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竹马的厮杀,结局注定是两败俱伤。
当他们以无言结束对峙,回到餐桌的时候,就看到妈妈们正在收拾餐盘,推出行李。
谢妈妈看到谢臣过来,连忙催促道:“帮忙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准备回度假村了。”
“这么快?”
谢臣眉头微微蹙起,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到傍晚?”
谢妈妈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让谢臣失去笑容,任朗明开怀大笑的话:“我请了一个老师,傍晚到睡觉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得在别墅里面学习。”
谢臣:“”
得,那一滴泪流早了。
再一转头,他就看到任朗明的唇角不住上扬,一看就是憋笑憋得要死的样子。
谢臣更气了。
结果下一秒,任妈妈从后面怒敲任朗明的头,说:“笑什么啊!快点把大家的行李背上跑回别墅,就当做热身了,你们的教练一会儿就过来。”
“啊?”任朗明被打后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他过来干什么啊,他不是在休息吗?”
“说来也是巧。”谢妈妈兴奋拍手掌:“你们教练就住在这附近,他说可以来陪你训练”
高档度假村连体育馆都有,不用担心没有场地。
任朗明听完后,眼神逐渐放空。
在旅游也得锻炼,这世界上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竹马两人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下意识对视一眼,而后又同时冷哼一声。
估计当时当下,两人的想法也一模一样,那就是:都怪这小子。
——只要没有对方,“他”和池依依两个人会更幸福。
这是他们统一的阵线。
池依依跟着大部队回到度假别墅里。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她就被任朗明拉住了。
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身体扭扭捏捏,半生气半期待地问:“一会儿我要去体育馆训练,你要来看吗?”
没等到回答,他又连忙补充:“你之前答应过的!”
语速飞快。
一副生怕被拒绝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提醒,池依依想起来了,之前她说过,等她高考结束后,就去选手村看望任朗明,看他训练。
虽然现在不在选手村,却也能实现当时的承诺。
要去看训练吗?
池依依有些犹豫,倒也不是对任朗明有意见,她只是怕谢臣受刺激,直接就变态了。
果然不出池依依所料,在她犹豫的几秒钟空隙里,她余光看见谢臣和她妈妈并肩同行,一边谈笑一边朝她这边走过来了。
谢臣的目光定格在池依依脸上,不留分毫给旁人,更没看任朗明一眼。
“走吧。”他说。
“啊?”
走什么啊。
见池依依还在懵圈,池妈妈笑着解释道:“谢臣多好的孩子啊,让你跟他一起去学习,如果依依觉得医学有意思的话,咱们第一专业可以选择临床医学。”
谢臣笑着补充一句:“我们课堂上会看很多病例,特别有意思。”
池依依只能说,谢臣这招太狠了。
他完美地抓住了池妈妈望女成凤的特点,借力打力,成功将小废物网到他身边了。
接下来的个小时里,谢臣将和池依依单独相处心意互通的小情侣待在一起,只要对视就会迸发出更强的暧昧。
这怎么可以!
任朗明着急了,试图劝说池妈妈:“也可以让依依来看我训练啊,说不定她会对运动感兴趣。”
“我的女儿吗?”池妈妈捂嘴偷笑:“但凡她的体育能及格,我就谢天谢地了。”
任朗明,因为池依依是体育废物,在情敌抢夺赛中全面落败。
他眼睁睁看着谢臣将人带走,而他只能怀着对池依依的思念,独自来到体育馆里。
任朗明垂头丧气,抬眼就看到一脸兴奋的教练。
“原来你来这里度假了,太好了。”教练一边夸张热身一边感叹:“刚好我在家无聊得很,能给你做训练打发时间挺好的”
“教练。”任朗明没忍住,发出灵魂拷问:“你没有女朋友吗,居然那么闲。”
一说起这个问题,将所有人生奉献给所有选手的中年教练立刻羞红了脸,干咳两声清嗓:“我每天和你们这帮兔崽子待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时间谈恋爱!”
随后教练猛地一惊:“怎么,你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刚刚还勉强能维持人类表情的任朗明立刻颓废了。
他那宽厚有力的肩膀蜷缩成了一团,如同铁骨支撑的笔挺宽背也跟着弯下来了。
他耷拉着嘴角,眼神几乎快哭了:“我被甩了。”
——池依依跟着谢臣走了,所以他是被甩的那个。
“这样啊”教练挠挠头,不太理解青春期少年的苦恼:“这个女孩不行就换一个嘛,反正你的女粉丝那么多”
任朗明又不是他,他是没人追,任朗明却是被很多人追却不自知。
“这哪一样!”任朗明着急地原地转圈:“我从八岁开始就喜欢她了!心动还在进行时,怎么能中途换人!”
教练:“”
好土的恋爱宣言。
恰好他们在等待的臂力器空置了,教练连忙将任朗明推到器械上坐好,正式进入训练:“运动是最好的消遣方式,动起来就不悲伤了。”
“一一、一一、一一”
口哨回荡在体育馆里。
刚开始任朗明还能勉强跟上节奏,到后面,他直接就摆烂了。
他就像条死鱼一样,生无可恋地扒在器械上面,双手有气无力地来回晃荡。
“教练”
任朗明的脑子不适合训练,只适合拿来想池依依。
“我练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呃可以提高你的敏捷力和稳定性?”
