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尘脸色微沉:“右肾血肿,脾脏有挫裂伤。”他把手上的片子给了简向红看。
简向红看着着急了起来:“这血肿太大了,得赶紧做手术。”
她看向曲兰花,“你还是赶紧回家想办法筹钱。”
曲兰花听着肾出血这几个字,尤在发愣。
简向红大喊了一声:“曲兰花,你赶紧回家去想办法筹钱,我这里找院长看能不能先做手术。”
曲兰花醒过神来,看着简向红,点了点头。
郁锦尘把自行车钥匙交给一旁的知青马到成:“你骑我的自行车带曲兰花回村,看路上能不能碰上支书。”
马到成接过钥匙,朝曲兰花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曲兰花连忙跟在了马到成的身后。
简向红找来了医院里最好的秦大夫。
秦大夫看了鲁明的片子后,点了点头:“是得马上进行手术,但这肾的手术我不敢做,我想我们医院还没有大夫敢做这样的手术,所以得马上转院去上边更好的医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郁锦尘问:“秦大夫,他的血还在流,如果血管一旦破裂,恐怕会大出血。”
简向红也道:“秦大夫,没办法转院,不然在路上就会出事。”
秦大夫还是摇了摇头:“动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肾的手术非常复杂,我们这是县医院,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如果想治他,只能去上级医院。”
简向红看着郁锦尘:“那我去想办法找车,看能不能把鲁明送去上边医院。”
一旁的曲小若道:“来不及了。”
她说罢从身上背着的军绿色书包里拿出她的银针筒,从里边拿出一根针后,掀开盖着鲁明身下的被子,对着鲁明那条未受伤的左腿的穴位扎去,接着又一针,再一针。
这一幕快到旁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个个都吓了一大跳,包括简向红和秦大夫。
秦大夫大声喝止:“你这姑娘,你这是干嘛!你懂中医吗?”
他不懂中医,却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说罢就要去抓曲小若的手,却被郁锦尘给捏住了手臂。
郁锦尘:“秦大夫,你不想给病人动手术,就不要阻碍别人给病人救命。”
秦大夫从郁锦尘的眼神里看出这位扎针的姑娘不可小觑。
这时护士指着曲小若开了口:“秦大夫,这位患者有内出血,正是她看出来的。”
秦大夫看着曲小若,又看着鲁明,不再说话。
简向红却在质疑:“曲小若,你这样真行吗?鲁明不会被你给扎死了吗?”
莫名地,一种很恶毒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形成,要是曲小若扎死了人,那是不是就没有人跟她争郁锦尘了?
但她到底不是那种坏人,回过神来,又很自责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曲小若淡定如斯,“我扎他腿上这几个穴位,有助于他肾脏的血肿消减,或许根本就不用开腹动手术。”又看向护士,“麻烦先把他推到病房,留针半小时。”
护士看向秦大夫。
秦大夫点了点头,“这位病人的内出血是他们自己人医的,我们只顾提供病房给患者养腿伤。”话说明白了,后面万一出事,那也不是医院的责任。
又看向郁锦尘,“住院费还没交吧?”
郁锦尘拿出刚才他去凑上的钱,二百多块呢!
简向红跟着郁锦尘去交钱,曲小若和几位知青村民陪着鲁明去了病房。
秦大夫走开后,他去了医院一位老中医的办公室,跟这位老中医说明了这个情况。
老中医问明了秦大夫那位姑娘所扎的穴位后,眯了眯眼道:“在腿上针炙,这是要把血往下导,并且三个穴位都不是肾经本穴,这样就能避免主穴的刺激而引起大出血。”
他也说不太清楚这姑娘为什么会在这三个穴位上扎,于是打算去探探情况,看病患能不能被这姑娘治好内出血之症。
鲁明的病房里,半个小时的针炙时间到后,曲小若收了针,又找护士要了酒精给银针消毒,而后写了一个药方出来,给了郁锦尘,让他去买中药。
简向红跟着郁锦尘走了出去,又拿过郁锦尘手上的药方:“锦尘,你就这样相信她能把鲁明的肾出血给治好?”
