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香傍晚骑车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给平平安安剪好了头发, 安安倒还好,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平平整个被剪成了刺猬头,她伸手一摸, 还有点刺挠, 话里带着嫌弃:“你们这找谁剪的啊?这技术也太差了。”
平平睁着大眼睛看着外婆, 被禁锢在被窝里没法翻身, 只能扭了扭身子表达存在感, 安安手指放在嘴里睡着了, 似乎是习惯了哥哥闹腾, 丝毫不受打扰。
刚才苏雪桢跟岑柏在屋里给两孩子刚洗过澡换了贴身衣服, 怕孩子冻感冒, 直接塞进了被窝, 苏雪桢对自己的技术还挺自信, 直接认下,“我剪的, 咋样, 厉害不?”
张光香作为亲妈可不会惯着她, 直言不讳:“剪得啥玩意!”
“这不是挺好嘛?”
苏雪桢又看了眼还是觉得挺满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承诺, “以后他俩的头发都交给我了!”
“熟能生巧, 肯定会越剪越好。”
现在孩子年龄小剪毁了没什么, 旁人见了还会说一声可爱, 等年龄大点, 还照她这么剪, 出去见人都不好意思, 张光香也不信她能把剪发技术练好, “别了,有的钱还是应该给人家理发的师傅挣。”
苏雪桢没再反驳,心想下回剪了你也不知道。
她其实很享受给孩子们剪发的过程,平时她工作太忙,陪伴平平安安的时间很少,能给他们做得也有限,难得多了一项活动可以为他们做。
又过了两天,到了平平安安的百日当天,他们三个人都要去上班,家里只有张光香,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开始准备,娄桂兰在家吃完早饭赶紧骑着车就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从门口探出头来,“孩子睡了吗?”
张光香瞧见她来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去欢迎,“没睡,现在会翻身了,人一醒就开始先练翻身。”
娄桂兰进屋把东西放下,就见平平跟安安在床上打滚,看着眼里都要掉出蜜来,夸道:“哎呦,我家平平安安真厉害!”
“最近这俩孩子越来越活泼了,每天早上我在隔壁屋都能听到他们俩说话的声音。”
娄桂兰心里欢喜,“声音这么亮啊!”
“那可不,前两天刚给他们量过身高体重,比平均值还高呢!雪桢之前给训练出来了,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可规律了,你看养得白白胖胖的。”
平平安安都是早产生出来的,体重偏轻,刚生出来的时候身体很虚弱,经过这一百天的辛苦照顾,这会儿俩孩子已经跟足月出生的孩子差不多了,脸色红润,精气神也足。
娄桂兰听着她分享照顾平平安安的细节,心里有点吃味,坐到床上抱起了离床最近的安安,安安会认人了,对她的脸不太熟悉,在怀里挣扎了两下不让抱。
娄桂兰面色慌张,急忙哄,“别怕,是奶奶啊!”
“上周你刚见过我,这么快就忘了?”
张光香经常照顾孩子有经验,赶忙说:“你抱着她在屋里走一圈就好了。”
娄桂兰听她的话,抱着安安在卧室里走了几圈,边走边逗她,几番诱哄下,安安终于安静下来,乖巧待在她怀里,咿呀学语。
张光香清楚安安这是认生了,但她也不能直说,毕竟当初头一年照顾是她争取来的,不然现在安安不让抱的人就是她了,说太多娄桂兰心里肯定不舒服。
还是要经常来,不然孙女真不认自己了,娄桂兰看着怀里软软的一小团,抱着走到了床边,看着平平的头发,这才问起她刚刚其实就想问的问题,“平平这头发怎么回事?”
张光香话里带着怨怼,“雪桢给剪的,这孩子胡闹!”
