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距离客人盈门还有一段时间,小二坐在客栈门槛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店前的各个摊贩。
今天果然还是卖糖葫芦的大爷最早出摊,糖葫芦果然还是掉地上了一串,被他慌乱中一脚踩了个稀碎。
猪肉铺和馄饨摊的两位依旧发生了一些口角,互相有些不对头。
零零散散发生的事,好像最近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重复发生。
不远处传来两只野狗的叫声,小二忙不迭起来,打理好身上的着装,果然,片刻功夫后,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带着一帮子家仆走了过来。
“来一桌上好的饭菜!”少年丢了几枚灵石给小二。
小二熟练问道:“老规矩,加重辣?”
少年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小二招呼一声就跑去后厨叫菜,可奇怪的是,分明少年他们是第一次过来,可小二却像是早经历过百八十回一样,不仅知道少年那一帮人什么时候会来,还知道他们要点什么菜。
甚至,小二还知道这帮人待会儿还会莫名其妙吵起来。
这么一想,小二又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不成其实是他有什么修真的天赋,只是一直没有展露出来,现在才终于被激发了?
小二自嘲一声,看着雾蒙蒙的天,微微叹了口气,他要是真的有这本事,可就不在这待着咯。
疲惫地动了动胳膊,小二决定等下打烊了就去医馆看看,最近这两天怎么浑身都疼呢?
想得出神,小二转过身时,差点和身后那个昨天入住的穿了红衣服的客人撞个正着。
“哎呦,客官,您可吓死我了,不知道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小店什么都有。”抱怨过后,小二脸上堆满了热情。
余青青看着小二活灵活现的表情,以及被吓到后的下意识反应,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人和刚刚的傀儡联系到一起。
拿了几枚下品灵石放在小二的手上,“我不吃饭,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灵石到手,小二自然眉开眼笑,左右现在那桌客人的饭菜还没好,余青青这别说就问几个问题,就算要小二马上去大堂给她跳个舞小二都乐意。
只听余青青问道:“你们这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
只见小二神色古怪,上下打量余青青,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这问我问题不就很奇怪”。
只是看在灵石的份上,小二还是认真地想了想道:“好像还真有点事,我感觉,我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余青青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未卜先知?”
“我最近经常可以事情明明还没发生,但我就是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说着,小二指了指大堂,“喏,过会儿大堂那桌客人就会吵起来,然后又会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聊天。”
随着小二的话音落下,那桌客人中的一个壮汉果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其中的一个人呵斥着什么。
离得太远,余青青并不能听清壮汉说得是什么。
壮汉骂了会儿,果真坐了下去,又和那人亲亲热热地勾肩搭背,整个一哥俩好。
“我没说错吧。”小二得意洋洋道:“其实还有些不对劲,但我有点不太敢说。”
向来迟钝的余青青这次不知为何,忽然就明白了小二的潜台词。
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不情不愿地从乾坤袋中掏出几枚下品灵石递给小二,“这些敢说了吗?”
小二眉开眼笑地抢过灵石,擦干净后揣到怀里,“敢说了敢说了。”
拉着余青青走到稍微僻静些的地方,小二道:“我觉得,镇子上的巫师有问题。”
“巫师?”
小二摆手,“嗐,说起来,我们镇子其实也不太平静,就半年前,镇子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怪物,那怪物长得像狗,但很高大,甚至比屋子还要高,头顶还有个大肉瘤。”
这个怪物,不就是余青青梦里的吗?
小二没注意余青青的脸色,继续道:“那怪物一来,我们镇上的镇民们自然就害怕啊,然后那怪物展示了一下它的破坏力,和我们说,每天要向它上供一个七岁以下的幼童。”
“等等,那怪物和你们说话?”余青青疑惑,“怪物,会说话?”
小二似乎也觉得这事有些离谱,点着头道:“倒也不是口吐人言,那怪物就像是直接在我心里边和我对话似的,”说着,见余青青似乎没有异议,又继续道:“后来,镇子上每天都会有一个七岁以下的孩子失踪。”
小二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丝伤感,语气却是故作无所谓,“其实哪里是失踪啊,分明就是被那怪物吃掉了。”
“前几天有巫师说今天傍晚要在镇中央举行驱祟仪式,看看能不能把那怪物赶走。”
余青青问道:“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会觉得巫师有问题?”
