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
“这么说,这伍小乙只是个长安有名的恶少年?”王文佐问道。
“不错!”坊正小心答道:“外人说他容貌俊美,武艺过人,且慷慨好义,这几年长安的恶少年中风头最健,名头最响的就数他了!”
“只有这些了?”王文佐有些失望的问道,他一回到金府就招来坊正打听那少年的底细,想要在询问前多几张底牌,却不想坊正给的信息如此有限。
“对了,还听说他有双绝:刀法和小弩!”
“嗯,我今日已经见识过了,确实不错,没有别的了吗?”
“这个——”那坊正被王文佐问的有些焦头烂额,强笑道:“郎君莫急,且让小人想想——对了,他这双绝传自名家,平康里的曹将军!对,就是曹将军!”
“曹将军?”王文佐眼前顿时闪现出小蛮和那个手长及膝的汉子:“原来是他,难怪!想不到他还射的一手好弩。”
“难道郎君也知道曹将军?”坊正问道。
“嗯,见过一次,中等身材,胡子很浓密,手很长,可以挨到膝盖了!”王文佐皱了皱眉头:“不过我看那曹将军是个老实人,他的徒弟怎么成了恶少年?”
“郎君有所不知,那曹将军虽然有些本事,但毕竟只是个乐户,身份卑微,家中也没有房屋,月月都要向房东缴租子的。他收徒传艺也就是收些钱帛,至于人家学会了本事去做什么,他也管不着,像他这样的人在长安也有不少,并不止他一人!”
“原来如此,难怪阿蛮和这伍小乙一个新罗婢,一个长安恶少年,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却都当过那厮的学生,原来是只收钱,别的就不管了!”王文佐心中暗想:“不过这曹将军教的还是真本事,若是能弄来替自己培养手下倒是不错,不过他在长安呆惯了,多半是不肯去百济那种荒鄙之地!”
“我都知道了,劳烦阿翁了!”王文佐笑着向那坊正拱了拱手。坊正不敢受他的礼,躬身还礼道:“不敢当,郎君可还有什么要询问的?”
“没有了!”王文佐笑道:“若还有再要问的,再来打扰阿翁!”
送走了坊正,王文佐也有些倦了,他打了个哈切,正想回屋歇息,却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出去一问才知道那伍小乙想要乘着夜色翻坊墙逃出去,却不想黑齿常之和伊吉连博德两人正好回来,撞了个正着。黑齿常之和伊吉连博德以为是乘夜翻墙偷窃的小贼,上前擒拿,伍小乙身上的兵器早就被收走了,又以一敌二,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逼到墙角,绑了回来。
“王司马!”黑齿常之笑道:“这厮倒也有几分本事,只可惜撞到了我和伊吉连博德,他说自己不是窃贼,是您和仁寿将军请来的客人,我却不信,且与您对质!”
“他确实不是窃贼!”王文佐挥了挥手,示意解开伍小乙身上的绳索:“小乙,今日你杀了人,是我和金将军向那武侯做了担保,你才不用被关进牢里,你却不告就跑了,那明日京兆尹向金将军要人,他怎么答复?你这么做,岂不有违侠义之道?”
“你们这等贵人,走了人又如何,京兆尹又岂敢与你们为难?”伍小乙冷声道。
“好,好!”王文佐笑了起来:“那就不说京兆尹要人的事情,现在天色已黑,各坊四门紧闭,街上不得有人行走。你翻墙出去,若是被巡夜的人撞到,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我今日运气不好,手中又没有兵器,才被你的人抓住!”伍小乙冷笑了一声:“若是手中有刀有弩,百十人也拿不住我!”
王文佐笑了笑,却不与他争辩,自言自语道:“你也晓得金将军乃是大贵人,有他出面,你今日杀人的事情不过是小事一桩。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便会放你走,可你还是要冒险翻墙逃走,这是为何?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你身上有大麻烦,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就会事发,所以要尽早逃走;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现在身上没有大麻烦,但是有什么马上要做的要紧事,若是留在这里几日,就会耽搁了。两种情况必居其一,我猜的对不对呀?”
伍小乙被王文佐突然猜中了心事,脸色大变,旋即强笑道:“你这人好生可笑,与我素不相识,却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废话,为何不去西市酒肆里当个说书人,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大胆!”
“住口!”
黑齿常之与伊吉连博德见伍小乙言语不敬,赶忙大声叱呵,王文佐却并不在意:“看来我是猜中了,否则你何必笑的这么大声,还故意说些激怒我的话,定然是心虚了!”
伍小乙虽然武艺过人,慷慨好义,但毕竟年纪还小,哪里懂得王文佐这些话术,心里愈发心虚,不敢再说一句,只是盯着王文佐的眼睛,目光满是提防。
“哦,看来这次我又猜中了!”王文佐笑道:“你心里估计在想‘我一句不说,看这厮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猜的对不对?不错,你若是就这么一句话不说,我的确拿你没什么办法,最多不过将你在我这里的事情告诉曹将军,让他来一趟这里便是!”
“万万不可!”伍小乙脸色大变,便要上前却被黑齿常之拦住。
王文佐说出曹将军不过是投石问路,看看对方的反应再做决定,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暗喜:“为何不可?你又不是罪人,我总不能把你一直扣在府中,我听说曹将军是你的老师,他是个老实人,把你交给他看管我便放心了!”
“你认识他?”伍小乙问道。
“是呀,除夕我受太子所邀去了东宫,曹将军正好在东宫献艺,我便与他结识了。你老师剑术着实了得,对了,他还有个女徒弟叫阿蛮的,是个新罗婢,剑术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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