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听见秦时律说他缺心眼,  也不生气,就是不理他,一下午他只跟李希雅他们玩,  都学会自己坐在马上被人牵着走了。

    秦时律过去想给他牵马,还被他给踹了一脚。

    谭南山给余乐洋牵着马,从他身边经过时无情的嘲笑了他一声:“活该。”

    秦时律:“”

    妈的,  现在连单身狗都能嘲笑我了!

    周停骑马经过许宴身边,见他看着远处发呆,  叫了他一声。

    许宴回头,“小停。”

    周停看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许宴假装听不懂:“什么?”

    周停:“刚才你故意在王辞身边叫,你是想杀了唐煜吗?”

    许宴刚才被秦时律凶了丢了面子,  现在听到唐煜的名字他下意识的皱眉:“你干嘛帮他说话,  他搅和了你跟萧家的联姻,  现在又跟秦先生暧昧不清,你不觉得他很过分吗?”

    周停猜他就是为了这个:“你懂什么,  我本来就不想跟萧炽衡结婚,还有,什么叫暧昧不清,  他跟秦总已经结婚了,  你不知道别瞎说。”

    许宴:“结婚了又这样,结了又不是不能离。”

    周停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你有病吧?”

    许宴说:“他喜欢的不是萧炽衡吗,他这属于骗婚!”

    周停不想说唐煜根本就不喜欢萧炽衡这件事,  他跟秦时律说是为了不影响他们夫夫的关系,  至于别人,唐煜自己不说的话,  这话也不会从他嘴里说出去。

    “骗你个大头鬼!”周停提醒他:“你少借着帮我出气的名义找唐煜的麻烦,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自己兜着。”

    许宴是他父亲从外面带回家的私生子,  从小被许家主母养大,并不受宠,他的身份许家虽然对外隐瞒,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茶余饭后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没人愿意提罢了。

    许宴也算是个会来事,虽然不受家里的母亲喜欢,但人前人后都十分会利用自己的乖巧去讨好,以至于近几年许母不再对他那么严厉,也允许他去结交世家朋友。

    周停跟他是同学,关系一直还不错,也知道他的一些心机,但他也知道生在这样的家庭没点心机早就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秦时律跟着马屁股后头左哄右哄,哄了半天唐煜才肯把牵马的工作交给他。

    秦时律想跟唐煜骑同一匹马去谭南山面前耀武扬威,唐煜却不让他上马,秦时律握着唐煜的脚腕告状:“谭南山刚才嘲笑我。”

    唐煜睨了他一眼:“他也笑你缺心眼吗?”

    秦时律:“”

    秦时律不敢造作了,小灿烂不是缺心眼,小灿烂是小心眼。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时律叫了红酒。

    谭南山看着几个小的喝上了头,问秦时律:“你给他们叫这么多酒干什么?”

    唐煜今天玩累了,秦时律想让他喝点酒晚上好好的睡一觉,他说:“不用谢我。”

    谭南山气乐了:“你来我家马场,喝着我家的酒又不给钱,我还得谢你?”

    秦时律看了一眼喝嗨了的余乐洋:“你确定不打算谢我?”

    谢个屁!

    谭南山抢走余乐洋的酒杯:“少喝点。”

    余乐洋喝的满脸通红,冲着谭南山不满的叫唤:“你怎么那么小气,不就喝你家点酒吗?”

    谭南山:“喝多了不怕出事?”

    余乐洋把酒杯抢回来:“能出什么事,这不是你家地盘吗,在你底盘上我还能出事,那就是你的责任!”

    谭南山气的直点头:“行,你喝吧,喝多我就把你卖了。”

    余乐洋喝傻乐着说:“卖完钱记得分我一半。”

    到最后,唐煜一个人放倒了一片,李希雅也不行了,她站起来摆摆手:“以后再也不跟你喝酒了,有毒吧,喝这么多一点事都没有。”

    大家各自回了房间,秦时律去冲了个澡,出来就看见院子的温泉里露着一颗小脑袋。

    玻璃门拉开的声音不小,唐煜却没有转过头,秦时律叫了他一声:“宝宝。”

    唐煜一动不动。

    秦时律眉头一皱,浴袍都来不及脱就踩进了水里。

    唐煜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扑到他身上,“吓死你!”

