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火是从堂屋的火炉子烧起来的, 因为发现的及时火势还没蔓延开，等大家一起扑灭了火, 发现小凯晕倒在地上, 小霞却不见踪影。
消防跟警车都来了，莫小艾被拦在门外，看瘦警察把小凯抱出来, 她吓了一跳，“他死了？”
瘦警察摇摇头：“被打晕了。”
小凯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莫小艾追着问：“小霞呢？必须找到她。”
这时又来了增援，瘦警察喊带队的人辛队长，辛队长眼神凌厉，一看就不那么好糊弄。
他问清楚情况, 先派人去找小霞，然后又看了眼莫小艾：“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莫小艾无奈道：“我刚才已经跟你同事说了，我一下火车, 证件就丢了。”
“你单位电话多少？我打电话核实一下情况。”
莫小艾假装恼怒地道：“怎么？你觉得我跟火灾有关？还是觉得我是毒贩？是我查到田家夫妻吸毒的, 要不是我, 他们都找不到毒品在哪里。”
瘦警察隐晦地点头，表示她说得对。
辛队长个子不高, 但气势十足：“就算是市里的同事, 那也得核实身份。”
莫小艾干脆说：“谁是你同事，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们刚设立了一个慈善组织，专门帮助盲童, 有人说你们县的田小凯需要帮助, 我就过来了，没想到一下火车就被偷去了证件。结果找到小凯，又发现他父母是瘾君子, 正为难呢，你们居然还怀疑我？”
瘦警察皱眉：“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市里的吗？”
“对啊，我说我是从市里来的，可又没说是市里的警察。”
辛队长见瘦警察心虚，不禁瞪了他一眼，然后跟莫小艾说：“既然这样，那这里没你事了，跟我们去派出所登记一下，就先回去吧。”
“怎么没事了，我得看看小凯什么时候醒过来，再看看用什么办法来帮他，还有小霞，我怀疑上次火灾跟她有关系。”
辛队长皱眉，一挥手：“都带回去再说吧。”
现在的派出所十分简陋，莫小艾登记上自己的名字又说：“我刚入职，我们协会还没有对外的电话。”
现在各种协会层出不穷，有官方的，有私人的，乱得很。辛队长见她敢跟着来派出所，对她的怀疑已经减了几分，只要不跑，可以慢慢查，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小霞。
等小凯在医院苏醒过来，小霞还没找到，辛队长他们审了田家夫妻，只说是五年前去医院给儿子看病，接触到的毒品，来来回回换了几个上家，有跑了的，有被抓的，这次的东西是他们一个月前买的，一直省着不敢用完，怕下次找不到上家。
莫小艾不能去旁听，不过听瘦警察说，小凯妈居然跟警察商量，能不能让他们把剩下的那点东西吸完，还说那东西很贵，不然太浪费了。
瘦警察说：“简直丧心病狂。”
“能这么对待亲儿子，还把亲女儿拉下水，心里肯定早就烂透了。”莫小艾忍不住说。
辛队长在办公室接了个电话，出来看着莫小艾，皱眉打量着，把莫小艾看得十分心虚，难不成他们已经跟市里核查过了，没她这个人吗？
不过也没事，反正她可以利用系统回去，只是这案子查到一半，有点可惜，总不能再重来吧。
哪想到辛队长说：“小凯醒了，他不肯跟警察说话，非要见你，你不是说今天才到吗？已经跟小凯关系这么好了？”
莫小艾也没想到小凯只想要见她，略一思索，她说：“他很怕警察，大忠死的时候，他肯定被你们传唤过，虽然最后没有定罪，但这个过程肯定对他造成了伤害，你们问话套路跟语气都相似，我想他一听是警察就会害怕，所以才想找我，因为我告诉过他，我是来帮他的，我会让他去上学。”
辛队长听了，叹口气：“倒也说得通，走吧，跟我去医院，他是轻微脑震荡，手跟胳膊还烫伤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
这下子也没人核实莫小艾身份了，她坐着警车跟辛队长一起去了医院。
这个县城不算大，医院离派出所不远，病房门口的警察见了辛队长马上站了起来：“这孩子还是不配合，问什么都不说。”
辛队长摆摆手，让他们去找小霞，自己带着莫小艾进了病房。
再见到小凯时，莫小艾看着他烧焦的头发，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小凯，我来了。”
“姐姐？”小凯坐起身，伸手往这边摸索。
莫小艾拉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凯却沉默了会儿，才说：“他们说我爸妈会坐牢，还说我姐姐跑了，我家是不是就没人了？姐姐，你可以送我去上学吗？就是你说的那种特殊学校，可以学东西，长大了可以自食其力。我什么都能干，我能养活我自己。”
莫小艾马上道：“当然能送你去，但你得把事情经过跟警察叔叔说清楚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晕了，然后醒过来就到了医院，他们说我家又着火了，我爸妈也这抓了。”小凯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我是不是没家了？”