“安安头发少,我本来想说百天给他们把胎毛全剪了,这样后面也容易长头发。”
娄桂兰自然也注意到了安安的发量问题,笑着说:“不过这样也挺好。”
“我也是说胎毛给全剃了。”
洪江市习俗就是百天胎毛全剃光,张光香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俩提前下手了,“没赶上,等我回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剪好了。”
“长得好看啥发型都行。”
娄桂兰腾出一只手握了握平平的小手,手感又暖又软,看着孙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也跟着笑了,“都一样,他们想怎么剪都成。”
张光香看她不介意,心思也敞亮起来,“今天只能咱俩准备百日宴,这人都去上班了。”
“雪桢跟小柏刚开始还说百日宴不搞了,我寻思孩子这一辈子就一个百日宴,怎么能随随便便应付过去,哪怕现在大摆不了,两家人聚一起简单给孩子办一个也好啊。”
百日宴实际要比满月酒份量要重些,当初考虑到是龙凤胎,又是早产平安出生的,是以满月酒摆得奢侈了点,也请了不少亲戚来,眼下本就禁了各类宴请活动,一回还好,再来一回就惹人注目了,苏雪桢的考虑也有道理。
但他们作为长辈,疼爱小辈,不能大办,小小的庆祝一下肯定还是要有的,娄桂兰笑着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不该省的还是不能省。”
平平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感觉压身上的被子没那么重了,艰难翻了个身,乐得哈哈笑,安安瞧见哥哥在床上,不想被人抱着了,伸着手要下去,娄桂兰问她,“要下去啊?”
安安:“嗯呀呀……”
娄桂兰弯腰把她送到床上跟平平躺一起,放下后明显看安安表情欢快了不少,转头跟张光香说,“安安很黏平平啊。”
张光香把被子给孩子掖了掖,“特别黏,平时雪桢跟小柏一回家就让他们抱,两人去上班后,安安就喜欢黏着平平,稍微离身一会儿就要闹。”
她自打苏雪桢产假结束后就开始照顾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现在又不会说话,平日里白天也没个聊天的人,娄桂兰一来,她不自觉说更多话,“不瞒你说,这俩孩子最近脾气是越来越急了,喝奶慢几分钟都不行。”
“不如意就闹腾。”
这么小的孩子照顾起来不容易,养孩子不就是谁花了更多时间就跟谁亲,娄桂兰情绪平复了些,“小柏小时候也这样,不能饿着,一饿就哭。”
告状说坏话不能当着面说,张光香压低了声音,“这俩孩子不好惹着呢,会看眼色,我说两三遍才肯听,但每回小柏在的时候就特别乖,哼一声就不敢闹了。”
娄桂兰开玩笑,“估计看他爸长得凶!不好惹。”
毕竟是处理刑事案件的,张光香哈哈大笑,“那确实,小柏板起脸那架势真有点吓人。”
“这是我给平平安安做的虎头鞋和莲花鞋。”
习俗里都说姨家送布,姑家送鞋,灵活点,基本都是家里长辈准备,再说岑梅这个年龄也送不了鞋,娄桂兰起身把那布袋里做的鞋帽拿出来,“码数按照他们一岁后的脚码做的。”
男送虎头,女送莲花。
这两套可不简单,没两个月做不好,张光香拿起给平平安安试了下,“好看不?你们奶奶给做的,以后可要多孝顺奶奶啊。”
平平安安看中帽子的造型,伸出小手抓了两下。
围绕孩子的话题总是说也说不完,很快到了饭点,平平安安喝完奶也午睡了,张光香下楼去做饭,娄桂兰留在楼上看孩子。
平时要看孩子不能离开太久,张光香自己都是随便下点面条,加点酥鱼跟青菜就是一餐,考虑到今天娄桂兰也在,煎了三条梅童鱼当配菜。
做完以后端了上来,招呼娄桂兰,“没事,这俩孩子能睡两三个小时都不醒的,放心过来吃饭。”
“睡这么久啊。”
娄桂兰在桌子前坐下,拿起了筷子,“今天这顿麻烦你了。”
“咱俩还客气啥!”
张光香点了下头,用筷子夹了一块梅童鱼肉,“他们睡得久,我吃完饭也能睡一会儿休息下。”
“对了,今天你没请别人来吧?”
