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夜当着无情的面一剑将犯人捅了个对穿,  无情神色不变,瞥见从远处姗姗来迟的陆小凤,微微挑眉。

    为什么陆小凤会和罗刹剑客在一起?

    神侯府中四位名捕,  除了那位入门不久的小师弟,陆小凤和其余三人都十分熟悉。

    陆小凤与无情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一年不见,无情的目光在他和休夜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对两人之间的关联有些许的在意。

    陆小凤问候道:“好久不见,无情捕头。”

    无情点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休夜收剑,转身便走,连一丝目光都未抛给明显是急忙赶来的陆小凤。

    “……”

    陆小凤只能无奈苦笑。

    他没有再去追休夜,  而是留在原地,等无情吩咐下属处理现场后,  和无情一起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谈话。

    星月交辉,  树影婆娑。

    无情幽幽道:“陆小凤,你总是能出现在各种案子的现场。”

    陆小凤摸胡须,  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和无情初遇时的案发现场可谓是相当惨烈。

    “无情捕头,我也不想啊。”

    语毕,  两人相视一笑。

    无情接着道:“所以你和罗刹剑客认识?”

    陆小凤把自己和司空摘星在沙漠中与休夜相遇后的事情简短一说,  无情便明白陆小凤为何会和休夜同行了。

    “他不该再这样肆无忌惮下去了,”无情略感棘手,陆小凤都阻止不了的人,  他也没有别的方法制止休夜的行为。

    仅这短短一个照面,  无情便觉得休夜固执、倔强、不会为外物而改变自己的行为。

    陆小凤颇有同感,  他天天想这回事,白天想,夜里也想,至今没想出让休夜改变想法的方法。

    陆小凤很久没像这样子担心过别人了。

    休夜不是个彻头彻底的坏人,复杂,满身谜团,陆小凤想帮帮他。

    “先不说这些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通缉犯被杀,你要回京吗?”

    “先不回京,我的目的不是这名通缉犯,他只是顺道而已。”无情耐心地解释道,“有一个两年前的案子,我发现了线索,准备去找人。”

    陆小凤没有细问,与他叙旧片刻,两人分道扬镳。

    休夜打算杀人时陆小凤怎么也追不上他,但平常休夜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踪迹的意向。

    一头白发这一个特点便十分醒目,陆小凤纵使被他甩丢,不知道他在哪里入住,只需在街上随意拦一个人询问,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白发的年轻人吗?他看起来太恐怖了我没敢搭话,不过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人一脸阴沉,真的很可怕……他往东边去了。你是他的朋友吗?”

    每个看见休夜的人都说他可怕,陆小凤听得麻木,除了最初和休夜相遇时觉得他可怕,之后他便没再这么想了。

    面对路人八卦的问题,陆小凤很干脆地摇头。

    比起朋友根本是他单方面的当跟屁虫。

    休夜可是一次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陆小凤循着路人的线索,以为自己能在客栈见到休夜,却不料掌柜说:

    “你说的是那位白发的年轻人吗?因为他一头白发,我乍看还以为是位老人,但身板挺直,细看也长得十分年轻。他在那边站了一会儿,走了。”

    陆小凤眨眨眼:“他没有定房间?”

    掌柜摇头:“没有。”

    休夜失踪了。

    陆小凤费解不已,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会儿跑,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陆小凤开始寻找休夜突然离去的理由,无情还在城中停留,两人碰了一面,无情的表情十分微妙,问道:“莫非是因为不想看见我?”

    陆小凤纠结不已,道:“他从未说过讨厌官府。”

    武林中有太多仗势行凶的恶徒,江湖和朝堂关系微妙,虽不至于势同水火,但十分僵硬。

    可休夜也没有说过喜欢官府,除了杀人时,他从未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无情一直有个想法,此刻终于忍不住道:“所以你才总是惹上各种麻烦。”

    陆小凤不甘心地反驳:“是麻烦主动找上我。”

    总而言之,陆小凤确实总是麻烦缠身。

    休夜失踪,陆小凤却本就为他而来,如今跟丢人,无情便建议他别管休夜,自己找些事去做。

    陆小凤听他说得有道理,想了想,有了主意。

    如今已是深秋,乘船而下,正好经过松江府。松江府有陆小凤的朋友,掷杯山庄庄主左轻侯。

    而左轻侯擅做鲈鱼脍,每年秋季必定动手烹制鲈鱼。

    松江府。

    掷杯山庄。

    楚留香站在掷杯山庄的大院门口,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总是充盈着热闹欢盈气氛的掷杯山庄,此刻凄清无比,不再有盈盈幽香,透过露出一条缝的院门,能看见院中萧瑟的落叶。

    门边竟连一个看门的门丁都没有。

    从院子深处,传来左轻侯的喊叫声:

    “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明珠!治不好的话就给我滚!”

