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桌子上铺开了一副地图,上面标满了记号。
陈平向曦月讲解着,不知不觉就和她越靠越近。
一缕长发落在曦月的手背上,像是狐狸尾巴扫过似的,让人心里发痒。
她一抬头,看见一张俊逸的侧脸,那双桃花眼笑吟吟地看向她,眼角泪痣天然为他增添一分魅惑。
他真好像是狐狸精幻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会勾引人。
他缓缓将脸凑了过来,诱人亲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沛公。”
是张良。
曦月叫他进来。
张良一袭白衣走进营帐中,墨发轻绾,腰佩玉珏,翩翩然如遗世独立。
他一举一动皆赏心悦目,优雅贵气,浑然不似陈平那般不羁。
他见到陈平在里面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抬眸扫过他松松垮垮的衣服,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
陈平一挑眉,笑容自若。
曦月问道:“子房,有什么事吗?”
张良拱手道:“良有一策献上。”
曦月心中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白天不说,晚上都跑来了。
难道晚上特别有灵感吗?
她道:“子房,坐吧。”
于是张良和陈平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陈平似笑非笑道:“真巧啊,你也要献策……”
张良冷笑着看向他,一双狐狸眼眸光似雪:“不巧,我来得正是时候。”
曦月见气氛好像有点不对,连忙道:“子房,你有何良策?”
张良娓娓道来,他从大局出发,把每一方势力都分析了个透彻,态度从容自若,胜似闲庭散步。
陈平也坐在旁边听着。
千古谋圣,唯有张良一人而已。
说完后,已至深夜,张良道:“天色已晚,我等就不打扰沛公休息了。”
然后瞥向陈平。
于是两人一同退出账内。
出来以后,张良冷冷看向陈平,斥责道:“深更半夜,你如此衣衫不整觐见沛公,未免不识礼数!”
陈平笑了笑,道:“可是沛公并不在意呢。”
张良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陈平挑衅道:“某些人整天都端着,一副神仙模样,我看沛公还是更喜欢我这样的。”
张良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转身就走。
陈平也不恼,笑吟吟地走了。
经过长期的征战,山东终于攻克,刘、项两家的兵力得以汇合。
山坡之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骑着乌骓,带着数万大军而来。
他目生重瞳,威严冷酷,身姿傲然有睥睨天下之姿。
当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上时,他愣住了。
曦月骑着马迎了上去,道:“项将军。”
项羽失神地看了“他”片刻,道:“沛公。”
两人各自清扫战场,到了晚上的时候一起开了庆功宴。
项羽问道:“不知沛公可有姐妹?”
曦月道:“并没有。”
项羽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久之后,传来项梁战死消息,项羽十分愤怒,欲为叔报仇。
楚怀王紧急把部将们都招了回来,让大家西进灭秦,并与众人约定,先入关中者为关中王。
曦月一路攻城略地,目标直指咸阳,军队逐渐壮大。
在此过程之中,她不断地招贤纳士,许多人前来投奔。
很多人往往是一家子都来投奔,有兄弟、有父子,还有叔侄……
看到这样的情景,张良不禁露出羡慕的神情。
他已是亡国失家之人,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
曦月看了出来,握住他的手道:“子房,不要难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张良顿时露出感动的神情。
他看着那只手,目光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就在这时,忽然间又有一只手搭在了上面。
抬头一看,陈平挑衅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曦月,笑吟吟道:“我也想和沛公成为家人呢!”
萧何也笑了:“我们自幼相识,这情分也和家人无异了!”
说完,也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樊哙见状也搭了一只手,紧接着周勃、夏侯婴也不甘落后。
我们可是一起从沛县出来的兄弟,可不能少了我们啊!
唰!唰!唰!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手上堆了五只手,像叠罗汉似的。
张良感动的神情瞬间碎裂,面无表情地扫视这几个人,目光交错间仿佛刀光剑影。
就在众人眼神交锋的时候,曦月哈哈一笑,十分开心地把自己另一只手搭在了最上面,道:“好!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众人:……
谁要跟他们是一家人啊!
唰得一下,几人都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中露出一丝嫌弃。
另一边,项羽破釜沉舟,大败章邯,坑杀二十余万秦降卒。
曦月则与他不同,采用张良的意见,剿抚并用,投降不杀,因此西进的速度更快。
在此期间,赵高杀了秦二世,拥立扶苏之子子婴作为自己的傀儡。
仅仅五天后,这位新秦王就诛杀了赵高,迅速肃清朝政。
没有人知道孤立无缘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已经太晚了,秦大势已去,他无力回天。
一个多月后,曦月终于先项羽一步打到了咸阳城外,派人去向子婴劝降。
空旷的宫殿内,年仅十五岁的秦王独自坐在王座上,下面空无一人。
他看着这昔日站满群臣的大殿,神情悲伤而沉静,那双水晶一般的眼眸中落下眼泪,衬得少年的面容无比凄美。
半晌,他摘下了象征着帝王的冠,放在王座上,然后俯身叩拜。
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可是这个王朝依然不可挽回地崩塌了。
第二天,曦月乘着马车前往轵道受降。
只见漫山遍野的枯草之中,一个少年领着百官跪在地上。
他的身影单薄而纤细,像是暴雨之下残存的花朵,虽然依旧在枝头,却已离凋谢不远。
他一袭素衣,长发披散,褪去了尊贵的王袍,显得那么伶仃凄凉。
风吹过他的长发,他抬起头看了过来,那张脸俊秀如玉。
尽管素衣披发,可他的眉眼高贵,让人无法忽视。
他好像一朵让人碾碎的玉兰花。
曦月认出了他,是那个在墓前哭泣的少年。
子婴低下头,手中高高捧着传国玉玺,向她献降。
曦月接过了传国玉玺。
子婴俯身向她叩拜。
昔日尊贵的秦王,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如今跪伏在地。
曦月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臂,让他起来。
子婴看向她,凄凉的眸光微动,转瞬又恢复沉寂。
曦月拉着他上了车,一行人一同进入咸阳宫。
这座威严的王宫如今被人肆意闯入,毫无尊严。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这里的繁华和奢靡令士兵们震惊,眼中泛起狂热的光。
曦月吩咐不可妄动,然后带着子婴进入了宫殿,命令所有人不准进来。
空荡荡的大殿中,曦月问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十五岁的少年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满是坚定:“秦没有错,错的是奸臣当道,天不予时。”
他跪拜下去,祈求道:“沛公,秦可以亡,但秦统一天下的理想不该亡,只有统一才能让天下安定下来,请你将这个理想继续下去,不要让天下又回到诸侯交战的时代!”
少年字字铿锵,宛如泣血。
曦月被他打动了,道:“我会将秦的理想延续下去的。”
少年抬起头来,露出放心的神情。
曦月问道:“你要不要和我走?”
她不想杀他,但项羽却不一样,他一定会将秦彻彻底底地消灭。
少年轻轻摇头:“秦亡在我手里。”
他的神色从容自若,已经为自己选定了结局。
曦月明白了他的选择。
他打算殉国。
曦月尊重他的选择,但还是存了个档,她总是不忍心的。
这明明不是他的错。
她缓缓走出大殿,与子婴擦肩而过,将他留在那里。
就在她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子婴忽然叫了一声:“仙子。”
曦月回头看向他。
子婴露出了然的神情,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躬身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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