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娃子就是山茶,说来也奇怪,当时山茶穿着绸缎小衣裳,手腕上还戴着金手镯。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娃子,老婆子和许凤都有点发蒙,想不明白,有钱人家为啥把娃子扔进山里喂野兽。
许凤没有娃子,就将山茶抱了回去,和村里人说是姐姐生的娃子,看她没有娃子,才过继给她了,还拜托村子里的人,以后别出去乱说。
山茶小时候经常闹毛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许凤点香问黄三太奶奶怎么回事,黄三太奶奶说,山茶是七月十五十二点出生的娃子,是阴命女,容易招邪祟。
想要活命,必须找一个八字纯阳的男孩定下娃娃亲。
许凤在十里八村都找遍了,就张景玉八字纯阳。
李招弟却死活不同意,她说自己儿子有官星,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怎么可能娶一个乡下媳妇儿。
许凤没有办法,才将金手镯给了张家,李招弟才应下这门亲事。
你们几家大人出事后,李招弟就想退了这门亲事,又舍不得金手镯。
后来,张景玉考上大学,要去县里上学,李招弟就卖了金手镯。
她拿不出退亲礼,又想退了这门亲事,整天盯着山茶,想抓她的错处,就可以不用退还金手镯。
为了退了这门亲事,李招弟还给刘冨财送过礼,让他帮忙想办法退亲。
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知道想什么阴损主意呢!”陈婆子说完,看了山茶一眼,“丫头,你听陈阿奶一句劝,强扭的瓜不甜。
陈阿奶也知道张景玉长得白净,是个招人稀罕的男娃子,可这个李招弟,就是一个心黑手毒的泼妇。
这种人啥事都干得出来,还是将亲事退了吧!
张家以前是地主,他们家虽然没有什么钱,土地却不少。
北坡山和东林山都是张家的,你找他们要块地,就当是抵金手镯的钱了。
要是让刘富财和李招弟想到什么阴损主意,你可是什么都捞不着。”
山茶的脑袋瓜子胀疼胀疼的,本来多了一个僵尸夫君,就够闹心了,结果她还不是山家的孩子,怪不得,爷爷奶奶从来不正眼看她呢!
“快跑啊!僵尸进村了!”
“救命啊!”
“啊!”
听见外面传来呼喊声,山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看见几十个僵尸在村子里蹦哒,不过倒是没有伤人,便猜到他们是在寻找被自己打飞的邪物。
“今天晚上不太平,白叔,你和小山在西屋就活一晚上,陈阿奶和我们在东屋挤挤。”山茶说完,在灶坑里掏出来几把草木灰,扬在窗根底下,“都去睡觉吧!”
山茶刚进东屋,就看见黄豆在扒耗子洞,气得叫嚷起来,“你再淘气,信不信我揍你?”
黄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山茶一眼,一扭小身子,面对着墙壁“呼呼”喘粗气。
“噗嗤!”
陈婆子忍不住笑出声,“小黄皮子,脾气还不小。”
山茶撇撇嘴角,从筐子里拿出来半盘林蛙肉放到地上,“吃点东西吧!”
看见有吃食,黄豆才转过身,边吃林蛙肉边指院子,还时不时的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害怕就不要出屋,一会儿早点睡觉。”山茶说完,将桌子上的油灯吹灭,拉着陈婆子和豆花上了炕。
几分钟后,身边传来呼噜声,山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明天晚上,必须去北坡山坟地找僵尸谈谈,带着他去土地庙把婚离了。
“啪嗒啪嗒!”
在山茶胡思乱想之时,听见有拍打窗框的声音,以为是风刮起来的枯枝打窗框上,也没有在意,刚想闭上眼睛睡觉,就感觉脚底一凉,抬头一看,窗户上结出了一层薄霜。
千里山是比别的地方寒冷,但也不会在七月份结霜,山茶知道是来了脏东西,伸手将炕沿上的打鬼鞭拿了过来,死死地握在手中。
“啪嗒啪嗒!”
山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窗户外面摇晃着,虽然光线很暗,还有霜花遮挡视线,山茶还是认出了,外面的脏东西是刘翠。
“山茶,咋这么冷啊?”
“嘘!”
见豆花被冻醒了,山茶一把捂住她的嘴,“刘翠在外面,千万别出声。”
山茶知道有些脏东西喜欢欺负人,你越害怕,她越闹腾,如果你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她觉得没意思,一会儿自己就走了。
刘翠像是听见屋子里有人说话,伸出长舌头去舔窗户上的霜花,将霜花舔化后,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炕上的几个人。
豆花吓得小肚子一胀,差点尿了炕,“山茶,死鬼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咱们也没有招惹过这个死肥猪,她为啥找上门了?”
“她看上张景玉了,才会一直找山茶麻烦。”陈婆子也被冻醒了,裹着被子坐在炕头,“山茶,她不会进来吧?”
“你们不用担心,她要是敢进来,我就用打鬼鞭灭了她。”山茶想起刘富财做过的事情,恨不得出去抽散刘翠的魂魄,来一个父债女还。
“啪嗒啪嗒!”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豆花壮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山茶,你阿奶进院了。”
“嗯!”
山茶点头应了一声,“都躺下睡觉吧,没事了。”
山茶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啪啪”的声音,还有凄厉的惨嚎声。
豆花此时也不害怕了,趴在窗户上“咯咯”直乐,“山茶,你阿奶几鞋底子,就把刘翠打跑了。”
“唉!”
陈婆子叹口气,“山茶,别记恨你阿爷阿奶,其实他们挺疼你的,就是不知道为啥不和你亲近。
你们上山捡山货的时候,你阿奶拿着木头棍子,偷偷跟在后面,就怕有野兽伤了你们。
有时候,你们一上山,你阿爷就过来修补房子,要不是他总修补,这三间茅草屋早塌了。
这老两口也是怪人,看见谁也不说话,每年秋天的时候,都往我院子里扔几袋粮食。
我怕你们守不住这么多粮食,就半盆半盆给你们送。”
听陈婆子说完,山茶的眼泪掉了下来,父母死的时候,她才六岁,一个人住在家里害怕,就抱着小被子去找阿爷阿奶,可他们就是不给自己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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