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简从舟周一早上北京出差,工作手忙脚乱,原因她的搭档离岗,一时找不到人接替她的工作。
那一周来,简从舟基本没回过家。
至于陆洲那边,作为朋友,简从舟允许对方有自己的脾气,毕竟她也时常把对方当树洞。
如果是男朋友,那就是另一种标准了。
周五晚上,简从舟终于结束所有的工作,但是她没急着回去,在北京和当地的工作伙伴找了间酒吧喝酒,自然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不乏年轻的男孩子。
同事跟她开玩笑,说挑一个年轻的弟弟带回去,简从舟目光从这群人中逡巡一周,摇了摇头。
“干嘛啊,你都和陈子阳离婚半年了还守着什么呢,人生最快乐的莫过于你这个时候了。”
简从舟微微叹息,始终提不起兴趣来。
“你是被陈子阳伤着了吧。”
陈子阳比简从舟小半年的,并不能算上弟弟人设,但他的性格在某种程度来说是比较幼稚的,不止做事,甚至在情绪处理方面也十分不稳定。
但是听到这话,简从舟不免皱了皱眉头,“提他干什么,晦气。”
同事忙不迭道:“好好好,不提那晦气的人。”
又神秘兮兮地说:“舟舟,说真的,你有没有被伤着。作为一个从围城里跳出来的人你跟我说说。”
这话让简从舟陷入深思,她琢磨了半晌,“这要看你跳进去的什么墙,里面是宫殿还是破铜烂铁,你得进去了才能明白啊。”
“这话听着精辟啊。”同事叹息,“所以说,你还会进吗?”
简从舟叹息:“需要勇气,需要信赖的人。”
她简从舟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也从来不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的存在。客观,公正,是她的心目中永远的真理。
早上还要赶飞机,她没有在酒吧逗留太久,喝了两杯酒回酒店了。洗澡的时候,不免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谁又是绝对成熟的呢?
理性如陆洲,还冲着她发小脾气呢。
洗完澡出来,她趁着酒意摸到手机,给那个惹她生气的人发了条消息过去:【就你厉害是吧,就你会踩油门?你有本事永远别理我。】
一直到睡前,陆洲都没给她回复。
第二天早上收到一条新的消息:【我不跟醉鬼说话。】
嘁。
简从舟把手机搁下,去洗漱换衣服。
中午回到家里,人整个累瘫在床上,简女士跟随她走进卧室里,小声嘀咕着:“不是说搬出去吗,最近怎么不见你动弹了。”
简从舟从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你没看见我很忙吗”
简女士嫌弃地道:“要搬赶紧搬,省得在我这碍眼。”
简从舟知道这母爱算是走到尽头了,打发她妈去给她煮个凉茶,才拿起手机给陆洲打电话:“房子看好了吗?”
陆洲再次给她气笑了:“这是我的事?”
简从舟当两人没闹过矛盾:“我妈把我赶出来,我可就住你家去了。”
陆洲:“……你敢你就来。”
这话其中的暧昧成分已经不言而喻,两人同时都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并非酒后,并非意乱,一切都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尽管这一个月来,简从舟迫使自己和陆洲保持正常的社交关系,却再无法掌握合适的尺度了。
比如,回家晚的那天她竟下意识跑去陆洲那,不就是仗着那层亲密关系吗?
过了会儿,陆洲让她下午晚点出来,陪她把剩下的三套房子看了,今天就定下来。
他已经筛选好了,不会再有别的可能,她要是再看不中他就把她抱到河里丢掉。
简从舟见好就收,选中了一套三房公寓。
开间设计,客厅落地窗临江,晚上可以看到对面的潋滟灯火,一间主卧,一间书房,还有一间装她那些漂亮衣服。
最重要的是,这房子是新的,没有人住过。
简从舟在陆洲的监视下当场就签了合同,并且拿到钥匙和门卡。她觉得自己的效率已经相当之高,理应得到陆洲的表扬,却不想他依旧板着脸。
签了合同,陆洲就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头也不回。
事到如今,简从舟终于开始火大。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了,有什么气能维持这么久,也不怕把自己给气死。
简从舟踩着高跟鞋,进了自己的车里。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搬家,简从舟的东西太多了,两天下来已经整理了不下十个箱子,占得满屋子都是。
简女士在一旁唠唠叨叨,说她做事没条理,在公司管着那么多人又有什么用,连收拾个房间都不会。
简从舟忍着,一言不发。
简女士又说:“这房子不过是过渡的,你搬这么多东西过去干什么,一年后再搬家继续搞?”
简从舟:“……”
简女士:“看你过日子我真是着急,哪个人能受得了?”
简从舟一屁股坐在床上,被说得心烦意乱,幽怨地看着母亲:“你能别在我面前烦了么?还嫌我这不够乱?”
简女士把她的话当放屁,“就你这样还当领导,做得不对还不让别人说了,你的下属都不给提意见的吗?”