梅童鱼样子形似黄花鱼,但肉质更细嫩,入口非常鲜,娄桂兰闻言回她,“没有,小柏跟我说不要跟亲戚说了,我这边就没通知。”
“没亲戚来就好办了!我们这边也没通知。”
只有他们两家人参与就没必要搞太繁琐,张光香轻声道:“那咱们等下吃完饭三四点再开始准备也不迟。”
娄桂兰吃着面突然想起来了,“哦对,差点忘了一个人,小枫下午会过来。”
说起来自打满月酒以后就没见过岑枫了,张光香问:“休假了?”
“嗯,昨天打电话说一定回来参加平平安安百日,不知道今天几点能到这。”
娄桂兰看她跟小姐妹一样,低头时都带着笑,“我偷偷跟你说,小枫可能谈对象了。”
张光香好奇,“谁家姑娘啊?”
“藏得严实,不跟我们说。”
娄桂兰摇摇头,“我估计雪桢跟小柏也认识那姑娘,三个人都瞒着我们大家呢。”
张光香咬着嘴里的面,细细回想苏雪桢跟岑柏都认识的女同志,想了会儿都没想起来是谁,“你确定吗?”
“会不会是小枫军队的朋友给他介绍的啊?”
娄桂兰对这方面敏感度还挺高,岑枫就是个木头,着实不怎么会藏,都不用她怎么测试就看出来了,“绝对不是,他最近往家里打电话都勤快了不少,回来前两天还问我有没有工业票啥的,一看就是要买东西送人家姑娘。”
“而且这趟放假三天,他也没说要去别的地方,这姑娘一看就是咱本地人。”
乖乖!
这猜测还真的都挺有依据,张光香喝了一口汤,心里对岑枫对象身份更好奇了。
吃完饭,平平安安午睡也快醒了,娄桂兰心想她比较熟悉孩子习惯,等下平平安安醒了肯定要找她,主动站了起来收拾碗筷,“你在这照顾孩子,我下楼去收拾。”
张光香说了声好。
娄桂兰端着碗筷下楼去了,先把碗筷都洗了,厨房也都打扫干净,随后穿着围裙,来客厅准备百日宴要用到的东西。
一般来说,百日要开荤,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辅食都没开始吃呢,更不要提沾了油盐的大肉了,贸然吃了那是要进医院的。
苏雪桢提前就说了不准备开荤,所以留给娄桂兰能准备的没多少,主要就是想晚饭要做些什么给大人吃。
正在娄桂兰愁晚上做什么时,门口的茸茸轻吠了几声,示意有人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赶紧走了出去,抬眼一看,是岑枫,正从自行车上下来,身上的军装还没脱,身姿潇洒。
“这才三点啊,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娄桂兰拉他进屋,“你哥嫂没下班呢,不用来这么早,难得休假,趁这个时间应该去找你对象啊!”
岑枫寻思凌瑶这个点也在上班啊,他就是想去人家也没时间,脸一红,对她的直言都有点臊得慌,“妈,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对象对象。”
“八字还没一撇呢!”
“行行行,我不说了。”
儿大也不中留,娄桂兰摆摆手不谈这个话题了。
岑枫这趟过来是想给侄子侄女过百日的,马上问道:“平平安安在楼上吗?”
娄桂兰叮嘱道:“不知道醒了没,你上去轻着点别吵醒了。”
岑枫点点头,“行。”
说完迈着大步上楼去了,走到门前他先敲了敲门,守着门前喊了声阿姨。
张光香本来在给平平喂奶,一听声,回了句:“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岑枫这才走了进来。
张光香笑笑,“小枫啊,好久没见你了。”
“是,军队事情比较多。”
岑枫边问边看向她怀里正在喝奶的平平,视线顿时离不开了,一晃两个月没见了,之前老是睡觉的小婴儿已经会跟随声音睁着眼睛看陌生人了,白嫩嫩的小手虚扶着奶瓶,还有些戒备,他笑道:“醒了啊?”
“是,刚醒没多久。”
张光香用眼神又给他示意了下床上的安安,“这个正翻身呢!”
