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才所见都是真的,  他的所作所为不就成了笑话。

    一定是假的!她给自己看的东西一定都是假的!

    他们可是敌对方,对方一定是想让他死都不安稳,所以这不可能是真的,  不可能!

    筎筎也不知道慈善神君看到了什么,但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哥哥,那个姐姐不见了。”

    慈善神君猛地抬眼,便见那边已经没人了,而他的残魂还在缓缓消散,  他霎时便明白了九凰的意图。

    对方是在给他留说遗言的时间。

    如果他所见都是假的,对方不是该肆意嘲讽他吗?但她走了,走了……

    筎筎是真的有神缘,真的有神缘啊。

    看着还一无所知的妹妹,慈善神君突然便痛哭了起来,不停地道:“筎筎,哥哥对不起你,哥哥真的对不起你,  哥哥该死,  是哥哥毁了你,  是哥哥毁了你啊。”

    他的妹妹,  早就该脱离生死轮回,  却在成神前夕,被他带走了魂魄,  是他毁了筎筎的神缘。

    都是他的错啊。

    在慈善神君痛哭之时,九凰已经到了秘境中。

    看着神树旁边尚未建成的竹楼,她轻抚了一下手旁的竹围栏。

    过了好一阵儿,关注着外界情况的萦羽道:“主人,  慈善神君的魂魄已经散尽了,魂飞魄散前他消除了妹妹的所有记忆,还将她身上的怨气引到自己身上,二者一同覆灭。”

    九凰的眸光骤然疏冷,“本就是他造孽引来的怨气,他妹妹是受了牵连,他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萦羽:“主人说的是,那您要如何处置他妹妹?他妹妹魂魄过于虚弱,已在神珠中沉睡。”

    九凰:“去将神珠拿进来。”

    微微一顿,她又道:“将他也带进来。”

    萦羽惊诧,但它并未多问,应道:“是。”

    乌云遮日,天地陷入了暗淡,一身黑袍的人立在库房前,他的身形挺拔如松,无论风怎样吹,都纹丝不动。

    直至幻境消失,眼前却是空空荡荡,他的指甲瞬间陷进肉里,不多时,鲜血便顺着指节落到了地上。

    浸了一身血的系统感觉有什么力量在草身中横冲直撞着,它装不下去了,挣扎着想要跳下去。

    但它被捏得太紧了,根本挣不脱。

    月篁丝毫未感觉到掌心的异样,久久未见她出现,他缓缓闭上了眸,就在这时,一道权杖虚影忽然出现,他瞬间睁眼。

    萦羽也没有废话的意思,“主人要见你,跟我来吧。”

    月篁:“她……”

    本想问什么的,但只说了一个字,他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便闭上了嘴。

    秘境里还是那副景象,绿草如茵、神花繁茂,洁白的花瓣飘舞着落到月篁的肩头,又随着他的步伐掉落,而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个端坐于藤椅之上的女子。

    她一身雪白无暇的衣裙,仿佛高山之巅的雪莲,圣洁而冷冽,眉眼间亦是冷冷淡淡,一如从前。

    月篁的脚步忽然便轻缓了,一小段路硬生生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全程,他的目光都未离开过九凰的脸,待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他终于垂下了眸子,漆黑的衣角扫过草尖,他缓缓跪下,“拜见吾主。”

    九凰一直望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绿竹,并未看他,直到听见熟悉的称呼,她才转过眸子,眼前的人熟悉至极,时间也仿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千万年前。

    她是时空法则的化身,至交则是生死法则的化身,她创造世界,对方创造生命,从此所有世界活了过来,但初生的世界需要管理者,她与至交便亲手造出那些管理者,并将自身力量赋予他们,让他们成为每个世界的天道。

    由此三千大世界诞生,而每个大千世界又有衍生出来的无数小世界。

    为了掌握情况,每过千年她与至交便会开一次界会,三千大世界的管理者必须到场,禀报完事务便各归各位。

    但她与至交从不现真身,他们看见的只有一团云雾。

    千千万万次的界会,从未出过纰漏,所以她也就放松了,待界会结束,便现出真身要去各方世界巡查,刚走至法殿外,殿外神树却掉下来一朵金莲,恰巧落到她发间,仿若发簪一般,相得益彰。

    横躺在枝干上的红袍男人眼神呆愣地望着她,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纵然发生了意外,九凰的神情仍然淡而冷,她将金莲取下扔给他,“离开这里,不许再逗留。”

    红袍男人已经跳下了树,他下意识解释,“并非有意逗留,只是这树上的花甚是好看,从前都无暇查看,今日早早出来,便想看看它是什么品种。”

    但观察一会儿也看不出来,他就放弃了,只是其他管理者尚未走完,熙熙攘攘的,他干脆躺在了枝干上,想等最后再走,未曾想睡了过去。

    直至法器掉落,他才惊醒。

    他的记性很好,应该说每个管理者的记性都很好,他好像没在那些人里头见过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是谁呢?