    秦时律下了水才知道水池不深,唐煜刚才应该是蹲在里面的,不过他确实快被他给吓死了,他箍住他的细腰,含住他的唇,惩罚的吻深入却不凶狠。

    舌尖缠绕,啄出的细弱水声被温泉荡起的声音掩盖,温热的泉水下藏着不方便见人的情节,水面上亦是一池的旖旎

    唐煜哼唧的声音细的跟猫似的,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反差极大的动静——扑通!

    “卧槽,谭南山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妈想淹死我?”

    “你站起来看看这水能淹死?”

    唐煜眼中的□□被这熟悉的声音喊的瞬间消散,他扭头看向围墙。

    秦时律扳回他的脸,再次吻住他,已经开始走神的唐煜眼珠滴溜溜的往隔壁瞟,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去听那边的动静,哪里还有一丁点专心?

    隔壁扑腾的水声碾压他们这边,秦时律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就他妈不能轻点折腾!非得弄出这么大动静?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我会工夫!”余乐洋骂骂咧咧的声音划破静谧的夜空,断断续续,不绝于耳,“尼玛德,你往哪摸呢,谭南山你这个狗唔等老子上了岸,我他妈唔救命!救命啊!”

    唐煜听见余乐洋喊救命,终于忍不住了,他两手并用的往外爬,“余乐洋你没事吧,我去救你!”

    机关滑出甬道秦时律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先救救我行吗?

    隔壁因为唐煜这一嗓子瞬间变的安静,仔细听竟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唐煜半个身子趴在地上,脚被秦时律抓着,他听着隔壁没动静了,他问:“余乐洋,你说话呀,你没事唔。”

    秦时律捂住他的嘴,抱着人从水里出来:“你们继续,我把他带走。”

    唐煜挣扎:“刚才余乐洋在喊救命你听见了吗?”

    秦时律哄着:“有人会救他,乖,我们不管。”

    墙那头的余乐洋听见隔壁玻璃门关上的声音,一头扎进了水里:“”尼玛德不活了,淹死我吧!

    回到房间,秦时律用浴巾把唐煜身上的水擦干,把他裹进被子里,看他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秦时律没忍住笑出了声。

    唐煜像个蚕蛹一样被卷起来,他翘起头看秦时律:“你为什么笑?”

    秦时律噗呲噗呲的又笑了几声:“我笑谭南山可怜。”他刚才那么一喊,谭南山怕不是要痿。

    唐煜皱起眉头:“可是余乐洋刚才在喊救命,听起来好危险的样子。”

    秦时律笑得不行,他在唐煜鼻尖上亲了一口:“没有你危险,你是高危生物,行了,我去找人换个房间,你起来穿衣服。”

    秦时律从房间出来,关上门就见谭南山就从隔壁出来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秦时律笑着问:“被轰出来了?”

    谭南山把门一关:“你也被轰出来了?”

    秦时律说:“我可没你那么惨。”

    谭南山冷哼:“是吗?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没事玩冷战,小孩跑了都不知道。”

    秦时律:“”

    扯苦茶子扬沙子?

    秦时律见谭南山往外走,跟过去:“你去哪?”

    谭南山:“换房间。”

    秦时律:“巧了,我也打算去换个房间,免得半夜再有人喊救命,唐煜忍不住又想救人。”

    谭南山:“”

    -

    房间里,唐煜穿好衣服坐在那等秦时律回来,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余乐洋发来的语音——

    余乐洋在池子里扑腾半天酒都醒了,越想越觉得丢人:“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唐煜担心的问:“你还好吧?我听见你叫的好大声。”

    余乐洋沉默了三十秒,再次发来语音:“你什么都没听见!”

