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柔自然察觉到了陈娇红的变化, 从前瞪着她恨得牙痒痒的陈娇红,现在仿佛斗胜的大公鸡一般,头颅高高扬着, 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得意似的。
有上辈子的记忆, 陆心柔自然知道陈娇红的依仗是什么。
她的二哥要来罢了, 算算时间,大约明天,那个男人就会出现。
想起那个总是轻笑着的恶魔, 陆心柔就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上辈子这个时候,即便陆心柔对江皓也有好感, 却很少表露出来, 因此陈娇红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当时陈二哥也来了, 为的便是看看自家妹妹过得怎么样。
也是那个魔鬼般的男人的到来,才让陆心柔的人生彻底转了弯。
陈戚文轻易看出陆心柔的心思,漫不经心地提点了陈娇红几句后, 陈娇红这个疯子就开始处处针对她。
当时陈戚文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 三天后也就离开了, 上辈子的陆心柔还是朵正宗的小白花,便处处忍让,熬到了考上大学。
当时陆心柔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一家疯子,对江皓的懵懂的感情也被陈娇红的处处针对磨灭, 她只想过正常的生活了。
也是因此, 在家里介绍对象的时候,见对方条件不错、文质彬彬,她便同意了。
随后的那段时光陆心柔不愿意再回忆了, 被家暴的时光里, 她的怒火越积越深。
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家设的圈套, 而陈娇红已经摆脱了对江皓的感情,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体贴男人。
至于陈戚文,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和江皓不相上下,只是陈家的生意大部分在国外罢了。
但其实这辈子就算陆心柔不做什么,陈家也不会过得好。
她清楚地记得,等到自己重生的时候,陈戚文已经自杀了,而陈家也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
那个商界的天才,斩获众多国际大奖的设计师,最终选择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在种满白玫瑰花丛的庄园中吞下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新闻上全是关于陈戚文的报道,所有人都在说,天才总是孤独的,陈戚文在这个世界找不到知己,便选择了去往另一个世界。
还有一个小报则报道了陈戚文不为人知的童年,他父母之间的故事。
据说他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拥有一个性格温和的青梅竹马,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早已互许心意。
可惜美人却被枭雄盯上,陈父对陈母惊鸿一瞥,自此上了心,追求无果后便以竹马的性命威胁,最终和陈母结了婚。
当时还没有彻底贯彻一夫一妻制,可家大业大的陈父却始终守着陈母,与其他女人总是保持着一米距离。
即便陈母永远也不会看他一眼。
陈家三个孩子自小便很独立,两个哥哥长大后也很爱护自己的妹妹,毕竟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陈父的眼中只有陈母,陈母的眼中…只有那病逝的竹马。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陈父的痴情会打动陈母,可惜两人婚后的第四年,生下陈娇红不久,陈母的竹马便病逝了。
自此,永远成为了陈母心中的白月光。
也是陈父永远无法越过的存在。
这个小报写的故事有理有据,还带着一丝凄美,当时很是打动了一批人。
陆心柔也看见了这个报道,若她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她也会为这爱情故事,以及一代天才的逝去悲哀。
可惜她就是这些爱情里的受害者,看着报道,陆心柔只觉得解气。
呵,说什么天才,不过就是一个疯子,哦不,一窝疯子罢了。
因此,重生以后即便陆心柔恨极了陈家,但她更主要的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毕竟这家疯子,不需要她做什么,便会自己作死。
…
下午,和苏奶奶聊完以后苏墨墨便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毕竟搬螃蟹不是长远之计,还是要拓宽赚钱的路子。
一般来说,报纸上会有些有用信息。
果然,虽然这个年代的报纸上没有招聘信息,但苏墨墨很快在底下一个小框里找到了征文信息。
这时候征文的主题都是红色,其他倒是不限。巧了不是,苏墨墨最擅长写文章了,而且她是从几十年之后过来的,最清楚未来的发展是什么模样,让她来写,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上面说了,要是稿子被选中了,还会有稿费。
苏墨墨的眼睛顿时亮了。
刚好原主毕业不久,还有本子和钢笔,这时候苏家没什么人,苏墨墨稍微构思一下,便提笔开始写了。
文思泉涌之下,不出一个小时,苏墨墨就写完了一篇1000字的征文。
随后她将征文仔细收了起来,打算找个时间到县城的邮局去寄。
写完不久,苏家人也下工回来了。
苏墨墨便笑着走了出去,和苏奶奶打了招呼,倒是苏爷爷罕见地看了她一眼,在桌上磕了磕烟斗,低声道:
“墨丫头,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
苏墨墨的魅力太过惊人,仅仅上午露了一面,不但苏奶奶、杨兰被人找了,就连苏爷爷、苏大伯等人都被拉着询问。
问来问去就那么几句话“你家孙女看人家了不?”“你孙女想看哪样的人家,我家孙子这种成不?”
