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帮他。

    她真的懂得该怎么帮吗?

    崔珩下落的手一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要如何帮?”

    雪衣被他看的头皮一阵发紧,嗫嚅着唇,吞吐了半晌不敢开口。

    这副模样落到了崔珩眼里,又激起了难以言喻的破坏欲。

    “说话。”他指腹一收拢,直接用力地按下去。

    好疼。

    雪衣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二表哥中了药的样子真的好可怕,脾气也坏。

    她被他箍的有些疼,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些破碎的梦境。

    怎么帮?

    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雪衣忍着羞耻挪开了他的视线,轻轻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这样……可不可以?”

    那只手指如削葱根,白皙水嫩,牵住他的时候欲语还休。

    崔珩仅是被触碰了这么一下,手腕上的青筋便突兀的隆起。

    可,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是怎么懂得这么多的?

    崔珩眼底倏地暗了下去。

    二表哥怎么好像还不高兴了?

    雪衣这些年惯会察言观色,当牵着他袖子的手被拂开的时候,心底一瑟缩,既委屈又羞窘。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都愿意这样低声下气了,二表哥竟还不满意。

    纠结了片刻,她不得不忍着羞耻努力回想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偶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紧并的双腿忽然有些软。

    可二表哥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幽深,没有一点退后的意思。

    雪衣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去,微微侧身,膝盖轻轻贴住了他紧绷的腿。

    没想到这一下反倒惹得崔珩愈发不悦。

    崔珩岿然不动,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懂得倒是不少。”

    雪衣直到现在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不虞的缘由,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她连忙低下头,被那目光审视的心慌,胡乱找了个借口:“江左风气开放,我幼时又并未住在府里,故而……故而见闻多了些。”

    即便家世不显,也断然没有把嫡女养在外面的做法。

    崔珩并不知晓的她的过去,闻言微微皱了眉。

    尽管不喜,但她柔软的手和修长的腿一碰过,崔珩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极为荒唐的念头。

    “只是听过?”

    他喉结动了动,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侧脸,按着她破损的唇角摩挲着。

    伤口早已经止住,只有干涸的血迹随着他的拂动簌簌地掉落。

    指腹压着她的唇,那力道若有若无,弄得她一阵心慌。

    二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雪衣犹豫了片刻,抿紧了唇轻轻点了头:“绝无别的。”

    在她犹豫的一瞬间,崔珩指腹忽然一用力按了下去。

    雪衣“嘶”了一声,脸颊瞬间通红,连忙偏着头往后躲。

    她原以为先前她已经够忍让了,没想到二表哥的举动还要超乎她的想象。

    可是二表哥不是一贯有清名在外么,也不见他身旁有什么通房小妾。

    他为何——也懂得如此之多?

    雪衣既惊惧又心生怀疑,后背紧紧地贴到了门上:“不……不行。”

    她一退后,崔珩抚着她的手落了空,拈了拈指尖的血迹,神色不明。

    若是这个时候当真碰了她,定然会伤到她,弄的一片狼藉。

    趁着尚有一丝理智在,崔珩深深吸了口气,青筋微隆的手垂下,冷声道:“出去。”

    失了钳制,雪衣如释重负,连忙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然而大门已经被锁上,这间内室又不大,她后退着,只能远远的躲在了离二表哥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盆架。

    崔珩支着手臂平复了片刻,后颈的汗意才稍稍褪去。

    满屋子的香雾仍在缭绕,不断地挑拨他的神经,崔珩,一转身直接将那三炷香拔起,面不改色地摁在了铜香炉里。

    猩红的火星一灭,半晌,这室内的香雾才没那么浓烈。

    但二表哥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雪衣慢慢抬头,二表哥的背影虽仍然挺拔,但那摁住线香的手却极为用力,两指捻着火星全然察觉不到痛似的,半支在桌案上,仿佛在极力的忍耐。

    脑海中一闪而过二表哥方才抵着她时后腰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热度,雪衣背靠着大门,一时间有些犹豫。

    她光是吸了两口便有些受不了,二表哥吸了那么多,若是不解开的话,人恐怕会血热而亡吧?

    “开门。”雪衣拼命砸着门,想问问外面有没有人。

    可姑母不愧是精心筹备了许久,安排的屋子也这般僻静,她喊的嗓子都哑了,也不见有人来。

    雪衣正捂着嗓子的时候,二表哥不知为何,又忽然朝着她走过来。

    他步伐颇有些不稳,眼神也浓黑的可怕。

    难不成二表哥是反悔了?

