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调侃的话听到耳朵里并不开心, 他那眼神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看破一切,邓一豪紧张地舔了下唇, “您这就夸张了。”
岑柏但笑不语, 对徐志虎说“志虎, 就剩他们俩了,过来问一下吧。”
徐志虎带着江华走了过来, 先过来问邓海岩,“昨天上午你在做什么?”
岑柏在一旁耐心等着,心里对凶手是谁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昨天上午刚发生的事,邓海岩记得还很清楚,诚实回答“村里要修桥, 我在办公室整理之后的工作安排。”
“中途一次都没有离开吗?”
徐志虎盯着他的眼睛,“有证人可以作证吗?”
邓海岩指了下他身后的邓向东,“向东跟我一个办公室, 他都知道的, 我中间就离开上了个厕所, 上午还有好几个村民过来问我修路的事情。”
徐志虎刚审问过邓向东, 两个人的证词正好对上了, 包括刚刚公社别的同事也都说过社长的事情, 他这边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来到了邓一豪面前, “昨天上午, 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邓一豪抓着纸以避免喷嚏打到他身上, 声音很哑“我跟云平去考察鱼塘了, 因为过段时间要下雪, 需要看下社里鱼塘有没有做好防寒措施。”
“马上过年了, 大家都等着鱼丰收呢。”
被他点到的邓云平也点了点头, “我们俩是按照社长的安排去考察鱼塘的。”
邓海岩一听站了出来,“我们河化村就那三口鱼塘,两口卖到市里,一口要留着自己村子吃。”
“天太冷鱼容易冻死或者闷死,所以防寒这方面要做好,不然收成不好,影响收益。”
徐志虎又问“中间你跟邓云平一直走在一起没离开吗?”
邓一豪笑,“这您可能就不知道了,我们村里这鱼塘面积很大的。”
“时间紧任务重,三口鱼塘要一上午检查完,就是想一起也没办法啊。”
他如今跟邓一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邓云平生怕警察怀疑自己,慌张解释“不信你们可以去鱼塘看看,昨天我们俩刚把挡风墙跟避寒洞补好了。”
徐志虎看了一眼岑柏,想征求他的意见,岑柏没有丝毫犹豫,也懒得给他们狡辩的时间,“那就是不在场证明不够充分了?”
他一挥手,立马有四名警员直接把邓一豪跟邓云平控制住了,“带走。”
邓云平慌了,任他怎么拼命挣扎也不可能逃脱身后两个警察的桎梏,怒斥道“你们不能这么办案,我是冤枉的。”
邓一豪向邓海岩求救,“社长,你说说话啊,昨天上午就是你安排我们去鱼塘视察的。”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虽说当时鱼塘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证词没那么有说服力,但好歹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把人抓走吧?
邓海岩震惊程度也不比他们低,赶紧过来阻止,“鱼塘视察工作是我安排的,他们也做好了,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公社成员审讯下来,只有这两天是不在场证明存w52ggdco疑的,徐志虎脸色很冷,“有什么事情跟我们去趟警局就知道了。”
“没罪自然会放回来。”
戴上手铐以后,邓云平挣扎得更厉害了,邓一豪咳个不停,岑柏轻声指挥,“先押上车。”
两个人被压着头按在了警车里面。
岑柏转过身,跟邓海岩说“带我去邓云平和邓一豪的办公室。”
邓海岩更恭敬了,“好好好,您跟我来。”
方才被喊出来的公社成员都不敢进去了,目送他们走进去,邓海岩边走边说,“这间就是了,他们俩跟邓志成还有邓巧巧都是一个办公室的。”
岑柏跟三名队员走了进去,细细打量。
办公室里摆了四张桌子,靠门的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没什么东西了,是死者邓志成的办公桌。
邓海岩伸手给他们指了指,“志成的东西昨天下午已经被警局的人都带走了。”
“这个是邓云平的桌子,右边那是邓一豪的,左边是邓巧巧的。”
岑柏走到两个人桌子前,各翻了下他们桌子上的笔记,这年头在公社工作的基本都认字,又因为可能是一个小学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字迹乍一看都挺工整。
岑柏随手翻开了一本邓一豪写的工作记录,字迹清楚,苍劲有力,像是专门练过楷书。
对照下来,确实跟出现米静卧室的纸条字迹很像,更进一步的鉴定还要带去警局。
岑柏手轻点过桌面,冷声道“把邓一豪跟邓云平桌上的东西都带去警局。”
“分好类,不要弄错人。”
警员们有序整理起来,不消五分钟,桌面就空了,邓海岩看这架势,忍不住也怀疑邓云平跟邓一豪昨天上午是不是真的去干坏事了。
鱼塘那地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去,两个人中途溜走估计也没人发现。
证物搜集完毕,岑柏也没必要多留,转头对他说“行,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邓海岩连连点头,恭敬地目送他们离开。
现如今科技不发达,调查手段有限,局里每个人多少都会点字迹鉴定的活,不过最擅长的还要数韦营,岑柏不是拖延的性子,到警局带着搜来的证物去找韦营,“这是今天我们从米静跟邓志成卧室搜出来的纸条,这三袋分别是邓志成,邓一豪跟邓云平的笔记,你对比下,看看这纸条上的字迹到底是谁的。”
韦营坐下来开始看,“好,我尽量今晚下班前给你结果。”
岑柏嗯了声,在正式审讯开始前先去吃了个午饭,他跟郑文权负责审讯,江华记笔录。
第一个进来的是邓云平,坐下就直喊冤枉,“我昨天真的在鱼塘待了一上午。”
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午休时间又用来审讯,岑柏困得打了个哈欠,“你这光说我们很难相信啊,要有证据才行。”
邓云平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可我就是没有证据啊,昨天上午只有我们两个在鱼塘,结果你把我们俩都抓进来了。”
岑柏淡定追问“昨天上午你们去鱼塘以后都做什么了?”