    唐煜坚持说:“可是我听见你叫的好大声。”

    余乐洋气急败坏:“你敢说出去我就跟你绝交!”

    唐煜问:“说什么,说你叫的好大声吗?”

    余乐洋:“”

    直接绝交吧要不。

    见余乐洋不回信息了,唐煜语音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余乐洋接起电话,生无可恋的问:“干嘛?”

    唐煜:“你为什么会跟谭南山一个房间?”

    余乐洋骂骂咧咧:“他他妈说这个房间有两张床!”

    唐煜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双人床:“你那边为什么是两张床,我这边就一张。”

    余乐洋语气一蔫:“我这也一张。”

    唐煜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王辞的房间,王辞的房间有两张床啊。”

    余乐洋心虚的支支吾吾:“谭南山,他,他说这个房间的床舒服。”

    唐煜坐在床上颠了颠,他也没觉得这张床比家里的舒服啊。

    谭南山和秦时律换了两间不同方向的房间,可以说是整个山庄最远的距离。

    秦时律回房间去接唐煜,中途遇上刚泡完汤穿着汤泉的浴衣冒了出来的许宴。

    山庄里给客人准备的浴衣有两种颜色,蓝底印花和红底印花,许宴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腰间扎着一根带子,交叉的领口没有整理好,微微的袒着。

    许宴见他盯着自己锁骨的位置看,伸手就去扶他:“秦先生,我有点头晕,你能不能送我回房间”

    秦时律身子一侧,躲开他的手:“我不是服务生,没那个义务送你。”

    秦时律转身跟公共温泉区域的服务生要了一件新的红色的浴衣,服务生把浴衣递给他的时候许宴才知道他刚才看得根本不是他,而是看上了这件衣服。

    秦时律拿了衣服就走,许宴头也不晕了,他站在秦时律身后喊:“唐煜当初为了萧家二少跟周停在周家的生日宴上打架,秦先生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秦时律停下脚步,叫来一个服务生,不知道跟服务生说了什么,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服务生走过来问:“先生,请问您的房间号是多少?”

    许宴愣了一下,以为机会来了,他连忙说:“b305。”

    服务生恭恭敬敬的说:“好的先生,我这就帮您办理退房手续,离开的车五分钟后就会到,秦先生说打车钱他帮您付,请您尽快离开。”

    许宴:“”

    -

    走廊上,秦时律看见唐煜伸着头往隔壁看,他走过去在他头顶揉了一把:“看什么呢?”

    唐煜看了一眼秦时律手里的衣服:“这是什么?”

    秦时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浴衣,泡完温泉可以穿。”

    “哦。”唐煜对秦时律给他那的衣服不感兴趣,他问秦时律:“我们可以搬到隔壁住吗?”

    秦时律看了一眼他指的隔壁那不就是谭南山刚刚退掉的那间房吗?

    秦时律一点都不想住谭南山办事办到一半的房间,晦气。

    秦时律说:“不去隔壁,我换了别的房间。”

    唐煜问:“别的房间的床有隔壁的床舒服吗?”

    秦时律听不懂:“什么床?”

    唐煜向往任何形式的舒服,他说:“余乐洋说他们那个房间的床比较舒服。”

    秦时律奇怪:“他不是说他第一次来吗,他怎么知道那个房间的床比别的房间舒服?”

    唐煜老实巴交的:“他说是谭南山说的,那个房间的床舒服,让他过去住。”

    秦时律:“”谭南山这个老东西,真不要脸!

