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慧带着意欢在喜茶点了二十杯奶茶,打算打包回去工作室给员工们做下午茶。等待饮料制作的间隙,她与意欢靠窗坐下。意欢好奇问林立慧昨天在工作室外那位看起来干净而有修养的老阿姨是谁,她这才叹一口,将秦母略显荒唐的来意诉诸一番。
“这是让你为爱做三呢?”听到林立慧的转述后,意欢几乎是跳起来的,“这阿姨看起来那么有气质有修养,怎么思想还停留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呢?”
“其实我这次跟秦家健复合,在某些人看来本来就是甘愿知三当三的行为了。”
“立慧,你回鹿城之前,秦家健跟张子蕊或许算是名义上能被定义成情侣的情侣。可是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肉…体关系啊。其实吧,跟一个不爱的人勉强在一起,凑合着结婚,后半生注定了是场灾难。在没结婚之前明白自己的真心,正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悔婚总比在婚姻里受尽煎熬好!何况,秦家健跟张子蕊还没有正式订婚呢。不了解内情的人或许会对你们进行道德谴责,觉得你们是一对出轨男女,j夫y妇,可是,难道我们真的要为了世人眼中的形象而违背自己的真实意志继续跟不爱的人携手走进婚姻的坟墓吗?这不是慢性自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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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勉强相处的婚姻,不单自己不会幸福,其实对那个不被爱之人也是一种伤害。”林立慧点点头苦笑,“意欢,你是个明白人。我没想过,你的见解居然那么清醒。”
“嘿你怎么跟欢总我说话的呢。姐姐我一向如此,活得通透着呢。”
“其实秦家健的母亲来找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动摇了。”
“动摇?”
林立慧点点头,却没有再解释自己动摇的是什么。秦母让她做外室的想法和那一脸“我是在恩赐你”的表情,令她本能的排斥和抗拒。但凡秦家健对这段爱曾表现过唯诺、动摇和三心二意,给她一个失望的理由,让她觉得此人不值得,她也不必甘心承受今日的狗血剧情。
“现实,永远比戏剧更荒诞。”她兀地说了一句。
几天后,林立慧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设,随秦家健迈入了秦父的病房。去医院之前,她抚摸着秦家健的脸,内心告诫自己待会儿一定要忍耐。明知此番去乞求秦父点头松口甚至祝福的行动是痴心妄想,徒劳一场,明知大概率会无功而返,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权当是为了秦家健吧,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她倒是不介意开展不被父母双亲邻里亲朋祝福的爱。只是不忍秦家健陷入左右两难的煎熬中。
尴尬的是,进入病房的前一刻,秦家健发现张子蕊的父母也在房内探望。
“怎么了?”林立慧见秦家健忽然牵起自己的手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秦家健边走边道,“我们晚点再来吧,张子蕊的爸妈在里头。”
“家健——”早瞄到秦家健的张子蕊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我父母来了,你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
“叔叔阿姨能抽空来也是有心,我下次再去拜谢吧。”
“家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现在进病房里头看看吧。你父母正在跟我爸妈商量我们的婚期呢是的,他们想把原本的订婚仪式都省了,直接办结婚典礼,对不起,我没能劝住他们。”张子蕊尽量忽视对面璧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而且,我刚听阿姨说,叔叔这两天都不肯吃药了家健,叔叔是在拿生命要求你妥协呢。”
在秦家健带着林立慧拔腿赶回病房之前,张子蕊又赶紧制止道,“林小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我爸妈还不知道家健跟你在一起的事情。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现在出现,双方家长都会很难堪的。”
林立慧此刻很矛盾。她觉得趁此机会两人一起面对,当着乱点鸳鸯谱的双方家长面前把话说清楚最好不过了。可是她又怕看到秦家健顾忌随时可能气急攻心一命呜呼的秦父病情而进退维谷的样子。
秦家健犹豫片刻后做出决定,“立慧,你去车里等我吧。”
林立慧独留在医院走廊中。不知茫然的站了多久,她终于移动脚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秦父入住的病房外。从门缝里偷偷瞄了一眼才发现,秦父跟三年前比,瘦削如柴的如同换了一个人。可能因为化疗的缘故时常大量脱发,太过触目惊心,索性连头发都剃光了。
再看一旁那满脸关切和隐忍的秦家健,林立慧心口似有一把钝刀反复在磨。她忽然想搞清楚在秦家健心里,到底是忤逆将死的父亲更痛苦,还是不能跟爱人在一起更难过?连她的价值观都认为爱人就算不能厮守,但好歹还活着,能远远看一眼也感到欣慰。可父母去了,人生便只剩归途了。
凝视桌面上那一粒一粒不肯被人吞咽的药,这次,病房里的秦家健没再违背父母,而是默默听着双方家长对婚礼时间和地点等事宜的畅想他似乎同意了张子蕊起初的建议,可是目睹秦家健顺服的林立慧却悄悄消失在了医院走廊
这样的转身离去,仿佛,带着诀别的意味。
只是,终不似三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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