邓云平“冬天给鱼塘防寒不就那点工作,先去看挡风墙有没有破的,检查一下鱼的状态,再试试避寒洞怎么样。”
“什么时候分开的?”
“进鱼塘以后就分开了,他负责两个鱼塘,我负责另外一个。”
“为什么邓一豪要比你多负责一个?”
“因为他很擅长,他家之前是养鱼的大户,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邓云平继续说“不然让我自己看两个鱼塘可能我们上午都回不来。”
“所以说从你们进鱼塘开始,你就再也没有见过邓一豪是吗?”
岑柏接着问“大概是几点的时候?”
“对啊,鱼塘那么大,进去以后就看不到人了。”
邓云平想了下,“大概上午八点半的时候,我们俩到了村鱼塘。”
岑柏事先看过鱼塘的地址,从鱼塘出来步行到邓志成家大概半小时,这个时间到上午十二点有三个小时,凶手有非常充足的作案时间。
“那工作结束以后,你们是几点汇合的呢?”
“十二点多吧,我在鱼塘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找了半天?”
邓云平其实也挺纳闷的,“我检查完一个鱼塘以后去找他没找到人,又逛了一圈才看到他出来。”
“那他是跟你怎么解释的呢?”
“他说三号鱼塘那里防寒洞有点问题,没听到我喊他。”
岑柏大致懂了,“行了,先押下去吧。”
从进警局开始邓云平跟邓一豪就分开了,也断绝了他们俩互相串供的机会,邓云平回去以后,邓一豪被人压着走了进来坐下。
岑柏还是之前的那一句,“进鱼塘以后你做了什么?”
邓一豪因为感冒刚刚从警察那里要了几张纸,手里还攥着纸,声音更嘶哑了,非常详细且细致地讲述了自己进鱼塘以后怎样进行防寒的工作。
岑柏故意没接着问他在鱼塘待了多久,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你说邓志成过去经常提前早退然后让你帮忙找理由代工是吗?”
邓一豪点一下头以示回答。
“那他昨天提前早退是怎么跟你说的?”
邓一豪早有准备,反应很快,马上回答“他说早上上班的时候米静身体不太舒服,他不放心,所以想带老婆去村医院看看。”
“听邓云平说,你们是上午八点半去的鱼塘对吧?”
“是的。”
“中间你一直在维护鱼塘的防寒措施对吧?”
邓一豪的回答没变,因为这也是他说明自己不在场的关键,再次补充“对啊,从进鱼塘开始我就没有离开过。”
郑文权眼看邓一豪一步一步踏进了岑柏设置的提问陷阱。
岑柏听到他的回答感到非常好笑,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的说凶手就是邓一豪,轻笑一声,“那真就奇怪了啊,你上午八点半就到鱼塘了,邓志成呢,根据修桥的村民说他是十点多回去的,请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今天临时早退的理由是要给米静看病呢?”
“你俩都不在一个地方,他怎么告诉你的?”
邓一豪脸色瞬间变了,岑柏前面几个问题问的一直很简单,他也没多想就回答了,结果彻底暴露了。
岑柏撂了笔,眼神凌厉“米静和邓志成是你杀的吧?”
邓一豪还在做垂死挣扎,“瞧您说的,我哪敢做那事。”
“因为之前志成真的用这个理由跟我说过好多次,所以我下意识就直接这么回答了,当天他为什么回去我确实不知道。”
“他当天为什么回去你当然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选择咱那天下手了。”
有关邓志成突然回去的原因岑柏也没调查出来,但这并不影响办案,岑柏直截了当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杀米静和邓志成?”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邓一豪做出害怕的表情,“警察同志,你们不会找不到凶手就乱栽赃好结案吧?”
