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苏雪桢愣了下,把人请进屋里来坐,谷红青抬脚走进厅坐下,桌上的茶水过了夜已经不能喝了,她刚睡醒也没烧水,只能用热水壶里的水,苏雪桢对她温声道:“你先坐,我去沏点茶。”

    谷红青趁她泡茶的功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屋里来回扫视,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先前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偏偏选中岑家这对小夫妻当对照组,要说是因为同是双职工家庭说不通,大院里另外两户同样也是双职工,为什么不选呢?

    可这回一见面她突然懂为什么了,无他,苏雪桢长得太好看了,光看皮相就是生活过得滋润的娇小姐,身上的蓝裙一看料子就是的确良,再看这屋里的摆设,三转一响齐全,缝纫机是飞人牌的,茶桌上还放了一个收音机,光这俩加一起少说三百块没了。

    昨天她还看到俩人各骑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回来,听大院里的人说,他们好像也不怎么做饭,每日都买来吃,综合下来,这俩夫妻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瞧着就不像是走艰苦奋斗这条路的。

    空有美貌只图享乐的小夫妻,确实适合当他们家的对照组。

    苏雪桢从厨房把热水壶拿来,往茶壶里倒了点茶叶,缓缓注入热水,抬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戴了一个手表,黑色表盘,链子是纯白的,精致又漂亮,她一眼就认出是这两年大火的梅花牌手表。

    据说市价在250块左右,还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这哪是寻常家庭能买来当首饰的,这也太奢侈了。

    苏雪桢从托盘里拿出两个玻璃杯,拎起茶壶倒入茶水,放在谷红青面前一杯,“茶水简陋,别介意。”

    谷红青控制不住心里冒酸水,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手表,“你这手表是梅花牌的吧?”

    “啊,是的。”

    苏雪桢点了点头,这手表是去年生日苏显国送她的生日礼物,不过上班不能戴,她又不想就这么放着,就经常休息日拿回来戴着玩。

    她想到那天许青青吐槽他们夫妻交友方式的事,主动找话题跟谷红青攀谈起来:“还没恭喜你搬来。”

    “没事,以后相互照应。”

    谷红青敷衍地笑笑,心里默念现在还不是辞职挣钱的时候,要耐心等待机会出现,笑着掀开了竹篮,“这是我刚刚去买的鸡蛋糕,新出锅的,还热乎着,给你送点。”

    毕竟第一次见面,苏雪桢也不想白得什么好处,忙推拒,“您太气了,鸡蛋糕不便宜,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谷红青不放弃,抬手要倒在桌上的托盘上,“气啥,来点。”

    鸡蛋糕表面带油,就这么倒在托盘上黏糊糊的着实不合适,苏雪桢下意识去拉她让她别倒了,手刚碰到,却在下一秒听到了她的心声:这一篮子鸡蛋糕可比你身上的裙子便宜多了,谦虚啥呢,够虚伪。

    这话在脑海里一响起,苏雪桢猛地顿住了,悻悻然收回手,表情有些复杂。

    谷红青也不是真的全都倒给她吃,大概给了六七个就停下了,重新给篮子盖上了毛巾,挂在手臂上,又牵住了她的手,示好似的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都懂的,双职工家庭不容易,以后我们两家就多互相照应些。”

    苏雪桢抬头看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礼貌回她:“应该的。”

    手一碰,谷红青的心声再次传达了出来,这倒霉蛋脸倒是生得还挺好看。

    要是再丑一点,就更适合当我们对照组了,不过这样对比也不够强烈了,花瓶草包挺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对照组?花瓶草包?

    对比什么啊?

    苏雪桢一脸懵送谷红青出门,坐下又细想了一遍她的心声也没想通,索性不管了,最后下结论:以后少跟她接触为好,感觉心术不太正。

    连带着她看着桌上的鸡蛋糕都不顺眼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孕吐的缘故,看着就想吐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苏雪桢的懒全被赶跑了,打算出去买点饭回来,刚拿上钥匙准备锁门,岑柏从大门那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纸包,看到她准备出门愣了下,“要出门?”

    他一走近,那烧鸭的味遮都遮不住了,苏雪桢高兴了,“本来准备买早饭的。”

    “买回来了。”

    岑柏把小妻子又牵回屋里,去厨房拿盘子和筷子,笑道:“我让他多送了点黄瓜,正好你喜欢配着烤鸭一起吃。”

    看他表情这么明朗,不用猜就知道案子肯定顺利解决了,苏雪桢一面解开纸包一面问:“抓到人了?”

    “抓到了。”

    岑柏坐了下来,敏感地感觉到家里有什么发生了变化,细看发现桌上摆了两杯茶水,摸着还是温热的,说明人刚走没多久,笑问:“家里有人来了?”