…苏爷爷、苏大伯都无语了。
从前可没这么多人关心他们家嫁没嫁孙女啊!
面对外界的重重询问,苏爷爷便打算来和苏墨墨聊聊了,毕竟这么多优秀的男青年,关键要看墨丫头自己喜欢哪一种。
苏家向来开明,苏建国、苏建民都是选择的自己一眼看中的,就算杨兰条件比苏家差许多,苏爷爷苏奶奶也没有反对。
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那孩子自己喜欢最重要。
苏墨墨觉得这一点很好,因此她对苏爷爷笑道:“爷,我还没遇见喜欢的。”
苏爷爷:…
他小儿子苏建军就是用这个理由,21岁还不结婚的。
苏爷爷默默撕下一小块烟草,卷吧卷吧塞到了烟斗里,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双眼眯起,随后吐出烟雾,缓缓道:
“那行,你自己先看看,有合适的人就和家里支会一声。”
苏奶奶抓着一把咸菜经过,笑着道:“那可不,咱家墨丫头看中的人指定不差!”
还有一句话苏奶奶没说出来,那便是只要苏墨墨愿意,这大队周围的未婚青年可随便她挑,没人能拒绝她乖孙女。
考虑到影响,苏奶奶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
一家人其乐融融,但大房那边氛围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苏建国回到房间,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他只想安静地躺在床上。
但这时,媳妇张秀芳突然一屁股坐到床上。
苏建国睁开眼,见女人垂着头,一句话不说,便继续闭上眼睛了。
过去了约莫五六分钟,苏建国都快睡着时,突然,一道低泣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睁眼一看,张秀芳正抹着泪,一言不发。
苏建国无奈地叹息一声,睡意消散,坐了起来,粗着嗓子问道:“你咋了?”
虽然夫妻结婚快二十年了,彼此都已老去,但毕竟年轻的时候苏建国还是喜欢张秀芳的,这么多年陪伴也有了感情。
张秀芳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咱家二丫咋办?”
她素来沉默,在这个家就像隐形人一样,但面对自己丈夫,张秀芳却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大丫结婚的时候咱家条件不好,找的对象条件自然也差,但二丫可不能这样了,她平时那么乖,你这个当爹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不出去?”
苏建国自然不想,虽然他更疼爱两个侄子,但闺女也是亲生的啊,再说了,找的女婿条件好的话,对整个苏家都是一件好事。
本来之前那个李俊生说给二丫多好,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个变故…
张秀芳显然也想到了这里,她在屋子外从来没有议论过别人,但此刻却对苏建国道:
“你说,墨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苏建国一惊,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了张秀芳那双在黑暗中有些晦暗的眸子。
“你瞎说什么呢!墨丫头怎么会看上李俊生!”
苏建国随后反驳道。
毕竟苏墨墨长得好,学历高,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犯不着和二丫争。
张秀芳冷笑一声,嘀咕道:“他二房就仗着生了两个儿子,这个闺女也跟着享福了。”
“你说要是大志小志也就算了,她苏墨墨也只是个丫头片子,凭什么比咱家二丫三丫金贵!”
张秀芳也是气急了,本来这些年大房她们四母女就做得最多,顾虑到自己没生儿子,姑娘勤奋点好嫁人,张秀芳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墨墨有苏奶奶护着,她也保持沉默。
但现在,在婚嫁上,自己的三个闺女,大丫嫁得差,二丫嫁不出去,三丫懵懵懂懂,相反,二房的苏墨墨却成了整个大队的抢手人物。
加上杨兰天天到她面前得瑟挑衅,张秀芳也实在忍不住了。
之前听见二丫可以嫁到城里面她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愤怒。
一时间,张秀芳又开始翻旧账:“你说说,我们大房哪里做得少了!同样是生孩子,我生三个闺女都是在家里找的产婆,她杨兰呢,头胎就去了县医院生!就她天天抱着肚子嚷嚷着疼,去医院生出来的孩子不照样健健康康平安无事?!”