“我们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岑柏比他更淡定,敲了下桌子,声音掷地有声,“同理,任何一个杀人凶手也别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有些凶手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才肯认罪,岑柏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站了起来,没再给邓一豪狡辩的机会,“把人给我重点关押起来。”
经过刚刚的审讯大家也都基本确定凶手就是邓一豪,接下来对他的关押非常谨慎且仔细。
岑柏想到了马翠花丢失的金条,迅速反应过来,召集队员,“志虎,我们跑一趟邓一豪的家。”
警车嗖一下从警局开了出来,直奔邓一豪家而去,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他母亲和一双儿女在,妻子和父亲都出去挣工分了。
看到这么多警察涌进屋子里,两个年幼的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躲在奶奶怀里,赵霞抱住孩子们,非常不解,生气怒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徐志虎直接拿出了搜查令,正色道“婆婆,我们怀疑邓一豪跟两桩谋杀案有关,现在要例行对这所宅子进行搜查。”
赵霞完全不相信,声音喊得格外响“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们家怎么会有杀人凶手!”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岑柏使了个眼色,大家直接进屋搜查,上午因为找尸源两条警犬都带走了,他只好从缉毒队又借了一条警犬庆庆过来搜查。
搜查工作有条不紊进行中,很快警犬庆庆就有了新发现,在院中一处空地上不停的狂叫,岑柏抬脚走了过去,跟屈腾飞说“拿铁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屈腾飞这趟是有备而来,早就提前带好了铁锨,看到庆庆有发现就更高兴了,弯腰刨了几锨土,上方土层被刨掉之后,庆庆在原地转了一圈,岑柏低头看到了土坑里两件带血的衣服,又是一件证物,他非常激动“快,收集起来!”
江华先拍了照片,周玉良戴上手套,慢慢把两件衣服装到袋子里,屋里也有了新的发现,冲出来给他看“处长,在卧室地砖里发现了这个!”
一条金灿灿的金条。
岑柏这下基本能确定凶手就是邓一豪,命人把金条也收起来当做证物。
赵霞目瞪口呆,直到亲眼看到那件带血的衣服从自家院子的土里出来她才想起昨天深夜曾经看到儿子拿个铁锨在刨土,此时她完全明白了。
原来她认为善良孝顺的好儿子竟然就是昨天杀害邓志成的凶手。
证物搜查完之后,岑柏略带抱歉对赵霞说了声打扰,随后收队回警局。
与此同时,搜寻尸源的队伍也有了重大进展,在警犬的带领下,分别在河化村村口河道里捞出来一袋,垃圾场找到一袋,拎回来以后,根据陈锡元的拼凑,发现可能还少了一袋头部的。
另外一袋岑柏估计是被扔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所以警犬一时很难闻到,可能还需要他们继续搜查。
临近下班时间,韦营也分析出了纸条字迹的主人,轻声跟他说“确实是邓一豪的,虽然他们三个人的字体看上去都有点像,但这个纸条上的墨水跟邓一豪的笔记本字体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邓一豪写字有个特点就是每个字的间隔会隔得比较开,字体会稍大,下笔的时候也比较用力,还有一个就是邓一豪写事这个字,落笔那个竖钩弧度很明显。”
不同的金条会有编号,从邓一豪家里搜出来的这个金条跟马翠花的数字也一模一样,至此,岑柏基本已经确定凶手就是邓一豪无疑了。
尸检的结果还没出来,没法进一步对米静和邓志成的死因进行分析,岑柏在下班之前又对邓一豪进行了一次审讯,笑着问道“怎么样?警局的饭好吃吗?”
邓一豪看着他那笑容感觉阴森森的,“还行,不过没有我妈做的好吃。”
“恐怕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了。”
岑柏不再跟他兜圈子,寒声道“实话说吧,为什么要杀了米静和邓志成?”
邓一豪坚持不承认“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我说了我没有杀他们。”
高长东是下午负责搜查尸源的领队,没人比他知道看到尸块的时候有多崩溃,当即被他不要脸的程度气到了,激动下来想上去给他一拳,“你可真是无耻。”
岑柏拉住了他避免冲动,对里面的邓一豪说“不承认没关系,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等着你的早晚是法律的制裁。”
说完两个人走了出去,高长东仍然气得不行,“我真想给他来一拳。”
“这种人你越给他关注他越高兴。”
岑柏看着已经灰暗下来的天色,想着大家也快两天都没下班了,声音疲惫道“这两天大家都累了,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明天等尸检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好好跟他磨。”
高长东愤愤点头,岑柏回去让大家尽早下班,自己也赶紧骑着车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正巧在吃饭,平平吃饭不老实就喜欢四处看,拿着勺子跟放哨一样,率先看到了爸爸,举起小手喊,脆生生的“爸爸!”
