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郎是武人!”小蛮的眼睛眯了起来,牙齿轻轻的摩擦,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既然如此,那就容奴家演练一番剑舞,替王郎解闷!”
“好,好!”王文佐混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谁都能看出他此时心不在焉,相比起眼前美人的剑舞,他现在更在意方才自己那番话对长安局势的影响。现在他觉得长安与其说是黑洞,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长安城中的那些权力游戏的玩家们,就好像一只只大小不一的蜘蛛,隐藏在黑暗之中,蛛网上稍有动静都会惊动每一只蜘蛛,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比起百济来,也许长安才是更危险的地方吧!”王文佐禁不住自言自语道。
“王郎,你不想看我的剑舞吗?”
少女的娇嗔将王文佐拉回现实,他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蛮已经换了一身淡绿色的短袍,水红色帛巾裹头,右手提着一柄长剑,更显得细腰盈盈一握,轻盈可做掌上舞。
“小娘子说的哪里话,在下岂会不想看,只是方才有心事才走了神!”王文佐笑道,他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石桌上:“这便当是在下的赔礼,还请小娘子收下!”
小蛮定睛一看,桌上是一只金镯子,心中暗喜,笑道:“好,那奴家便倾力一舞,只求郎君一暼!”说罢她拔剑出鞘,将剑鞘丢到一旁,舞将起来,只见其初时动作也不甚快,只是身随剑走,进退回旋之间,
动作连绵不绝。王文佐本以为这女子不过是以声色娱人的姬妾一流人物,现在看来倒不似那么简单,他穿越后也曾经向沈法僧和顾慈航请教过,这冷兵器技法有手法身法之说,所谓手法便是劈砍撩刺等技法,而身法则是进退避让之法,能把身法手法糅合为一,在这武艺上就可以说登堂入室了。从小蛮现在的表现来看,在剑术上至少可以说是入门了。
小蛮舞了一会,脸色微红,额头见汗,动作陡然加速起来,只见其左旋右抽,奔走如飞,剑光宛若奔雷,不可逼视,突然她清叱一声,右手一抖将长剑掷向上空,约有八九米高,然后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剑鞘承接落下的长剑,剑锋直接入鞘,发出一声轻响。
“好,好!”王文佐本能的鼓起掌来:“小娘子好身手,了不得,了不得!”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方才那掷剑上空的手力腕力,以鞘接剑的眼力手法,可不是光靠苦练就能练出来的。自己如果不披甲与这女子在房间里以刀剑相博,十有八九会输。
“奴家一点微末小技,让郎君见笑了!”小蛮喘了两口气,调匀了呼吸,她方才最后那几下只在私下里演练过几次,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演,虽然有些冒险,但机会难得,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还叫微末小技,那什么叫绝技?”王文佐笑道:“今日能饱此眼福,着实是三生有幸!”
“那王郎想不想日日能见此剑舞?”
“难道是遇到大唐版红拂女了?”王文佐皱了皱眉头,对方的眼睛满是渴望,不过他不喜欢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尤其是牵涉到与武则天相关的人。
“如此绝妙剑舞能亲眼目睹一次便是幸事,岂可妄求日日得见?”王文佐笑道:“不可,万万不可!”
“王郎!”小蛮见难得的机会就要错身而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双膝跪下,膝行了两步:“奴家愿侍奉郎君左右,还请郎君收纳!”
“小娘子请起!”王文佐向右侧迈开一步,不肯受小蛮的跪拜:“我是柳内府的客人,岂有与主人家姬妾私通的道理?”
“小蛮我只是主人的舞姬,并非主人的妾室!”小蛮急道:“方才奴家在一旁看的清楚,主人对郎君十分看重,只要您开口要我,主人家绝不会拒绝!”
王文佐没有说话,这女子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并非柳元贞的妾室,而是豢养在府中以技艺美色娱人的舞姬,当然在王文佐看来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明显的区别,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当然舞姬的地位比妾室还要低,毕竟妾室的地位虽然低下,但和男主人生下的孩子还是被认为属于家族的一份子,自己也被认为是家庭的一部分,不像舞姬完全被以犬马视之。因此若是王文佐向柳元贞索要,就和看上了柳府中某匹好马某条好狗,出言索要没有区别。
“你是叫小蛮是吧?”王文佐说:“我是远戍百济的武人,那儿距离长安有万里之遥,是个极为荒凉的地方。来长安乃是朝见天子,过几日便要回百济,你在柳内府这等贵人府上享用惯了,如何受得了那等苦楚!”
“不,我不怕!”小蛮的态度愈发坚决:“郎君无需替奴家担心,还请收纳!”
王文佐温言拒绝了几次,而小蛮的态度始终不变,只是恳请王文佐向柳元贞索要自己,王文佐不清楚这女子的底细,自然不肯点头应允。
“看你身上穿戴!”王文佐沉声道:“柳内府待你不薄,应当颇为喜爱你,我又怎么会夺人所好呢?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不会把方才的事情告诉柳内府,你起来吧!”
小蛮紧盯着王文佐的脸,确认对方不会答应自己,方才恨恨的站起身来:“主人纵然待奴家再好,也是当个玩意。奴家是人,又不是个玩意。”
小蛮这句话就好似一道闪电,打醒了王文佐,他用崭新的目光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你说在柳府里是个玩意,可又怎么知道我把你要了去不是当个玩意?”
“我跟你到了百济便不怕了,那儿距离我家乡不远!”小蛮话刚出口,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又羞又恼,恨恨的看着王文佐。
“哦,你方才演了那么一出戏是想借我之力回乡?”王文佐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不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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