    苏雪桢拿筷子先夹了根切好的黄瓜,咬着脆脆的,很是清爽又可口,她回道:“对面的新邻居来了一趟,给送了点鸡蛋糕。”

    “人怎么样?”

    “怪怪的,反正我不太喜欢她。”

    苏雪桢摇摇头,早就馋了,赶紧把面饼摊开开始卷烤鸭,“不聊她了,你还没说怎么抓到的?”

    “他们抢劫的原因无非就是缺钱,化工厂保险箱里都是现金还好说,供销社抢走的全是值钱的东西,大多都是大件,不好带走,他们又不舍得丢,肯定会选择兑换成粮票或者钱,为此只能去黑市,我们在那布置了四个警察过去蹲守,很快就逮到了其中一个,又在高速路上逮到了另外一个准备逃跑的。”

    这点小伎俩着实算不得什么,岑柏笑了,“现在俩人都在牢里关着,等明天上班了再审。”

    “这两天兄弟们蹲守都辛苦了,今天就放大家先回来休息了。”

    有时候听岑柏讲案子比看电影还有趣,苏雪桢津津有味听着,吃完饭让他先去睡觉。

    岑柏不怎么困,他怕现在睡了夜里睡不着,生物钟乱掉难受,难得俩人都休息,苏雪桢摸了摸肚子,感觉这胎怀的还挺稳,也没怎么孕吐,忍不住好奇问他:“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女孩都一样。”

    岑柏对此没啥想法,只要是他跟苏雪桢的孩子就行。

    产检是不让说性别的,但苏雪桢是医生,到时她一眼就能看出性别,肯定会提前知道,但她不确定岑柏想不想知道,笑着逗他:“那你是打算生了再看性别还是提前知道?”

    “我反正肯定会知道的。”

    岑柏呆住了,表情纠结,他本来是想等生了再看,但经苏雪桢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她一定会知道,到时家里人估计也知道了,只有他被吊着也太难受了。

    “那你就小小地跟我透露一下,咱们也好方便准备衣服。”

    苏雪桢哈哈大笑,一天的休息时间一晃而过,第二天又到了她上班的时间,刚到医院,凌玉荣就喊住了她,“跟我去趟102病房,先去跟病人家属打个招呼,术后恢复由你来负责。”

    苏雪桢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凌玉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俩人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窗帘大开,阳光倾泄一地,病床上躺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材瘦小,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正在看书。

    “金先生,这位是苏雪桢苏医生,一会儿手术的一助。”

    金茗笑容谦和,朝她伸出了手,“等下手术就多拜托了。”

    他身侧妻子看样子刚哭过一阵,眼睛还是红的,强打起精神冲她点了下头。

    夫妻俩看着很年轻,衣着得体,也很有礼貌。

    苏雪桢忙道,“不气,是我应该做的。”

    问候完,凌玉荣带她走了出去,上午九点半,手术正式开始。

    谢玉田开始准备麻醉,凌玉荣从容不迫也开始做准备,顺便提问她,“肾动脉狭窄常见的外科治疗方法是什么?”

    “传统手术治疗或者腔内治疗。”

    “那么我们这次为什么要选择传统手术治疗?”

    “患者只有12岁,全身状况良好,且肾动脉病变较长。”

    苏雪桢很快答了上来。

    麻醉渐渐起了作用,凌玉荣眼神锐利起来,沉下心,熟练开始做腹主动脉-肾动脉造影,并有余力继续提问:“这一步主要是为了什么?”

    “明确肾动脉的开口、走行方向、狭窄部位、长度和范围。”

    苏雪桢紧张死了,这是她书本外第一次接触肾动脉重建术,迫切想要学习,但这会儿却要一面观察一面还要回答问题。

    肾动脉开始部位狭窄,导管插入困难,凌玉荣选择了成襻技术来进入肾动脉,随后缓慢将导丝通过狭窄段置于肾动脉深部。

    “下一步是什么?”

    凌玉荣又抛出一个问题。

    “导入造影导管,对狭窄段进行预扩张,注入肝素,导丝固定后交换成球囊导管,并将球囊置于狭窄部。”

    凌玉荣嗯了声,缓慢注入肝素,安置好球囊,随后用10注射器手推稀释过的造影剂充盈球囊,控制压力在4-6at右,维持个75秒,每隔2分钟扩张一次,如此反复4次。

    书上关于扩张间隔时间和反复次数给了大概范围,具体情况要看手术情况分析判断,过度扩张会增加并发症的可能,凌玉荣却凭借他的技术和经验完美掌控了这个手术节奏。

    苏雪桢不可思议看着仪器上正常起来的数值,重新造影后的肾动脉宛如神作,她格外敬佩看着凌玉荣。

    凌玉荣从容不迫拔出管子,止血后加压包扎。

    一场完美的手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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