    九凰对他的理由不感兴趣,见他还在此废话,轻一挥袖,红袍男人便消失在了此处。

    将意外清理后,九凰便随机挑选了一方世界,哪曾想就是那般巧,刚好挑到了红袍男人所管理的世界。

    他缠了她好几日,直到猜出她的身份。

    安静的湖畔边,九凰正在临水而建的茶楼中饮茶,红袍男人的身影便又冒出来了,他轻扬着眉眼问道:“你是上头听我们汇报事务的那位对不对?”

    害怕她否认,他还一一举例,“首先,我见过所有管理者,都不是你这副样貌,其次,你当时直接赶我走,俨然是主人家的姿态,最后,”他忽然便从袖中掏出了一枝花,“我可没有折那树上的花,是你听了我的话送我的吧,如果不是主人的话,谁敢折那树上的花枝。”

    哪怕他再喜欢都没折过,只是想看它是什么品种。

    她却直接折了一枝送他,绝对是树的主人。

    被猜出身份的九凰神色不变,冷淡地道:“看来你不想要它,那便还给我。”

    不过是怕他下次又逗留才直接折了一枝花给他,难为他缠了她几日,就想揪出她的身份。

    红袍男人立马便将花枝藏了起来,笑着道:“当然想要,不过是让它做一下佐证罢了。”

    九凰继续饮茶,没再搭理他。

    红袍男人乐呵呵地看着她,也没再说什么,但之后的日子里,他还是紧跟着她不放,给她介绍这方世界的风土人情,还自作主张地瞎称呼她,“吾主,你看画舫上头的那个男人,他便是这个世界现阶段的主角,帝王昏庸无道,他很快便会逼宫囚父,成为中兴之主,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你别看现在京城还有很多困苦的乞丐,但主角登基后治国有道,不过两年功夫便会海晏河清,路上再无饿殍。”

    九凰也不在意他的称呼,恰好他所讲与她想知道的相契合,便也没赶人走。

    而此时的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喜欢上她。

    因为管理者们需要公平正义,不可因个人情感造成世界混乱,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便没有七情六欲。

    那他为何会生出情欲来呢?

    拒绝了他无数次示爱,九凰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是因为她。

    管理者本也因天地法则而诞生,天地法则可生万物,他日日待在她身侧,沾染了她的气息,若是生了些许情思,便会无限扩大,直至七情六欲完善。

    顾念着是因自己而起,她便封去了他所有关于爱的记忆,自己还去了别的世界。

    但他的半数力量源自于她,竟然冲破了封印,还生出了心魔。

    他疯癫地毁了自己所管理的一方世界,只为逼她出来。

    九凰未现身,而是让至交去处理此事,未见到她,他便吞噬了好几位管理者壮大自己,将所有世界搅得一团乱。

    他的心魔越来越强大,连至交都不敢随意与其交手,怕毁了所有世界。

    九凰终于还是现身了,为了消灭他。

    他摆出了决一死战的姿态,九凰也冷冷地看着他,但等将凝聚着时空之力的长剑刺进他的死穴,她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怔愣,“你,为什么不躲?”

    他的唇角有鲜血流了下来,但他却在笑,“你要杀我,我怎会躲。”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鲜血越流越多,而他也不能再维持身形的稳定。

    九凰下意识扶住他。

    他却将脸歪了过去,怕血会弄脏她的衣裙。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静谧,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再次出声,“抱歉,毁了你所在意的东西。”

    他的生命在流逝,九凰的神情又变回了漠然,“道歉有什么用,你害死了那么多的生命。”

    虽然她与至交联手救回了那些世界和生命,但他的疯魔举动还是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

    那么多生命逝去产生的怨气无法消散,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他咳了一声,“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自责,便将我扔到那些怨气中,平息他们的怨火吧。”

    九凰:“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

    一切由他而起,也该由他而灭,身魂俱灭是他应得的下场。

    她的话如此绝情,他却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开心,“也好,你从不曾对我动过心,也好。”

    他本来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却用尽所有力量去窥探属于他俩的未来,她的存在过于特殊,即便用尽全力他也只看到了一个画面,是她抱着他,面上还带着浅笑。

    那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神情,或许只是他的幻想吧,他与她,怎么会有未来呢。

    她一点儿都不爱他,那他死了,她应当也不会伤心,而且还能死在她的怀里。

    真好啊……

    他的气息缓缓断绝,歪倒在她的手臂上,唇角的血终究是沾到了她的衣袖上,九凰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便将人丢到了怨气空间内。

    风仍是和暖的,所有世界又恢复了祥和,某方世界也迎来了新的管理者。

    仿佛某个红色的身影从来不曾存在过。

    一切都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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