莫小艾拍拍他的肩：“别怕，会有人照顾你的。你说你不知怎么就晕了？那你说说你晕倒前在做什么？有没有听见门响，有没有听见小霞回家？”
小凯摇摇头。
莫小艾皱眉，“小凯，你是害怕警察会连你姐姐都抓走吗？”
小凯沉默。
莫小艾又说：“你想要大家帮你，就必须坦诚，你姐姐才十二岁，她跑出去会不会被人拐到深山里？会不会遇到危险？小凯，我们必须找到她，帮助她。警察不是为了抓她，做错了事必须承认错误，然后才能改正，你说呢？”
“可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小凯委屈地说。
“她有没有要好的同学？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莫小艾问。
小凯摇头：“我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莫小艾道：“那就说说我离开后，她为什么要抄近路去市场，她回到家又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你。”
辛队长怕自己语气太生硬，会吓到孩子，虽然进了病房，但一直没吭声，这时他看着莫小艾，再次怀疑起来，这姑娘真不是警察吗？怎么问话这么熟练？
小凯先是绞着手指，半晌终于开口了：“你一走，她就说想起来有事要跟爸妈说，就跑了。然后我就开始串珠子，没一会儿我姐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开始骂我，骂完了又打我，然后我再醒来就在病房里，姐姐，我真不知道她去那里了。”
莫小艾皱眉，她想起抱在一起痛哭的姐弟俩，当时小霞还说她欺负小凯是为了让爸妈送小凯去学校，自己居然信了。
“小霞骂你什么？”
“她骂我是累赘，因为我，爸妈才会染上毒瘾，才会被抓，还骂我是扫把星，说家里自从有了我，就没有好事。”
“她经常这么骂你吗？”莫小艾问。
小凯摇摇头：“没有，只骂过我两次。”
“上次是什么时候？也是火灾的时候吗？”
小凯点点头：“对，当时人们都散了，我爸妈在废墟里想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我姐就这么骂我，说都怪我，要不是我，大忠肯定进不来。”
莫小艾皱眉：“也就是说她气愤的是大忠进了你们家，那她有没有说具体原因，她为什么害怕让大忠进你们家？大忠头上的伤是不是小霞造成的？”
小凯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过小霞？”
他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很害怕，一直不敢说话，一直缩在角落里，我爸想起来还会过来踹我一脚。”
辛队长听得胸脯直喘，莫小艾却比较淡定，她已经听小霞说过小凯在家的待遇了。她比较好奇的是个小霞到底有几幅面孔，她对小凯到底有没有兄妹之情。
“小凯，你确定小霞只骂过你两次吗？平时她一直对你很好？从没打过你？”
小凯点点头：“没错，家里只有她对我好，这是她第一次打我，姐姐，你们不要抓她，她一定不是故意打的我，她跟我爸妈不一样。”
辛队长忍不住问：“你不想让我们抓到她？所以才不肯说她去哪儿了吗？放心，我们不是抓她，是帮她，刚才你小艾姐姐不是已经说了吗，她一个人在外边很危险。”
他一说话，莫小艾就担心小凯会吓到，哪想到小凯居然把脸转向辛队长的方向，“你也是警察？”
辛队长点完头才反应过来小凯看不到，忙说：“没错，你别怕，警察是帮助人民群众的，我们必须把小霞找回来，弄清楚真相，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柔和点，小凯却摇头道：“我说了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她很少跟我说话。”
莫小艾更是狐疑：“你说她一直对你很好，但又很少跟你说话？”
小凯点头。
辛队长叹口气，低声跟莫小艾说：“也许他嘴里的对他很好，只是说不打骂他。”
莫小艾瞬间心酸，“小凯，小霞都跟你说过什么？有没有说过毒品？”
“没有。”
“但你肯定听过毒品这两个字，不然你会问我什么是毒品，是听你爸妈说的吗？他们跟你姐姐有没有说过？”
小凯沉默片刻：“我记不清了。”
辛队长招手把莫小艾叫出来：“别看这孩子小，但也不简单，他在撒谎，你刚才说我们太像警察会吓到他，可我觉得你也挺像的。能不能再柔和点，他叫你姐姐，希望你帮他去上学，从这方面入手，慢慢谈，不要急。”
莫小艾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评价自己，“你觉得我像警察？”
辛队长笑着点头：“没错，审讯太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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