    声音激烈,满是怒气。

    楚留香吃了一惊,左轻侯为人热情爽朗,他从未听过他发出那样高昂的声音。

    仿佛是由另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楚留香推门走了进去,去往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院内空旷处,掷杯山庄的庄主左轻侯,他的朋友,正被人拦着,面红耳赤,略带恼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那是位极年轻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头发用一根红绳束在脑后,眉眼冷淡,隐隐带着一点不耐烦。

    少年一开口,语气便十分恶劣,内容也不大令人愉快:

    “她没病,治什么治?上一个大夫是谁?依我看,不如先治治那位大夫的脑子。”

    左轻侯更气,伸手一指大门口,怒道:“你滚!我就不该信别人的鬼话请回你这么个庸医!也对,你这么年轻,怕是连《黄帝内经》都没读完!”

    那少年也回道:“你懂个球!我年轻我聪明,你年老你蠢笨,所以连自己女儿根本没病都看不出来!”

    左轻侯气得浑身发抖:“黄口小儿!狂妄无礼!来人!把他给我赶走!”

    少年嗤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不屑一顾。

    双方吵得如火如荼,楚留香被无视了个彻彻底底,见左轻侯身后仆从抬起武器准备动手,他干咳一声,吸引了院中几人的注意力。

    左轻侯看见是他,一愣:“香帅?”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两人进屋去聊,少年被人包围站在院中,板着脸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被欺负的可怜蛋。

    但掷杯山庄并非以强凌弱之流,能让山庄上下对他如此态度……倒也是位人才。

    任谁来拜访友人却撞上这么个场景都会心情复杂,并且感到好奇。

    进屋之前,楚留香好奇地看了眼那名少年,少年注意到他的视线,投来满是防备和警惕的一瞥。

    左轻侯向楚留香简述了为何掷杯山庄会是这么一副凋零凄凉的景象。

    他有一位引以为傲的女儿,取名“明珠”,意为“掌上明珠”之意。而左明珠也一直听话懂事,左轻侯为她而骄傲。

    只是左明珠不久前染上恶疾,食不下咽,整日昏迷不醒,日渐消瘦,左轻侯忧心忡忡,无暇顾及山庄情况,以致山庄呈现出这副景象。

    他请了数位大夫,也请来鼎鼎有名的“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张简斋,即便如此,左明珠始终未曾好转。

    楚留香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张大夫是上一个为明珠姑娘看病的大夫?”

    左轻侯表情一僵,方才门外少年的话又在脑海里回响,脸色又逐渐难看起来:“正是。他治不了明珠也就罢了,非说明珠没病,可明珠那副憔悴的模样,分明病重……他还敢口出狂言,简直大胆。”

    楚留香道:“既然如此,为何要请他?”

    虽然说不该以貌取人,可那少年太年轻,按理说找大夫便先排除那样年轻的大夫。

    左轻侯知道他的想法,更显郁卒,道:“我本来也不信的,但是有人向我推荐了他。——香帅,你可曾听过「蛊师」的名号?”

    楚留香微愣,摇头道:“不曾。”

    左轻侯便道:“「蛊师」是最近在江湖上十分有名的杀手,杀人于无形,若是他想,还能折磨一番后再杀掉目标。”

    楚留香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杀手,一时之间不免悚然,问道:“可这与那位小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左轻侯接着解释道:“「蛊师」杀人用蛊,未曾失手。我为了医治明珠便派人找了许多大夫,那少年是一位被他治好的人推荐给我的——他能解蛊师的蛊。‘据说’医术十分精湛。”

    左轻侯在“据说”上着重强调,显然并不认为那名少年的医术十分精湛。

    楚留香若有所思,透过窗棂打量着院中的少年,对方一副极不愉快的模样,想要走出包围圈,围着他的侍从举着扫帚或铁锹跟着他走。

    少年走到哪儿,包围圈跟到哪。

    他看起来更不开心了,抿着嘴,皱着眉道:“真烦。”

    这分明是个小孩啊。

    楚留香莞尔,对左轻侯道:“我能去探望明珠姑娘么?那少年言行无状,但目光清澈,倒也不想满口谎言之人。我想听听他为何会做出与张神医不同的诊断。”

    左轻侯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气得上头,没有多想,加上相信楚留香,便让人退下,很不情愿地请那少年和楚留香再去一次左明珠的闺房。

    少年道:“说一出是一出,你们真奇怪。没有下次了。”

    楚留香觉得他很有趣,笑道:“我叫楚留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奇怪地看他一眼,防备道:“不告诉你。”

    “……”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心道真是位性格特殊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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