“花了一大笔钱也就算了,这毕竟是苏家的孩子,但她杨兰把自己妹妹带到医院一起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她妹妹的孩子也得苏家出钱!”
张秀芳想起当年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她身体好,就活该多干活,活该生的孩子不金贵呗?
苏建国也开始沉默了。
这件事,他当年也是有怨言的,毕竟老二家的将自己妹妹一起带到医院生孩子确实说不过去。
偏偏当年杨兰先斩后奏,直接把自己妹妹带上了,还说什么自己胎位不稳,看着妹妹才有安全感。
而且苏建民将她们两人送到医院不久,两人就先后生下了孩子,苏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赶到时孩子都生完了。
杨兰妹妹嫁的人本来还挺好,家境殷实,可惜后来她男人成了个赌鬼,把家业都输光了,她根本拿不出这笔住院费。
苏家人只能咬着牙根,当了这冤大头,因着这件事,苏家两兄弟一年都没说过几句话。
苏建国满肚子的气,也是在两个侄子出生以后才慢慢消散的。
“唉。”
苏建国叹息一声,多年的劳作让他想起那些陈年旧账都觉得恍如隔世。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两生不出儿子?”
苏建国虽然是在安慰张秀芳,语气中却带着几丝自嘲。
听见这话,张秀芳也沉默了,年轻时她和苏建国是相爱的,这些年来他对她也确实不错,可惜生不出儿子始终是两人之间的一根刺。
也是因为苏建国的态度,张秀芳这些年才一直当牛做马地伺候着苏家人。
这间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张秀芳原本鼓起的满肚子的气,也仿佛被戳破一般,彻底消散了。
苏建国沉默许久,开口承诺道:“你放心,二丫的婚事,我会多注意点。”
张秀芳抹去眼泪,默默点了点头。
……
今夜,知青点却不大安宁。
苏墨墨被大队许多人提亲这件事,知青们也听见了动静,一时间,男知青内部都有些躁动。
男知青们素来是搭伙一起做饭的,下工后,大家便一边做饭一边聊起了天。
一开始大家随意地谈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但随后,不知道谁先开始起的头,众人谈话的重点逐渐变成了谈对象。
大河大队有二十来个知青,男知青居多,有15个,除去结婚的2、3人,剩下来的大多没有对象。
都是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平日里怎么可能不想谈对象?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加上整日的劳作,暂时磨灭了这些旖旎心思罢了。
而苏墨墨的出现,毫无疑问,让这些男知青们内心又燃起了一把火。
好像曾经读过的诗歌中的绝美爱情正在和他们招手似的。
只有代入苏墨墨那张清丽的脸庞,好像一起下地劳作都像是在踏青玩乐似的。
大家都对苏墨墨起了心思。
起先还是在聊谈对象这件事,那些拥有对象的前辈自然是话题中心,随后,大家开始打趣彼此。
“小于,看你这样,不会也春心萌动了吧?”
“去,我才没有,倒是你,今天怎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知青们知道对方都对苏墨墨上心了,偏偏没有一个人直接戳破,都躲躲藏藏、话里有话。
而这时,江皓却走了进来。
江皓是少见的没有搭伙一起吃饭的男知青,他在一个独居的老人家里搭伙,工分换的口粮也都送过去了。
一开始知青们还有些不满,但慢慢的,他们也发现江皓就是这个性子,便也不再多计较了,只是和他之间也总是隔着一层。
比如此刻,江皓进来后,男知青们便止住了话题。
但就算他们不说,江皓在外面也隐约听见了一些动静,只是他从来不在意他人的事情罢了。
这时,和江皓关系还算可以的老大哥打趣道:“江知青,你看你这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没遇见合适的人?”
老大哥说得隐晦,但谁不知道有两个女知青为江皓争风吃醋的事情?
