路了。”

    “真的,我没骗你。我知道那花的意思,岂能随便收?”

    叶蓁蓁扫了眼他手上的花,有些蔫了,“就算这花不是那姑娘的,我也不能随便收啊!参加宴会的都知道,别人的花是不能乱收的。”

    “叶二,咱们什么关系,我能算别人?”薛晏转了转手中的花,花瓣都被他转落了一片,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捧着花,嬉笑道。

    “什么关系?”叶蓁蓁冷着脸,质问道:“薛晏,你给我说清楚。”

    薛晏避开她的眼睛,趁她不注意将这花朝她头上簪去,叶蓁蓁还想躲,他低声道:“别动!”

    声音清润如山涧清泉,听得叶蓁蓁耳朵酥麻。叶蓁蓁蹙眉,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还是听话没有动。

    艳丽的簪花在乌云般秀发中越发娇艳,细碎的日光打在光滑的珠花上,星星点点。薛晏用手拨了拨她头上的珠花,珠花摇晃,灿如星子,他满意地后退几步。

    任务完成,他心情很好,追问她去哪儿,他陪她,就算是她答应簪花的报酬。

    他乐意叶蓁蓁却不大乐意:“我去换衣服,你陪我去?偷窥我换衣服?”

    “我偷窥?”薛晏拔高声音,俊脸微怒:“放屁!爷我常年混迹勾栏楚馆,人家换衣服比你好看多了,我用得着偷窥你么?”

    他这话一出就后悔了,都怪他们,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去勾栏楚馆,让他去见见世面。见什么见,老爷子知道他往那地方去,他就要见阎王了。

    “薛晏,你有本事把这句话当着薛伯伯的面说一遍。“叶蓁蓁冷了眉眼,嘲讽道:“勾栏楚馆,你敢去吗?”

    镇北王虽然不管他逗猫遛狗,游手好闲,但是对于女色上,他是严令禁止薛晏乱来。他要是敢去勾栏楚馆惹风流债,老爷子就敢把他腿给打断。

    薛晏被她毫不留情戳穿,面上无光,红着耳尖,气呼呼地走了。

    叶蓁蓁进偏殿里间,冬凝在外屋候着,防止其他人乱入。

    屋里木窗紧闭,七宝莲纹香炉里青烟袅袅,气味有些浓郁,叶蓁蓁不习惯,但想着这不是她潋梅院,就没自作主张将这香熄灭。她走到窗前开窗想透透气,伸手一推,木窗纹丝不动。

    窗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叶蓁蓁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将这香炉用茶浇灭,走出里屋一瞅,冬凝歪倒在地上,屋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叶蓁蓁身子有些发软,连忙打湿手帕捂住口鼻,将外间的香炉也浇灭。她知道自己这是中了算计,因为不确定对方后面的计划是什么,她强撑着,用屋子里的凳子砸向木窗。

    要是没中迷香,这木窗奈何不了她,可是现在她手脚发软无力,一连好几下都没将木窗砸开,反倒因为运动,吸入的迷烟发挥作用,身子发软,心里越来越燥热,让她忍不住想将这衣裙解开。她咬破嘴唇,用痛意让自己清醒。

    眼皮越来越重,朦胧中,她似乎看到窗户开了,探出薛晏的脑袋。

    一杯冷茶浇在她脸上,她一个激灵,猛地清醒,就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薛晏怀中,薛晏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杯子正准备泼她,“停,不用了。”

    “真的不用?你不是喊热吗?再降降温。”薛晏将茶杯放下,那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叶蓁蓁怀疑他这是故意借机报复,报复她刚才戳穿他。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衣冠,问道:“你在这里干嘛?真的想偷窥我换衣服?”

    “呵!”薛晏冷呵一声,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偷窥你换衣服!”

    叶蓁蓁道:“花簪上了,你的事已经完成了。那你怎么还跟着我?”

    薛晏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我来这,你今儿就中算计了。你不感谢我还气我,叶二,小白眼狼没良心。”

    “哦,那谢谢你,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叶蓁蓁不扭捏,当场就给他道谢,她走到窗户边,歪头看着薛晏问道:“不过你还没说,你来这干什么?”