简从舟故意开玩笑:“除非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真是猖狂。”简女士又笑着坐下来帮她整理行李。
他们家从简从舟上中学开始就没有换过房子,这个房间也承载了简从舟的青少年到成年的历程,她的才艺表演奖杯,明星海报,这会儿全都被她收拾出来了。
简女士饶有兴趣地坐在地上,看她的同学给简从舟写的同学录,歪歪扭扭,手跟不上脑子,或者四肢刚装上开始使用写出来的字,形形色色。
少女时期的简从舟就已经出落成大美女了,给她写情书暗送秋波的男孩子可不少,她一张都没扔,全存放起来了。
同学录在最后一栏有个叫“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的问题,大家对简从舟的外貌向来不吝夸色,各种“仙女”“大美女”“惊艳四射”“惊为天人”什么牛马蛇神的词汇都出来了,简女士看着自己生出来的女儿被夸成花,自然也乐得合不拢嘴。
翻到最后一张时有点意外,那是一个男生的字迹,潇洒遒劲,笔锋有力,写的却是贱贱的:平平无奇。
简女士的笑容冷下来,她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美丑不识。她把整本翻开去找上面的名字,看到两个字,陆洲。
简女士捧着同学录问简从舟:“原来陆洲那个时候不喜欢你。”
简从舟站在衣帽间门口:“啊?”
“那会看你们天天黏在一起,我以为他喜欢你呢。”简女士说。
简从舟不明所以:“陆洲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我们俩从不识字就认识了,连对方最丑的样子都见过,你不觉得违和吗?”
简女士懵了,“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们俩谈过。”
“那就更不可能了。”简从舟说:“他对这方面很晚熟的,除了学习什么也不懂。我倒是谈了几个,哈哈。”
简女士说:“那你俩友情维持的还挺好。某次我们和他爸妈吃饭还开玩笑提这事儿,说两家结为亲家就两全其美了,内部消化。”
陆洲的父母嫌他太闷,而简女士和周爹又觉得简从舟太活泛,正好互补。
简从舟被妈妈这么一提醒,她顺便想了想自己从前和陆洲有过暧昧的蛛丝马迹吗?好像是没有的,两人吵闹的时候比较多,陆洲先过来和好,有的时候,简从舟主动。
大概率是不想破坏这份发小的情谊。
而且陆洲看着她从十几岁开始就一段一段的恋爱开始谈了,男朋友的类型也五花八门,有校园摇滚乐队主唱,痞帅的校草,奶狗弟弟,但绝对没有陆洲那种一本正经的学霸。
而后来陆洲上大学的时候谈的女朋友也不是她这样的,文文静静的女生,看上去就很聪明。
大家怎么会认为他们两个谈过呢?
正常友情都艰难维持着。
房间里开着空调,简从舟还是忙出一头汗,她推开几个箱子,告诉老妈:“这些我不带走了,先放在家里,等明年新房交付我再搬。”
简女士:“我就说要这样的,你还不听,跟我顶嘴。”
简从舟:“我只是暂时想到没有人给我整理而已。”
整理私人物品这件事她不喜欢小时工来做,但是她现在除了父母亲人,并没有伴侣这样亲密的人。
简从舟花了两天时间给新家打扫卫生,搬家。
她哥周与行是个不中用的,光看健身挺厉害,肚子上还有腹肌,可真正出力的时候就像个弱鸡,还不如简从舟自己呢。
周与行欠欠地说:“你赶紧找个男朋友给你当苦力吧。”
简女士皱眉:“说什么呢?”
周与行说:“我妹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可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如找个能帮她花钱的。”
简从舟直接把这个废物从自己的房子里丢了出去,待母亲也走了,她就自己一个人整理。
那几天她没有联系陆洲,当然,陆洲也忙得没搭理她。
夜深人静,简从舟偶尔回想起那个晚上,以及陆洲莫名其妙的脾气。
在新家住了几天,某天晚上她去楼下丢垃圾,回来听见大门一直发出“滴滴”的声音,来回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她试着输入密码和指纹,也是能开的。
但是这叫声听瘆人,简从舟找不出原因,借机给陆洲发消息,说自己遇到了麻烦。
陆洲听了电话,依然没有跟她讲话,但是半个小时后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
简从舟问:“是给我带的宵夜吗”
陆洲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裙,吊带的,他往门口一站,把她挡住了,“走廊里有监控,你这样穿?”
“哦。”简从舟看他冷漠的表情,却露出一点笑容来,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点。
陆洲把纸袋子打开,里面装着充电线,和几节电池,就在门口吧东西放在地上,开始对付那道门。
他先是把锁壳拆了,检查里面的零部件是完好无损的,排除了问题,才告诉简从舟就是单纯的密码锁没有电了,那个“滴滴”的响声是提醒她该换电池了。
简从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陆洲看她一眼,还原来是这样,他不说她能知道吗?
陆洲给她的密码锁换了电池,又告诉她还有个充电的地方,说完他看也不看简从舟就准备离开。
“126501”简从舟堵在门口对他说:“我家的密码。”
陆洲人微微一顿,看她的眼神复杂起来,瞳仁里不可掩饰地有些情绪但是被他压制住了,“你还对谁说了?”
简从舟手撑在门上,满意地看着他的克制表情,这也是陆洲家的密码。
她说自己不懂门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假的,只是故意诓他来而已。
“除了你,就是我啊。”简从舟说,期待看到更多的表情,但陆洲是个狠人,不再有反应。“以后我出差,家里这些花可能要你帮忙来浇水。”
陆洲只是看着简从舟,问她:“我是你什么人?”
这问题有些熟悉,好像之前问过。
简从舟对上他视线压迫性的眼神,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她心虚一瞬:“你是我的朋友啊。”
陆洲拨开她的手,走到门外,“朋友,半夜来给你换电池,知道你的密码,还得对你的花负责,行,你对朋友的要求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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