岑枫小心翼翼冲安安伸出手来,“我能抱她吗?”
“你看看她让不让你抱。”
张光香想到经常来的娄桂兰都被嫌弃,不确定安安愿不愿意让他抱。
床上的小姑娘白嫩嫩的,咬着手指看他,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因为头发少,显得脸更圆了,刚喝完奶嘴巴有点粉,更增添了几分生动 ,憨态可掬。
岑枫放柔了声音,“叔叔抱好不好?”
安安盯着他没动作,几秒后移开了视线,还翻了个身离远了些,显然是不让抱的意思。
张光香忙解释,“俩孩子特别认生。”
岑枫只好拿玩具陪她玩,拉近距离,“我们玩这个好不好?”
几分钟后,平平喝完奶也被放回到床上,从安安那碰了壁的岑枫想试试他让不让抱,晃着手里的拨浪鼓,也伸出了手,“平平,来叔叔这里。”
平平鼻子灵,比安安更敏感,抗拒的神色更明显。
“安安都不让抱的话,平平就不可能了。”
照顾俩孩子这么久了,张光香已经有了心得,可能是因为打小在娘胎里就有了陪伴,不用大人在,兄妹俩也能玩到一起,平平安安对外人很是排斥,尤其是在苏雪桢跟岑柏不在的时候。
岑枫只能放弃抱他们,专心陪玩。
饭喂饱了,尿布也换了,屋里留一个大人就行了,张光香也想下楼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转头对他说,“那你先看着平平安安,我去看看楼下准备得怎么样了。”
“有事随时喊我。”
岑枫嗯了声。
张光香踩着轻快的脚步下楼,客厅里娄桂兰正在布置桌子,她刚想开口问她做什么,眼神忽然跟准备进门的两个人撞上了,惊慌之下,脚步都乱了,飞快下楼走上前,“你们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苏奋斗媳妇江清菊跟苏婉儿,江清菊走在最前面,笑容明媚:“大娘,我们过来给平平安安过百日。”
不是说好不请亲戚吗?
娄桂兰看她们手里还拎着礼物,面色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家过来问过跟岑枫的亲事,她不可避免地还是瞥了苏婉儿一眼。
上回只是匆匆一看,长得花容月貌的一小姑娘,性格挺温婉,就是命不太好,可惜了,这回再一打量,就感觉脸更粉,身段更窈窕了,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张光香一张老脸全丢尽了,亲戚来了就算了,偏偏还是老二家的,赶在今天来存的什么心思谁都懂,合着这是拿他们家当跳板呢!
她窝着火,当着娄桂兰的面又不能表达出来,冷声道:“辛苦你们来一趟了。”
江清菊可没公婆那么在乎脸面,被拒就真歇了那份心,要知道大伯苏显国一家可就苏雪桢一个闺女,还出嫁了,以后再怎么发达,他们家也沾不上什么光,但苏婉儿就不一样了。
因为有了前妹夫方文力的前车之鉴,这回对于岑枫,苏显明夫妻俩前期调查格外详细,还差人托关系去问了下岑枫在军队的职位。
独女,宝贝着呢!
这年头都讲究门当户对,苏显国跟张光香对苏雪桢的婚事那是拿捏得死死的,肯嫁一个家里有三个孩子的,只能说明岑家家底绝对不薄,岑家这关肯定没什么问题,唯一要重点调查的就是岑枫。
苏显明也去查了岑枫,发现他并不是征召入军的,而是实打实考上了军校去当的兵,起步就高,要升上尉也是真的,未来那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这才拉下脸冒着被哥嫂骂的风险找媒人去说亲。
苏婉儿被拒后,在家一直郁郁寡欢,别的相亲都不肯去了,这么一直在娘家住下去不是办法啊,就是想着赶紧把小姑子嫁出去腾出房间,江清菊也感觉应该来一趟。
谁说二婚不能嫁头婚,能嫁过去那才叫本事!