“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帮巫师们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我可不相信他们会有这么好心免费帮我们驱逐邪祟。而且啊。”小二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想什么,抱着肩膀的手朝着余青青摊开。
余青青:……
忍着肉疼,余青青又掏出几枚灵石,“最好你能说出点有用的消息,不然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小二接过灵石笑道:“我还看到巫师中有一个和那个怪物眉来眼去的,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怪物和一个人眉来眼去?
余青青还想问什么,后厨已经开始叫上菜了,小二只拍着余青青肩膀道:“有什么问题,还可以来问我。”就忙跑到后厨门口接菜了。
最后这个问题的钱,花得太冤枉了。
上楼后,余青青把刚刚从小二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说,蝶玲和御乘风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御乘风道:“我昨天傍晚在客栈门口看到的不人不鬼的怪物,就是有人的身子,狗的脑袋,脑袋顶上还有一个硕大的肉瘤。”
余青青干笑,“已经有画面了。”
说罢,跳过这个话题总结道:“目前,已知的线索有三个,一是抚源镇的镇民们,每天都会重复前一天的生活,而这一点他们已经开始认识到不对了。”
“第二是村里来了长得像狗的怪物,而且怪物每天晚上要吃小孩,现在镇子上的小孩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蝶玲接口,“第三点,巫师要进行驱逐仪式,在今天,而且小二怀疑巫师其实和那怪物有关系。”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总结一通。
蝶玲往后靠了靠,“所以,现在我们怎么办?”
御乘风也将目光放在余青青身上。
意识到这两位好像都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余青青试探性开口,“不如我们分开行动?一伙人去找巫师,一伙人去找怪物?”
蝶玲率先同意,“行,你们俩去找巫师,我去找怪物。”
寻找怪物的活计没落在自己身上,余青青悄悄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听蝶玲那边凝重道:“不过我其实很怀疑,如果怪物真的和巫师有关系的话,会不会怪物就在镇子上的巫师家里?”
……
说行动就行动,有御乘风在,余青青哪里好意思露怯?
昨天余青青二人就已经绕着镇子走了一圈了,自然也清楚那帮巫师住在何处。
只是当余青青和御乘风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昨天豪华奢侈的宅院不知为何居然变成了一个个草棚子,草棚子里面躺满了哀病呻‘吟的穷苦人。
“这……”
御乘风张了张嘴,忽然想到他们的记忆又被篡改的可能,叹了口气,“这就麻烦了。”
余青青却是道:“没关系,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但是这里的原住民可未必。”
在御乘风好奇的目光下,余青青又一次忍着肉疼拿了三枚下品灵石出来,从草棚子里随机叫了一个年轻人,“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巫师?”
很显然,年轻人对于巫师的敬畏很有限,接过灵石也不问余青青找巫师是想做什么就招呼着,“跟我走吧。”
御乘风有些不太确定,“掌门,这行吗?”
余青青挥挥手,“放心吧,毕竟我付了灵石。”
在御乘风困惑地目光中,余青青说道:“没听说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御乘风:现在听说过了,受教了受教了。
年轻人带着余青青二人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地,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后终于停在了一户金碧辉煌的宅子门口,“就是这里了,我就不继续走了。”
对年轻人道了谢后,余青青转头和御乘风商量,“我们是直接打上门,还是偷窥他们?”
御乘风顿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最终还是余青青见御乘风总是不回答,一拍巴掌道:“算了,我们还是偷偷看看他们在准备什么吧,这样麻烦会少一些……吧?”
话音落下,这金碧辉煌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然而院子内却是空无一人。
整个院子虽然装扮得奢华非常,但却缺少些人味,乍一看上去还显得有些空旷荒凉。
“人家都打开门招呼我们进去了,不进去看看,似乎有些对不住人家。”余青青说罢,率先进了院子。
只是进了院子看到的那一幕,却叫余青青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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