    当那脚步声逼近的时候,雪衣不由自主抓紧了木架子,生怕他靠近。

    可二表哥还是伸出了手,眼看着二表哥又朝她俯了身那青筋隆起的手将要落下,她险些叫出声的时候,那手却并没有攥住她,反而推了推:“让开。”

    雪衣茫然,愣了片刻,才发觉二表哥是俯身去拎她身旁的木桶,那木桶微微晃着,盛着大半的凉水。

    原来二表哥是要洗冷水浴。

    “好。”雪衣脸颊微红,忙伸了手去帮他找了帕子。

    一桶水倒进了沐浴的桶中,崔珩出的汗愈发的多。

    雪衣一抬头只见他后背都被洇湿了,薄衫贴着他的身躯,月白衣衫下的躯体绷紧,显得格外有力。

    她忽地生出了一股熟悉感,搁下了帕子半晌忘了转身。

    “你想一起?”

    崔珩解着衣带的手一顿,淡声问了她一句。

    “不……不是。”

    雪衣连忙摇头,脸颊一红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远远地退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然而这室内实在太狭小,她即便退到了角落里,那沐浴的水声仍然是清晰可闻,间或还夹杂着一二控制不住的粗沉气息,顺着湿润的水汽一起飘进来。

    明明这迷情的香已经被摁灭了,那古怪的味道却仿佛仍未散去。

    雪衣听得面红耳赤,连忙捂住了耳朵,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二表哥在做什么。

    半晌,水声一停,帘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过来。”

    “做……做什么?”

    雪衣声音吞吐,碎步走到了帘边却不敢掀开。

    隔着一面青布帘,崔珩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刚刚平息的火气仿佛又烧了起来。

    他敛了敛眉,一起身扯了张帕子擦过,披了衣向床榻走去。

    “把地上收拾收拾。”

    他随手丢了帕子,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

    帘幔一掀开,入眼是洒了一地的水,桶边还散落着堆叠的锦衣和两三张揉皱的帕子。

    雪衣连忙低下了头,讷讷地应声:“好。”

    崔珩仿佛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穿着衣服。

    水渍擦干了便是,衣服也好收拾,唯独那揉皱的帕子,雪衣指尖像烫到了一般,不敢伸手去拾。

    她有些犹豫,准备问问二表哥能不能自己料理,一抬头却正撞见了崔珩在穿衣。

    月白的中衣一披上,二表哥转身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腰上有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原本正准备去捡帕子的手顿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崔珩已经穿好了衣服,余光里当瞧见雪衣挪不开眼的眼神时,扣着腰带的手一顿,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还没看够?”

    二表哥后背的水仿佛没擦干,那贴着他后腰的地方并没什么红色痕迹。

    雪衣立即收回了眼下,即刻低下了头将帕子捡起来:“没有,我是想问问二表哥,这帕子……怎么办?”

    她干净的手指去捡那脏污的帕子,崔珩目光一顿,看着她两指捏着帕子的边缘,丝毫不敢触碰的样子忽有些不自在。

    正欲叫停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晃动。

    崔珩眼神一凛,将腰带扣好,沉沉地看向门外。

    雪衣正垂着头为难,难道……难道真的要她去捡这帕子吗?

    她纠结了片刻,轻轻扯了扯二表哥的衣角,欲张口跟他讨价还价。

    可她还未张口,崔珩却忽然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来的?”

    雪衣不明白,下一刻当听到了门上传来细微的开锁声音时,顿时头皮发紧。

    ——是姑母,姑母来了。

    “不是我……”

    雪衣连忙跟他做口型,明明她也是害怕被姑母抓到的人。

    可这屋子再没有别的去处了,雪衣焦急地询问着他:“怎么办,二表哥?”

    崔珩直到现在才信了她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但眼下避无可避了,他环视了一圈,眼神落到了那被子,将她推了过去:“进去。”

    让她藏进二表哥的被子里?

    “不行。”雪衣心生别扭,抿着唇不肯动。

    门外的姑母却不等人。

    锁舌咔哒一声弹响,那散在地上的帕子不由分说被崔珩塞进了她的手里,紧接着连她整个人也被崔珩按了进去,直接压在了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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