郁锦尘只朝她笑了一眼:“能不能治好,等过了今晚就知道。”
简向红被他这一笑给迷得脑子有点炫晕,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明白,如果曲小若的针炙术没用,那鲁明的肾出血就没法止住,这样一来,极有可能就会引起大出血,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就算能保住性命,出血的那个肾也保不住了,这于男人而言,是对身体的极大损伤。
郁锦尘拿着药方找大夫开药,由于不是大夫所开,现在医院换了领导,药材监管非常严,所以药房不给拿,于是简向红带着郁锦尘去了药材公司。
等到药材买好,简向红在医院的煎药室煎好了药汤,端到了鲁明的病房。
这时鲁明已经清醒了过来,他麻药已过,一直在不停地痛哼,曲小若在给他腿上施针,可见鲁明的痛哼声越来越轻了。
简向红把药汤给了郁锦尘,让男人喂男人,还是会比较方便一些。她看着曲小若收了银针,好奇地问:“这种针炙法,是可以给他止痛吗?”
鲁明由于肾出血,曲小若说过他不能动,于是用吸管喝的药汤,他吸了一口药汤后,弱声道:“小若这针扎下去,真的疼感减轻了很多。”
简向红见鲁明除了人虚弱一些,看状态不算很坏,想着他肾出血一定很痛,于是指着他的肾部问:“你这里痛吗?”
鲁明说:“会有一点点痛。”
简向红喃喃道:“只有一点点痛。”
曲小若知道简向红还在怀疑她的针炙术,她也不去管,只将银针收回针筒里,再放进书包,“我要回卫生学校跟老师请个假,免得老师见我不在学校,会担心。”
郁锦尘道:“你不用去了,在这里看着鲁明就好,我去让许由帮你请假。”说罢将空碗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他出去刚好撞上秦大夫和另外一位老大夫,于是打了个招呼。
秦大夫看了眼病房里边,问道:“那位姓曲的姑娘是卫生学生的学生吗?”
郁锦尘:“哦!她在卫生学校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中草药培训班学习,学完了就回村里当赤脚大夫。”
秦大夫微微颔首,刚好发展赤脚大夫一事他就有参与其中,包括为期三年和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班他有去当培训老师,“难怪她懂针炙术,原来是有经验的中医。”
郁锦尘朝他们一笑:“那我先走了,得去给她在学校请假。”
秦大夫点了点头,看着郁锦尘风风火火的走了。
他和老中医进病房去看鲁明的情况,见人清醒着,状态并不坏,再掀开被子看了眼鲁明的肾部,见原先有点鼓起的地方明显小了些。
他和老中医对视一眼,心思明了,这姓曲的姑娘针炙不仅没失误,还很有效果。
简向红把两位大夫送了出去,回病房时,对曲小若说:“看来你的针炙术是让他们信服了。”
曲小若只是淡淡一笑。
时值傍晚七点,沟底村的曲家,曲兰花被章绣娥给关在了屋里。
“奶奶,你放我出去。”
“兰花,鲁明这事你不能去管,还有,曲家和鲁家的婚事我们退了,你不能嫁给鲁明。”
“奶奶,你瞎说什么呀!都是因为我让鲁明去山上他才掉下崖去的,我怎么能不跟他结婚。”
陈玉也在外边劝:“兰花,你可得想清楚,鲁明不再是以前的鲁明了,他腿断了,肾也坏了,以后就是个废物,你难道要跟废物过一辈子吗?”
曲兰花听着这话,“哇”的一声,大声地嚎哭了起来。
她自责,悔恨,怪自己不该让鲁明去山上摘野花,可她也不想以后跟个不中用的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啊!
陈玉见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忙安抚:“兰花啊!别哭了,没有了鲁明,你以后还会碰到更好的。”
曲兰花哭道:“可我和鲁明在一个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呀!”
章绣娥大声道:“怎么就不能面对了?他都残废了,难道还妄想要娶我曲家好好个姑娘吗?他做梦去吧!”说着还呗了一声。
陈玉忙将婆婆拉开:“妈,别跟兰花说这些话了,孩子受不住。”
章绣娥还朝曲兰花屋里大声说:“有什么受不住的,这种事情,就是不能拖泥带水,一定要做得绝,不然,就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陈玉觉得婆婆这话有理,又朝曲兰花说:“兰花啊!你奶奶说的是个理,这事虽然有你的错,但你也没有让鲁明冒那么大危险啊!他自己不会保护自己,这么粗心大意,还能把自己给摔下崖去,这事儿怨不得你。你得听你奶奶的,这事不能拖泥带水,得做绝了,不然你一生都要搭给一个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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