江皓淡定地路过几人,语气平静道:“不感兴趣。”
巧了不是,知青里有一个年轻人素来看江皓不顺眼,他来到大河大队时,对陈娇红一见钟情,只是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来自首都的娇小姐,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谁知后来,陈娇红却一直追着江皓跑,连名声变臭了都毫不在意,满眼都是江皓。
这些已经让他很难受了,更难受的是,江皓却对他视为珍宝般的女孩视而不见,而即便江皓态度如此轻慢,陈娇红依旧痴心不改。
因此,这名叫李格的男知青虽然话不多,内心深处却一直对江皓又嫉又恨。
此刻再次看见江皓淡然的姿态,李格内心的火焰被点燃,便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质问道:“江知青,你真的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李格是少见的没有去参加招工考试的人,因此他也没有见过苏墨墨。
但没见过却听过苏墨墨的名声,内心来说,李格对苏墨墨这种想嫁到城里当后妈的人是不屑的。
因此为了避免心上人的名声被破坏,李格也没有直接质问江皓是不是不喜欢陈娇红,反而问道:
“江知青,莫非你对苏墨墨也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所有对苏墨墨有着爱慕的心思的男知青都急了,他们正想站起来打圆场,但就在这时,一道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不一样。”
?
谁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知青们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反应过来江皓的意思。
-江皓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但如果对象是苏墨墨的话,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一样在哪里呢?
意思是只要对象是苏墨墨,江皓就对谈恋爱感兴趣了!
瞬间,知青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格却嘲笑道:“就凭你?”
在李格看来,苏墨墨那么想嫁到城里,又怎么会看得上江皓?
毕竟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别看江皓来自首都,但他家里遭遇突变,为了挣到口粮,平时下地都是干得最苦最累的活,就为了拿到满工分。
江皓无视了李格语气中的轻蔑。
实际上,话出口以后们,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刚才他说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展现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说,他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他不想结婚,这辈子都不想。
-但若对象是苏墨墨的话,一切都可以被推翻。
…
尽管在老知青的劝解下,今晚知青点没有闹起来,但这件事,终究在不同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比如江皓,比如李格,又比如恰好经过的陈娇红。
第二天一早,苏家人的情绪便都有些低落。
没别的原因,今天杨兰的嫂子要来,除了杨兰,谁都不高兴。
偏偏杨兰像个大傻子一样,完全忽视了周围人的情绪,还乐呵呵地跑到菜地里去掐了一把鲜嫩的小青菜。
要不是放肉的柜子被苏奶奶牢牢把持,杨兰说不定还要去弄块咸肉出来。
毕竟在杨兰看来,自家嫂子难得来一回,肯定得好好招待嘛,也好让她看看自己日子过得多好,顺便回去和爹妈多美言几句。
看她这样,连大志小志都有些不满了,毕竟舅妈从来不给他们带吃的,怎么一来就要吃他们的口粮?
在隐隐压抑的氛围下,中午很快到了。
苏家人安静如鸡,做饭的活全部交给杨兰了,没人愿意去帮她,平日里最怕干活、总得唠叨几句的杨兰今天倒也忙得不亦乐乎,没多久,便整出一盘炒青菜,一盘咸菜,还有一大盆玉米糊糊和几个窝窝头。
虽然都是平日里吃的菜,但分量可不少。
苏墨墨偶然经过,还闻到一股香味,没猜错的话,这青菜居然是用猪油炒的!
估计是杨兰自己的私藏。
说真的,要不是杨大嫂来得急,苏墨墨今天说不定能跟着混一顿肉,毕竟杨兰可还有一笔私房钱呢。
啧,有些可惜。
也是这时,杨兰注意到了游荡在一旁的苏墨墨,见她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袄子,便呵斥道:“死妮子,快去换一件干净点的衣服,别给我丢人!”
苏奶奶可不干了,顿时一拍桌板,怼回去道:“杨兰!你真当墨丫头要嫁到你娘家嫂子那不成!你娘家嫂子家穷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你真要将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
杨兰瞬间焉了,讪讪笑道:“妈,那咋可能呢!我这不是让嫂子看看我闺女多优秀嘛!这样我也有面子嘛。”
说到这里,杨兰突然眼睛亮了,补充道:“这样我嫂子回去就可以和大家夸您了,说妈您会教孙女!”
难得啊,杨兰居然聪明了一回,苏墨墨默默感慨。
也是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一道高高的嗓门响了起来。
“二妹,我来了!我的乖侄女呢?让我瞧瞧!”
…
同一时刻,县城里,陆厂长也正和陈戚文道别。
“陈同志啊,你一路小心,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大河大队了,祝你们兄妹俩早日团聚!”
陆厂长对面,男人穿着白衬衣,干净整洁,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条腿支在地上,看着格外修长。
陈戚文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温声道:“谢谢你,陆厂长。”
随后,他便轻蹬地面,挥了挥手,朝着远处骑去,只剩一道笔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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