这么香的饽饽放弃才是蠢蛋。
苏婉儿本身就对岑枫留恋不忘,那么好的条件摆着,她看别人实在提不起兴趣去相亲,经江清菊一挑拨,用心打扮过一番就来了。
看到娄桂兰投过来打量的目光,更加羞涩了几分,冲她笑了笑。
江清菊寻思满月酒岑枫都来了,这百日宴这么大的活动,肯定也会来,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找到岑枫,便想上楼看看,“大娘,我们上楼去看看平平安安。”
张光香气得脸涨红,更不可能给她机会,“孩子睡了,不见外人。”
“我们这百日宴没怎么准备,招待不周,送完礼你们就先回去吧。”
但楼上平平安安也许是跟岑枫玩熟了,被他逗得咯咯笑,笑声自楼上传下来,格外清晰。
江清菊笑开了花,拉着苏婉儿就上了楼,“这不醒了嘛!”
不要脸!
张光香怕他们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急忙跟在后面。
江清菊推开门一看,岑枫可不是就在里面,笑着打招呼,“呦,你是岑柏弟弟岑枫吧?”
岑枫愣了下,对她没什么印象,“你是?”
江清菊还没说话,被张光香抢先回了,她先挤了进来,挡在岑枫前面,“雪桢她二叔家的。”
岑枫微颔首,姿态大方,“你好。”
张光香充其量只到他肩膀,什么都挡不住,江清菊看着眼前相貌硬朗,肩宽个高的年轻军人,光身上那股英气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难怪会让苏婉儿念念不忘啊,撇开家境工作不谈,看这长相身材,也绝对是上乘,她拽了一把苏婉儿,麻利介绍:“这是我家妹子婉儿,上回满月酒你们应该见过,我还见过你们俩聊天嘞。”
岑枫看了苏婉儿一眼,他记性好,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坦然回:“是,当时我们坐在同一桌。”
苏婉儿娇羞笑了下。
江清菊一看这有戏啊。
这样下去岑枫估计会被这姑媳俩带沟里,张光香飞快转移话题,“你们不是来看平平安安吗?”
岑枫一听他们是来看侄子侄女的,笑了下,往后退了几步,“可以拿玩具陪他们玩一会儿,不过不要抱,会受惊。”
江清菊连连保证,“那当然,我也是有孩子的,知道分寸。”
苏婉儿看到他对孩子那么细心,更心动了。
这孩子就是愣头青,真以为人家是来看你侄子侄女啊!是来看你的!
张光香转身掐了他一下,想把他支开,“小枫你下去帮忙吧,我看楼下还有好多工作没做。”
人走了怎么能成,江清菊马上接上,“我在这看孩子就成,婉儿你也下去吧,勤快点,一起帮着做点什么。”
苏婉儿点了下头,眼睛却是在看他,动作有几丝扭捏。
岑枫看着她黏糊糊的目光,终于察觉出这两人的刻意,听话下楼避开,温声说:“没事,我一个人下楼就行了,你们在楼上陪平平安安吧。”
苏婉儿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只能望着他下楼,张光香撇了撇嘴,回来抱平平安安,意有所指:“我可跟你们说,这人千万不能有坏心,有坏心就真完了。”
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想着过去对自己那么好的大娘如今言语动作都夹枪带棒的样子,苏婉儿心里也不好受,表情讪讪的。
江清菊也不是真心来看平平安安的,看俩孩子三个多月就吃得白白胖胖跟小福娃一样,再联想自家儿子,三岁了还瘦不拉几的,苦命催得还要跟他们夫妻俩睡一个屋,怎么看都觉得不公平。
岑枫刚下楼就被娄桂兰抓到了侧间,迫不及待问:“刚才你跟那两人说了啥?”
岑枫回:“没说啥,人家是来看平平安安的。”
娄桂兰看出猫腻来了,“傻小子啊,你这是被人当成了肥肉都不知道。”
岑枫能感觉出来她们似乎对自己关注颇多,但没证据,他自然不能给人民泼脏水,反问道:“什么意思?”
“她们家前些日子还托人来给你说媒呢,我跟你爸给拒了,估计是看我们这边行不通,想从你这里下手。”
说媒的事情,娄桂兰没跟岑枫说,岑枫也是此时刚知道,格外惊讶,“不是,她不是我大嫂堂姐吗?”