    “我本来已经离开了,但是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他们没见到你簪花的样子,万一你中途把花扔了,他们没见到,说我耍赖。所以你换好衣服得陪我去见见那群家伙。”

    “薛晏,你平日里做了什么?朋友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叶蓁蓁笑着感慨。

    薛晏默了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美人,我的美人在哪儿?”

    薛晏看向叶蓁蓁,只见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盛满冷意。这声音他们都熟悉,是薛其臻,父早逝,蒙父荫继承安郡王,京城有名的好色之徒,荤素不忌的主儿。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真的恨透了她,又是下药,又是引薛其臻来,待会儿肯定还有一波人来捉奸。

    屋门被打开了,一个醉醺醺的胖子出现在门口,搓了搓小手,猥琐地嚷道:“美人,我来了。”

    叶蓁蓁嫌弃地移开视线,她被这猴急猥琐样给熏得眼睛疼。薛晏见状笑了笑,几个移步窜到薛其臻背后,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手刀。

    叶蓁蓁走到薛晏旁边,踹了晕倒在地的薛其臻几脚,薛晏道:“最毒女人心!”

    叶蓁蓁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指挥他将安郡王扔其他地儿去。薛晏也给了薛其臻几脚,认命地当着苦劳力。

    叶蓁蓁将冬凝弄醒,冬凝醒来,揉着发昏的头,“姑娘,我怎么睡着了?”

    叶蓁蓁看着她还在犯迷糊,刚要告知她这是中了迷香,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还真是算好了时间,叶蓁蓁冷笑,扶着冬凝站起来,耳朵却一直关注着外面。

    原来是她们久未回去,叶云霜就拾掇周氏和林氏来找她,随行的还有几位夫人。走到门口,林氏直觉不对劲,想要打发几位夫人离开,但是叶云霜以几位夫人也是关心二姐姐为借口,将林氏的话堵了回去

    冬凝溜到叶蓁蓁耳边,小声道:“三姑娘一看就没安好心。”

    她当然没安好心,这出戏没准就是她安排的。

    她顾及伯府名声一再后退,可是叶云霜却越发得寸进尺。叶蓁蓁玉面凝雪,给冬凝使了个眼色。

    林氏进门就看到女儿和冬凝虚弱地躺在地上,她神情大骇,急忙上前搂着女儿,问道:“蓁蓁,你这么了?”

    “娘亲,有人要害我!”叶蓁蓁从林氏怀里起来,指着七宝莲纹香炉哭诉道:“那七宝莲纹香炉里下了药,屋门窗户都被关上了。要不是我硬撑着那木凳撞窗,一好心宫女听见我撞窗的声音,将门打开……”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在场的都明白,一夫人道:“查,让淑妃娘娘好好查查,这宴会上居然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必须查出来严惩不贷。”

    叶云霜听到众人的话,眼睛闪了闪,香炉的药已经挥发散去,应该查不出吧!

    周氏注意到女儿的异样,心不由得下沉,对身边的周嬷嬷吩咐了几句。

    林氏将这事告诉了淑妃,让她给她蓁蓁做主。淑妃闻之很生气,她举办的宴会发生这种事,其他宫妃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后看她笑话。

    查,必须查!

    审问有些无聊,叶蓁蓁想到头上的簪花,就借着如厕跑了出来。她找了几处都没找到薛晏,正准备回去,忽然从天而降一棵果子,就砸在她脚下,叶蓁蓁仰头,薛晏正仰靠在树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叶蓁蓁捡起果子,朝他掷了过去,薛晏翻身躲过,跳到她身边,朗声道:“喂,我查了,算计你的是叶君怡和叶云霜。不过周氏身边的嬷嬷去见了淑妃,我估计淑妃会偏袒她们,随便找几个宫女抵罪。”

    叶蓁蓁点头,并没有觉得意外。

    承恩伯府的姐妹互残,这可比淑妃治理无方要劲爆得多,淑妃跟老夫人一样,看重承恩伯府的名声,所以就算心里再不愿,都会出面保下叶云霜她们。

    经过一个时辰的审问,淑妃杖毙了几个宫女,幕后之人还是一无所获,林氏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出宫的时候一直冷着脸,对周氏的示好视若无睹。

    马车停在宫门口,林氏不肯跟二房坐同一辆马车,叶蓁蓁握了握母亲的手,笑道:“娘亲,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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