    唐煜认死理,非要住隔壁,秦时律为了让唐煜知道那个房间的床并没有谭南山说的那么舒服,专门带他进去感受了一下。

    唐煜试过之后发现秦时律说的是真的,确实没什么不一样,于是乖乖人秦时律去了新换的房间。

    红色浴衣穿在唐煜身上跟秦时律预想中的一样令人惊喜,唐煜本来就白,在红色的衬托下更是白的发光,秦时律喜欢那种把他从红绸中剥离出来的快感。

    夜深人静,温泉里只剩下一件红色的浴衣飘在水面上,房间里的人已经累的睡着了。

    秦时律的手机闪了一下,黎诚发来信息,说唐洛被萧家的人保释出去了。

    手机屏幕的光有些刺眼,秦时律眯了迷眸子。

    他不信萧家的人有这么大的本事,除非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把人保出去,至于这人是谁

    秦时律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喃喃的说:“到底都是给我从哪招来的这些人。”

    -

    唐洛也算坚强,手断了还能熬四天,等到萧炽衡把他接出来他才晕过去。

    唐洛的手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医生说他们只能尽力一试,但即便把手接回去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活动自如。

    萧炽衡看着仍是穿着订婚那天的白色西装人却颓败不堪的唐洛,不知是心疼还是惋惜,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他让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离开病房,萧炽衡重重的锤了一下墙:“姓秦的太过分了,他是想要唐洛的命吗?”

    萧彦秋走了很多关系,又花了不少钱才把唐洛从里面捞出来,他站在病床旁,看见昏睡中的唐洛睫毛颤了一下,“怪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他不动手推唐煜,他的手会断?”

    萧炽衡也知道这件事是唐洛不对,可看到唐洛现在的样子,他哪里还忍心去责怪他?

    萧彦秋没打算在这陪着:“你自己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哥。”萧炽衡叫住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该跟唐洛订婚?”

    萧彦秋说:“你自己的事,我不提供意见。”

    萧炽衡苦笑一声:“当初我要是选了唐煜,你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吧。”

    萧彦秋看了一眼病床上装睡的唐洛:“别说这种话,你喜欢的一直是唐洛不是吗。”

    萧彦秋走后没多久,唐洛就醒了过来。

    “炽衡。”唐洛声音虚弱。

    萧炽衡坐在床边:“我在,别怕,你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尽快给你安排手术,不会有事的。”

    要是唐洛没有听到他刚才的那些话,还真的会以为他是情深义重。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对不起炽衡,我给你惹麻烦了。”

    萧炽衡想,这就是唐洛和唐煜的区别,唐煜惹了麻烦从来都不会道歉,甚至下次会做的更过分,但唐洛不一样,这么多年唐洛一向守规矩,做错事也会主动承认错误。

    萧炽衡握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没关系,你先别说话了。”

    唐洛摇头,哭的更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你,炽衡,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了,我看到小煜缠着你,我只是有些嫉妒,我想把他推开,我没想伤他。”

    毕竟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唐洛又一向对他是不接受不拒绝的态度,现在亲耳听到他说他说嫉妒,萧炽衡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萧炽衡吻了吻他的唇:“我知道,没人怪你。”

    唐洛泪眼婆娑的看着萧炽衡,萧彦秋不相信他,苏宁静也不见得多喜欢他,他只有牢牢的抓住萧炽衡的心才有翻身的余地。

    唐洛把放在被子里的右手挪出来,那只手因为被硬生生的掰断四天都没有医治,已经变得无比狰狞。

    “我的手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一个废人了。”

    他的手看着着实有些可怕,还伴着那么一点恶心,萧炽衡移开视线,“没事的,等你好了,我就在公司给你安排工作,不会让你成废人的。”

    唐洛看出来他脸上那转瞬而逝的厌恶,可他就是要让萧炽衡看着,并且记着是谁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天晚上他不是没看见是萧炽衡拉着唐煜不放,当时萧炽衡那满脸深情却又无言以对的样子简直让唐洛觉得可笑。

    唐煜喜欢他那么多年他都视而不见,如今跟他订婚了却露出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

    要不是他现在无所依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萧炽衡订婚,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允许唐煜再来横插一脚断了他最后的机会。

    他只恨那天唐煜面前为什么不是万丈深渊,这样他一把推出去,他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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