“为什么要找我们家说媒?”
“人家想从堂姐妹变妯娌。”
堂姐妹嫁到一家又不是没见过,娄桂兰看苏婉儿态度还没那么坚决,主要是她那个大嫂坏主意多,说不准等下会不会撺掇她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坏了名声就不好了,催岑枫出门,“趁现在你先走吧,等下跟你哥一起回来,顺便多买点饭菜回来。”
“你一走,他们估计也不会在这待下去了,剩下的我们回头找他们家聊聊,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中对私德也非常看重,岑枫刚升了上尉正是敏感时期,加上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这会儿是什么都听家里人的,听话道:“好,我去找我哥。”
娄桂兰看他骑车走了才放心进屋。
屋里也没别的外人了,张光香这才望向苏婉儿,格外痛心,“婉儿,你是真的喜欢小枫?”
江清菊坐了下来,先替苏婉儿答了:“大娘,婉儿她是真喜欢小枫,咱们都是一家人,您就帮帮她有什么不好呢?要是这桩婚事真结成了,不是亲上加亲吗?咱们家三兄弟以后不仅是婉儿的娘家支柱,也是雪桢的。”
“屁话。”
听着头头是道,实则一派胡言,张光香怒斥道:“支柱不是男人给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那方求平个垃圾玩意,但凡你们家婚前多上点心,多问问多调查点,就不会被骗婚了。”
她又指着苏婉儿说,“还有你婉儿,婚前愚昧就算了,婚后几年你都发现不了那俩孩子是方文力的娃,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啊?”
“别整天躲在你嫂子跟家里人背后,干着为自己谋利的事情。”
苏婉儿被骂了一通,低着头没说话。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你最好尽早打消这个心思,婚前心眼这么多,你以为岑枫家里人都看不出来?要不是雪桢是这家媳妇,不请自来,刚进门你就被赶走了信不信?还给你上楼的机会?”
“这么轻贱自己何必呢?如此谋划,就算真的能嫁进来,你婚后也舒坦不了,强求来的婚姻没意义,不过是从上一个泥潭又跳进这一个泥潭罢了。”
江清菊笑,“看你这说的,怎么就是泥潭了?”
“我看雪桢在这家过得不是挺好嘛!”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公婆不赞同,丈夫不喜欢的婚姻,不是泥潭是什么?再说我们两家是正正当当相亲介绍认识的,父母这关先过了,人家夫妻俩两情相悦,谈了一阵子恋爱才领了证。”
岑家家境是不错,但张光香自认他们家也完全不差,完全有平起平坐的能力,苏显国是附一医院的普外科主任,她自己也是厂里职工,现在退休了还能领退休金呢,不然就算关系再好,岑建军妹妹岑静巧也不会主动牵线让他们两家认识。
当然,婚后夫妻俩能那么恩爱他们也挺意外的。
江清菊被怼得没话说了。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今天苏显明夫妻俩没来就说明应该也是不赞同这件事的,张光香总想再拉苏婉儿一把,再说岑枫都有对象了,他们这横插一脚直接毁了三个人,劝道:“婉儿,你要想清楚,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岑枫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要一错再错。”
苏婉儿情绪这才有了几分波动,抬起头看她:“他有对象了?”
虽说是猜测,但八成是真的,张光香点了下头,“有了。”
江清菊脸色不太好看,苏婉儿满心酸涩,她早该猜到的,岑枫那么优秀的人,身边肯定不会缺喜欢的人。
也快到平平安安喝奶的时候了,张光香站了起来送人,“回去吧,以后别想这件事了,回头我跟你爸妈再聊聊。”
苏婉儿嗯了声,跟江清菊一起下楼离开,临走前她本想跟娄桂兰也说声告别,结果抬眼就看到对方提防的眼神,仿佛避着瘟神一样,就连下楼帮忙的岑枫也不见了。
她隔了一段距离,远远朝娄桂兰挥了挥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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