“那有什么用?”任朗明连眼神都在放空:“敏捷力和稳定性再强,也追不到一个女生。”
“不是,不就是被女生甩了,你怎么跟失去了一个世界似的??”
教练怎么感觉,他快不认识这个任朗明了,这小子平时有那么矫情吗?
下一秒,任朗明直接跳脚了。
“她就是我的世界!”任朗明哭丧着脸,怪让人心疼。
还没等教练出声安慰他,下一秒,他忽然兴奋地弯起眼睫。
——从丧气到兴奋,这个表情变化飞速。
“教练,来了!”
任朗明兴奋地从器械上站起来,兴奋的表情就差当场欢呼出来来了。
“什么来了?”
“我有电话打来了!”
任朗明连忙将口袋里不住震动的手机掏出来,看清上面显示的号码后,进入第一次低落:“是卖保险的”
也是。
池依依和谢臣待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给他打电话呢?
说不定他们两人正在学习,越坐越近,越靠越亲密最后又继续做昨晚没做完的事情。
想到昨天晚上的人影贴合,任朗明心都要碎了。
他红着眼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训练场门外走,因为没有看路差点撞倒站在门口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
任朗明状似无意地抬起头,一张明媚的少女笑容撞进他眼帘里。
“依依!”
池依依笑着戳了戳任朗明脸颊上的梨涡:“怎么垂头丧气的?”
“刚刚以为你不会来了。”任朗明现在的开朗,和他刚开始来体育馆的模样截然不同,说是焕然一新也不为过。
就差身后出现尾巴,冲她疯狂摇摆了。
池依依心里一阵好笑。
事实上,她跟着谢臣来到学习的房间里,没多久就犯困了。池依依侧头看向一旁的谢臣,心想究竟是什么机器人,才能在暑假的晚上精神奕奕地学习啊!
“谢臣。”池依依趁老师板书的时候,悄悄扯了一下谢臣的袖子,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落地,池依依眼睁睁看见,谢臣手里的笔,在整洁的笔记本上划下长长一条痕。
紧接着是许久的沉默。
事实上,池依依也没期待能有答案,偷偷搜集照片那么多年却一点讯息都不透露的谢臣,怎么可能在课堂上、在她质问后、一反常态地直白给出答案呢?
然而谢臣看向池依依,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将手伸过来。
就在池依依以为谢臣要拿什么东西的时候,温热覆盖在她的手臂上。
下一秒,天旋地转。
等池依依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被圈坐在谢臣腿上,他整个人环坐在她的身后,两只手从池依依的身侧伸出来,还维持着学习的姿势。
谢臣在抱着她学习,就像抱着小兔子玩偶一样。
他就这么不顾老师的死活吗?
这是继相册事件过后,池依依刷新对谢臣印象的第一件事,原来他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一个“不顾别人死活的变态”。
好在老师专心板书,暂时看不到台下人的动静。
但池依依的放松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她知道,板书不能持续多久,老师很快就会转过来。奇怪的是,来自黑板上的压迫越紧张,池依依越能感受到身后少年的气息,攀升的提问,共同起伏着的呼吸,扑通扑通的心跳。
好奇怪,当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反应好像共情了。
池依依能感受到谢臣快速窒息的心跳,就像拉紧弹簧的发条玩具。
因为她们贴的很近,池依依的心也跟着一起快速跳动起来了。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谢臣的喜欢。
这是一种口头上难以表达,但已经融进身体里,只要靠近,就会起反应的存在。
池依依用身体感受着谢臣的心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偏偏在这么紧张暧昧的时候,谢臣还要贴着她的耳朵追问:“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
比语言更真实的回答。
池依依从没这么紧张过,在老师和谢臣的双方夹击下,她选择了落荒而逃。
赶在老师转过身之前。
就这样,池依依来到了体育馆,她需要一些冷静。
池依依找了一个空位站着,任朗明立刻过来,紧贴她而站,一双含笑的狗狗眼不停看她。
他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可是每一道视线,都像热情洋溢的话。
——你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你抛下谢臣过来,是不是证明我更重要啊?
任朗明就用这种视线,一瞥一瞥偷瞄池依依,也就是教练在这里,不然他会像小狗一样,兴奋地围着池依依乱转。
可是这个站姿,会不会太近了啦?
池依依穿着无袖的网球连衣裙,任朗明紧贴着她的侧边身体站着,属于运动少年的热气持续冒出,温吞却给她一种“被烫到了”的感觉。
池依依悄悄朝旁边挪了一步,好让紧贴着的皮肤分开。
结果没几秒,任朗明悄悄往池依依的方向又走了一步,手手继续贴贴。
池依依再挪,任朗明再跟。
两人玩着玩着,池依依笑着再躲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了。
她抬眼看任朗明,对方用他健壮的双手,玩儿一样地堵住池依依。
眼眸深邃。
过去只负责玩闹的竹马,今天竟然意外地有压迫力。
池依依:
等等,怎么感觉刚逃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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