苏雪桢听到他喊转头也往门口看去,从昨天早上上班开始就只有一个电话过来还没说是什么原因,此时看到他平平安安的站在那里她才放心,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吃饭了吗?”
找到凶手岑柏心头的石头才算落地,看到妻子就想靠过去抱一下,当着父母的面不好太亲密,就摸了摸她的鼻子,委屈道“还没。”
这些日子岑柏上下班都挺稳定的,突然有这么一天加班没回来,再回来张光香感觉都有点陌生了,愣了下招呼他坐下,“洗洗手,快过来吃饭。”
岑柏飞快去洗了下手回来坐下,苏雪桢给他盛了一碗粥,“先喝点暖暖肚子。”
见识过人性的残酷之后就格外贪恋家庭朴素的温暖,岑柏喝了几口粥,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了,“好喝!”
安安转身盯着他看,眼睛扑闪扑闪的,神情有点戒备。
岑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啦?一天不见就不认识你爸啦?”
“昨天还想上警车跟我一起去办案呢?”
安安缓了几秒似乎认出来了,一笑露出两颗小牙,“车车。”
张光香心里好奇,问了句,“我看你昨天那么急,应该是个大案吧?”
“是大案。”
岑柏想了下命案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挺残忍的一个案子,还是不在饭桌上说了。”
张光香听他这么说也不问了,“快吃吧,这两天肯定没怎么好好吃饭。”
岑柏正好也饿了,上桌以后筷子就没停下过,反而比他们更早吃完。
苏雪桢看平平在饭桌上不老实的样子就知道他今天的粥又喝不完了,叮嘱岑柏看着,“你看着平平,让他把碗里的粥喝完。”
岑柏一看平平脑袋又放空了,敲了下桌子,“吃饭别发呆,把嘴里的咽下去。”
平平摇头,含着饭不咽,完全把吃饭当成了游戏。
岑柏面色正经了些,继续说“含着不咽危险,乖乖地把饭咽下去。”
平平跟没听到一样,推开碗,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要下去。
岑柏把他的婴儿椅掰正面对自己,直接喊他大名,再次强调“岑知远!”
“不能浪费食物。”
教育孩子最好不要有别的人在,尤其是双胞胎,苏雪桢把安安抱了起来,“咱们先上楼。”
张光香跟苏显国也赶紧收拾碗筷端去厨房。
平平一看大家都走了,推开面前的饭碗,把饭咽了下去,伸展着身体要下婴儿椅,还向他撒娇“要下。”
岑柏看着儿子的笑颜完全不妥协,上周刚做过体检,儿子身体肯定没什么问题,眼下不吃饭就是态度问题,他熟悉平平的食量,今天吃的绝对不够,强硬指着饭碗道“把这碗吃完。”
平平眼睛眨巴两下,似乎在斟酌下一步该怎么做,父子俩之间无声的较量开始了。
他到底是个小屁孩儿,岑柏再怎么穷凶极恶的凶手都审讯过,还能输给他?平平最终还是妥协了,败在父亲严厉的眼神里,乖乖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岑柏盯着一直看他吃完了最后一勺,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以后吃饭可不能这样了。”
平平点了下头。
也许是双职工的通病,他们夫妻俩平均陪在孩子们身上的时间偏少,这段时间娄桂兰也过来帮忙照顾,又是奶奶又是外婆,可把两个孩子宠坏了,哪怕是一些不好的习惯在他们面前也觉得可爱,认为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改了。
不过苏雪桢跟岑柏完全不惯着,逮到一次就教育一次,岑柏语气严厉道“不是我跟妈妈在的时候才听话,在外婆跟奶奶面前也要这样。”
平平撇着嘴又点头。
岑柏把平平从椅子上抱起来,另一只手拿着他刚刚吃完饭的碗送去厨房,张光香接过碗,看平平脸色不太高兴,有些心疼“你又训他了?”
岑柏没否认,“老是这么吃饭不好,妈你下回也别惯着他了。”
“该教育就教育。”
张光香看着他怀里那张可怜软萌的小脸,又心软了,“咱们平平小乖乖平时可不这样,可乖了,是不是?”
“今天可能就是心情不好。”
平平刚刚被爸爸教育了一顿,见到外婆就伸手要她抱,“抱抱。”
岑柏没让出去,别看人小,小心思可不少,机灵着呢,他才不吃儿子这套,直白道“什么心情不好,就是看人下菜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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